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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才进入德国使馆,他不是外交总长,他也不是见德国驻华公使,他见的人是克劳得,一个商业代表,用国人的话说就是一个买办而已,所以就算王宠惠也话可说。
陈秀才没有什么客套话,进门就直说道:“克劳得先生,我们老板叫我来通知你一下,我们丢失了一份石油勘探报告书,我们老板认为有必要跟上你们说一声。”
克劳得笑道:“你说的可是‘世界石油分布地图’,陈先生,你以为我们德国人会像美国猪和日本猴子那样笨,相信这无稽之谈吗?”
陈秀才冷笑,心道,那是因为那里不是你们德国人的势力范围,如果是的话,你们德国猪肯定比美国猪和日本猴子更加疯狂。
陈秀才哼了一声,“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了”说完,陈秀才转身拂袖而去。
克劳得后悔了,连忙起身叫道:“陈先生请留步,请留步…”
陈秀才已经快步走出了使馆的门外,克劳得大步赶上,连忙道歉,陈秀才这才停下脚步,摇头叹气道:“克劳得,我现你们德国人真的不怎么样,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却还怀疑我们的诚意。”
克劳得道:“陈先生,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只是开一个开玩笑而已,以前我跟张先生就经常开这样的玩笑,真该死,我不记得陈先生是一个正人君子,跟张先生不同,不喜欢随便开玩笑,这都是我的错,我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陈先生,不如我们进去再详谈?”
陈秀才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克劳得的办公室,克劳得请陈秀才坐了,让人上了一杯茶,然后克劳得说道,“这次,不知道你们老板又有什么条件?”
陈秀才喝了一口茶,觉得这茶太次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也知道,我们老板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条件是肯定要的,不过这次不同,我们的资料被间谍偷了,油田的消息可能很快就会泄露出去,所以这次就…”
“这次就白送?”克劳得喜不自禁地道。
“你想得美”陈秀才讥讽道。
看着克劳得一脸尴尬样,陈秀才口气缓和了一下,“其实跟白送也没有什么两样了,噢,亿吨的大油田,想想就心痛,该死的间谍,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让他碎尸万断”陈秀才说到最后又忽然变得咬牙切齿了。
“等等,你说什么?亿吨的大油田?”克劳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一个亿吨的大油田,就在你们德国国土的附近。”陈秀才见到了克劳得眼贪婪的目光,知道德国人已经动心了,于是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小口,就算茶叶差劲得很,他也喝得滋滋有味。
克劳得按住心的狂喜,小心地问道:“是英国人的殖民地?”
陈秀才摇摇头,道:“不是”
克劳得一拍大手,兴奋地叫道:“好,太好了,如果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还有一些麻烦,既然不是,那就没有任何顾虑了,快告诉我吧,陈先生,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理说出来。”
陈秀才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机密已经泄露了,还是先把油田弄到手再说吧,相信以我们的友谊,德国不会亏待我们。”说着陈秀才用手指了指克劳得桌子上的地球仪。
克劳得把地球仪小心地搬运到陈秀才身边的茶几上,这个地球仪给他带来太多的惊喜了,上次张山长就在这个地球仪上指了一指,就让他了一笔大财,这次又有一笔更大的财富等着他了,克劳得甚至决定把这个地球仪当作家族的传家宝世代流传下去。
陈秀才将地球仪转了一圈,这一圈在克劳得的眼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最终地球仪停了下来,陈秀才又用手拔动了一下,在阿尔及利亚东北部地方点了一下,道:“就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毫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的北端,有一个可以开采亿吨优质原油的大油田。”
克劳得狂喜,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好了,虽然阿尔及利亚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但是毫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就不一定属于法国人了,殖民地殖民地,既然没有“民”那又算什么殖民地。
德国完全有介入这块地方的理由,就算没有理由,为了这块大油田也会找出很多的理由,现在的法国,德国根本不放在心上。
克劳得要马上跟国内报告,不过陈秀才拦住了他,叮嘱道:“基于资料已经被间谍偷去,我看你们要尽快,我看过不了多久,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其实间谍是没有的,陈秀才为了把水搞混,不得不这么做,一方面把法国人拖下水,让欧州的矛盾更加激化,让法国无力干涉国,另一方面要加大菲律宾东面海域“大油田”的可信度,让日本人和美国人在那里死掐。
张山长再次找到一个大油田,用事实证明了他在石油勘探方面的权威是无人可以媲美的,他让世界上最顶尖的石油勘探专家颜面扫地,任何人怀疑他的话都被看作是出于嫉妒,他的所谓“世界石油分布地图”是不可以忽略的,从而也可以证明,菲律宾东面海域“大油田”并非不存在。
陈秀才走出德国使馆,天色已经黑了,东交民巷内的街道上灯火辉煌,距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成鲜明的对比。
陈秀才的车驶出东交民巷,看到王宠惠还站在那里,于是在他身边停下来,探出头来道:“亮畴兄,回去吧,我送你一程。”
王宠惠不客气上了车,从陈秀才身边坐下,汽车就开动了,平稳地向城内开去。
王宠惠拍座位下的真皮坐垫,感慨道:“彦初,你可真有钱呀,都开上私人汽车了,我们大总统都没有私人坐驾呢。”
陈秀才笑笑道:“这不能比呀,我的车是我自己掏的腰包,连烧的汽油,司机的工资都是我私人掏的,大总统用车却是公费,国家的钱财,这哪能相比呀”
王宠惠知道陈秀才应该说的是实话,谁叫他有一个有钱的女婿呢?这点钱只是小意思。
跟民族进步党相比,他们国大党只有郁闷的份。
这些都是小事,眼前有更加大的国事要处理,王宠惠试探着问道:“日双方打起来了,不知道彦初兄您的那位好女婿有什么安排?”
陈秀才道:“亮畴兄不用太过担心了,今时不同往日,日本已经没有你想像那么强大,国防军有信心打败他们,亮畴兄根本就没有必要克意讨好他们,让自己去受这个委屈。”
王宠惠道:“你以为我想吗,临时大总统没有指示下来,你们国防军又开到使馆区来,最终只有我们外交部两头受气。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这里的国防军肯定会跟外国人起冲突不可”
陈秀才沉默了,王宠惠是一个人才,且忧国忧民,只可惜跟着国大党那帮好空谈而不务实的人,注定不可能有他施展才华的机会。
陈秀才可不是张山长,他受的是封建礼教的教育,信奉的是帝王之学,他可没有张山长的那种胸襟,现在他已把帝王之**用在党派争斗之上,他是不会让一个外党人士占据外交总长的位置的。
陈秀才直把王宠惠送到他的住所,临别时才说道:“亮畴兄,你就别太过操心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或者是我可以决定的,你又何必呢?”陈秀才跟他交情虽好,但是有一些机密的事情却不好告诉他,只好如此安慰。
王宠惠刚刚走下车,就在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接着王宠惠探头进来对陈秀才道:“你不知道吗?大总统病了,昨晚去找你的那个好女婿,一晚没有回来,回来之后就病了”
陈秀才一愣,道:“你不会怀疑跟他有关吧?”
王宠惠脸上露出狐疑,盯着陈秀才的脸。
陈秀才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你还是先去看一下大总统,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亮畴兄,这是非常时刻,我希望贵党不要做出令人遗憾的事情出来”
陈秀才担心的就是这些失落的**元老们不甘心大权旁落,从而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搞出一个什么**行动的话,就难以收拾了。
京城里于是悄悄地加强了警戒,一些重要的机关特意加强了警卫。
其实临时大总统只是微微感了风寒,倒是他周围的随同人员受了很大的罪。
那一晚他们只是借口车坏了,接着就真的坏了,通讯又不通,也没有人接应,派出的人员也没有回来,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硬生生在那里住了一晚上,喂了一晚上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