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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双肩微微一皱,仰首一望,只见门楣上紧立着一块「天後宫」金匾。门侧分书一联:「皇恩浩荡常流海,自神禹後一人善德在水。後德巍峨独配天,由大宋来千古宗祀配天」。字体刚毅雄浑,笔力千钧。
四个仆随领着庙祝走出,道:「小姐,少爷,可以进香了。」
少年道:「老太太严命不可草率进香,致亵渎神只。」取出一锭白银,接道:「呀咐庙祝,准备一席斋银香供,我等在静室中敬息。」庙祝接过银两,连声称是,眉目间现出重忧。
那少年负手走入,一双仆妇搀着少女莲步姗姗後随着,穿过侧院,走入一间静室中。这间静室倒也窗明几净,案头热着一炉檀香,弥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庙祝入房点着了一盏油灯,张罗茶水素食点心,眉目间忧虑之色仍未消除。
少女忽向庙祝嫣然一笑道:「你老人家似有什麽心事般,可否说出,咱们多少可出点主意。」
庙祝年岁约莫六十开外,背部微驼,显然老迈龙钟,闻言摇首苦笑道:「小姐少爷不要多问,不要为了小的招来一步危难。」
俊美少年剑眉一剔,道:「这是什麽话,你有什麽危难赶紧说出。」
庙祝颤巍巍嗫嚅道:「今晚有江湖凶邪在此天後官内聚会,只求小姐少爷尽快的回府,小的就感激不尽。」
少年冷笑道:「京城内哪容得什麽江湖盗匪图谋不轧,李二,速将老爷的名片拜帖请徐海总捕头。」
庙祝神色大变道:「梅少爷最好听小的之言,否则祸将莫测。」
少女秀眉一皱,低声道:「弟弟,最好别生是非。」
俊美少年鼻中轻哼一声,右掌一挥,道:「你走吧!咱们与他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去通知他们另择时地。」庙祝喏喏连声退了出去。
须臾——
案头灯火一暗,室内忽多出一黑衣老者,面目森冷如冰,慑人凶芒注视着貌美少女,嘴角忽咧着一丝拧笑道:「想不到兵部右侍郎有这麽一个美貌的女儿,可惜老夫生平不喜美色。」
少年大喝道:「你是何人,怎敢闯入我等静室。」
老者冷冷一笑道:「别说这小小的天後官,就是紫禁大内老夫亦如入无人之境。」少年右腕一抬,迅如雷光石火般抓出。
老者面色一变,道:「想不到你也是会」右掌平封抓去。
言尚未了,少年手法迅快奇奥,五指一把扣住了老者腕脉要穴。少女发出银铃般娇笑,纤手微扬,数线银芒电闪射了出去。老者只觉胸腹间数处要穴一麻,不禁面色大变。少年冷冷一笑道:「燕京城乃藏龙卧虎之处,凭你这点微末技艺,也敢横行无忌,你是何来历,速速据实道出。」
老者只觉体内虫行蚁走,真气逆窜,便知必无幸理,但又不敢倔强,道:「老朽是无极帮中人。」
少年诧道:「无极帮!少爷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无极帮之名。今晚聚会尚有多少人?」
老老答道:「尚有十七人。」
少年道:「他们都来了麽?」
老者道:「五鼓时分俱至,此刻仅老朽一人。」
少年微微一笑道:「无极帮在此聚会何故?」老者默然不答。少年五指一紧,只见老者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顺颊淌下来,面色惨白如纸,目露悸容。少女忽纤手再度一扬,数缕银芒穿窗射出。只听窗外传来一声闷哼,轰然倒地。窗外重物堕地声响,惊动了站在廊下四个长随,纷纷扑前将贼人反绑推入室内。
【第三部】第十一章】关外震群邪
「第三部」第十一章」关外震群邪
窗纸内映,人影幢幢,只听双面佛沙嵩道:「南天三位护法离去匆勿,并未言说获得钱百涵怀中的神木尊者遗嘱及三支六棱乾坤雷火钉。」
突闻一声刺耳冷笑道:「此等重大之事,南天三位护法怎能让我等预闻。」
沙嵩长叹一声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有劳诸位贤弟费神提防强敌来袭。」强敌未必独指钱百涵,今日无极帮处境已成众矢之的,双面佛沙嵩之言并非气馁,而是事实,匪党不禁默然。
沙嵩又道:「夜深更重,诸位贤弟请回吧。」匪徒鱼贯告辞。只见双面佛沙嵩虎眉深锁,缓缓向内宅走去,孙雁暗暗蹑随。
沙妻年在五旬开外,迎着双面佛沙嵩道:「庄主,如此夜深尚未就寝,想必有什麽为难之事?」
沙嵩微微一笑道:「武林之事,云诡波谲,身在江湖,何惧危难。」
沙妻道:「话虽如此,庄主近来神思不属,长吁短叹,此乃妾身所罕见,想是心头烦闷,郁结难解。」
双面佛叹息一声道:「夫人委实细心如发,老朽上月得讯有强敌前来寻仇。」
沙妻愕然诧道:「庄主仇家是谁?」
沙嵩面色凝肃,黯然一笑道:「兰州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後裔。」
沙妻不禁一呆,道,「当年之事,庄主乃为人胁迫,身不由己,何况并非庄主一人,常言道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严天梁不向主谋者索偿血海大仇,竟向庄主为敌,岂非舍本逐末。」
沙嵩道:「夫人有所不知,直至如今老朽尚不知主谋者究竟是何人,何况严天梁後裔。」
沙妻目露困惑之色,诧道:「这话令妾身难解,但不知传讯者是何人?」
沙嵩强笑一声道:「但愿老朽能知,倘老朽猜测不错,那钱百涵定系严天梁後裔」语声突然一顿,又道:「你我早点安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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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吼雪狂,沙嵩庄内如临大敌,枕戈待旦。蓦地庄内腾起三声惨嗥。这嗥声凄厉,惨不忍闻。一霎那间,火烛齐明,只见外院中巨松旁倒着三具屍体,死者俱是断除右臂,血流殷红,映在如银白雪上,怵心眩目。
双面佛沙嵩闻讯赶至,察视死者伤处,发现均是同一人以肉掌作刃斩下,凌厉的掌力震断心脉毙命,不禁暗暗凛骇。他曾闻听南天三魔之言钱百涵以肉掌为刃,武功极高,已辏化境,显系钱百涵所为,不禁忧心如焚,脸色如罩阴霾。忽闻风送入耳森冷笑声道:「在下此来系替好朋友带信与沙庄主。」
双面佛沙嵩不由睑色大变,高声道:「钱朋友何不现身出见?」
只听来人朗笑道:「汝等有眼如盲,自瞧不见在下立身之处。」语声中,一条身影疾如鹰隼由巨松之上飞泻落下,现出一蒙面灰衣少年。场中气氛立时为之冻凝,心头均泛起无名的死亡恐怖。
沙嵩抱拳一拱道:「钱朋友夤夜来访敝庄,掌毙敝庄三名手下必有缘故。」
蒙面人朗笑道:「沙庄主错了,在下并非钱百涵。」
沙嵩不禁一怔,道:「那麽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人答道:「在下方才说过与朋友带信与庄主。」
「是哪位请尊驾传讯?」
「兰州大侠,紫霞庄主严天梁後人。」
沙嵩不禁脸色大变,道:「沙某与严大侠之死无干,他的後人寻仇沙某未免不智。」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沙庄主何必作此违心之论,事无佐证,严少侠岂能盲目寻仇。」
双面佛面色异常难看,嘿嘿冷笑道:「朋友既为严少侠带信,就该以礼求见,为何心辣黑手杀死沙某手下。」
蒙面少年冷笑道:「杀之以立威。」
沙嵩胸中怒火沸腾,张嘴狂笑道:「朋友,沙某庄上并非无人,朋友恐来得去不得。」
蒙面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严少侠托在下带话说半月之内必造访贵庄,倘在下无所凭恃,也不敢单人只身深夜闯贵庄。」
沙嵩心头骇然,道:「朋友倚恃何物?」
蒙面少年沉声道:「就凭在下一身武功。」
此际一名黑袍老道忽由蒙面少年身後袭至,身形微提,右掌发出一蓬黑砂,凌空疾如电掣罩袭而下。蒙面少侠生似背後长了眼睛一般,旋身如电,左手五指一式「飞花摘叶」疾如闪电扣住道人右腕。只听克察一声,道人惨嗥出口,腕骨被蒙面少年生生拧折。那少年出手凌疠迅快,右掌已自按在黑衣老道前胸上,嗥声未出,已自仰面陈屍在地。双面佛沙嵩心神猛凛,面色大变。
突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少年人恁般心黑手辣,老身如不教训你,岂不更容你恃武凌人,胆大妄为。」
火光外暗中缓缓走出一白发如银,手持鸠杖,面目森冷奇丑老妪,身後紧随着五个捧剑垂髻面目清秀童子,年岁约在十二三龄,分着绿红蓝白紫锦衣。双面佛瞥见老妪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