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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晨喜道:“虽只是一只狸奴,可也叫人瞧着虞妃大势已去呢。”
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并没表现过多的讶异,只端详着手肘处,伤痕已渐渐开始长合,只要不用力扯动亦察觉不出疼痛了。我取了剪子将衣角处的线头剪去,“皇后能在虞妃专宠如斯之际仍稳坐后位,必也不是等闲。”
妆晨道:“若不是王妃,她要扳倒虞妃只怕也没这么容易。”
我无声瞧了她一眼,她自觉失言,忙忙低了脸去,“奴婢知错。”
我摇头轻笑,眼见得终于缝好了那件里衣,心下欢喜,正要叫妆晨瞧瞧可有纰漏,突然静竹掀开帘子道:“王妃,穆总管求见。”
我放下衣裳,蹙眉道:“何事?”
静竹道:“说是营中有人来找王妃,奴婢已吩咐他二人在外殿候着了。”
我点点头,起身便出了寝殿。刚走进大殿,就见穆昌正垂手站着,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一身戎装,面目却被他挡住了。我正讶异会是谁,一抬眼却见那男子走上前来,开口便喊:“王妃!”
第二十四章 未妨惆怅是清狂(下)
“漠歌!”
漠歌的突然到来,实在令我惊喜不已。月余不见,他倒精干了许多。
那穆昌忙道:“大胆,你小小一名兵士,怎敢平视王妃,还不依礼参拜!”
漠歌一怔,瞧了瞧穆昌,又瞧了瞧我,弯身行礼道:“参见王妃。”
我亲手将他扶了起身,淡淡笑道:“莫要惊慌,穆总管一向是冷面热心,他知道你如今是王爷帐下的红人,故而越发地要求于你,实实是为了怕你自矜身份,遭人话柄。”
一席话说得穆昌一张老脸红透,嗫嚅道:“王妃说笑了,这位漠、漠兄弟既然是王爷帐下的人,那小人也便放心了,小人告退。”
他说着便躬身退了出去。我见他出了大殿,这才笑道:“怪道今早眼皮子老是跳动,果然是有故人来访。上次匆匆会面,又匆匆离散,令我深以为憾,不曾想今日能再得见你,漠歌,你近来过得可好?”
他赧然一笑,仍旧是初时的习惯动作——伸手挠挠头顶,道:“挺好的。”顿了顿,又恳切道,“我能在骁骑营中任职,实在是托了王妃的福气。”
我坐下笑道:“那是因为王爷欣赏你的能力,与我可没有半点干系。”
他怔怔望我,目中忽尔浮上悲哀之色,“上次知道王妃出事,我很是担心,幸好王爷对王妃是极好的,知道王妃出事立刻便带我一起去救王妃了。”
有暖意自心头缓缓攀升,我柔娆一笑,“已经过去了,何况我安然无恙,你不必在意。”
他的目光定格在我右颊,逐渐悲凉了起来,我见他如此,忙笑道:“只是小伤而已,不必介怀。漠歌,说说你在骁骑营中的事罢,我很想听呢!”
他一怔,“那有什么好听的?每天都是操练,练习射箭、格斗,还有马术。王妃喜欢听这些?”
我见他仍是憨态可掬,赤子之心,无奈之余却也不禁欢喜,支颐道:“罢了罢了,当我没问。”忽尔想起一事,“咦,王爷不是带兵攻打犬戎了么?为什么你会回来府中?”
他道:“王爷最近很忙,不能常常回府了,王爷很担心犬戎会再派人抓走王妃,又怕有人再陷害王妃,所以派我带上一队人马驻扎在府里。”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保护王妃。”
铁衣下从不为外人道的柔情此刻借漠歌之口缓缓道出,令我心头登时泛起丝丝甜意,“这样子啊。”再抑制不住的笑意如春水般荡漾开来,一个明知胆大妄为然而却仍旧缓缓形成的念头登时浮上心头,“漠歌,你可不可以带我去骁骑营?”
“什么?!”漠歌闻言被吓得不轻,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王爷不会答应的。”
我一径耍赖,支颐道:“在骁骑营里你自然要听王爷的,可现下是在王府,在我面前。”我故意耷拉了眉头,愁容满面,“难道你便只听王爷的话,再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漠歌听了我如是一番话语,登时没了主意,嗫嚅道:“不、不是那样的……漠歌、漠歌当然听王妃的话。”
“那还犹豫什么?”我大声道,“妆晨,快去给我收拾一身换洗衣裳,即刻便出发!”
“什么什么?”妆晨亦被吓得不轻,连声道:“什么?王妃现下便要去骁骑营?”
我白了她一眼,“难道你已经七老八十,已经耳背了么?却要我再重复一遍?”
妆晨闻言忙赔笑道:“王妃心中惦念王爷,也莫要拿奴婢泄气么……奴婢这就去收拾便是。”
我被她说中心事,不由半羞半恼,“死丫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惦念他了?再满嘴子的胡说看我撕你嘴的!”
妆晨却不顾我羞恼,已然忍笑拉着绣夜步进寝殿为我收拾行装去了。我站起身,复又坐下,觉得不妥,再又站起身来,现下可真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做坐立难安了,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问漠歌道:“此去骁骑营,约莫须得多久?”
漠歌想了想,“并不久,骑马前去不过半个时辰。”
我点头,自顾自道:“那么,若是乘车至多也便是一个时辰。”一低眼,却见漠歌神色迷茫愣愣望我,不由微怔道:“你怎么了,这样奇怪地瞧我?”
他面上一红,忙低下脸去,“我……从未见过王妃如此快活的样子。”
快活吗?我不禁心下一震,怔怔伸手抚上脸颊,微烫的触感在掌心欢悦地跳动着,一如我鼓噪不安的内心。那样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一想到他,内心便鼓胀着满满的、酸酸的柔情,这样子的情绪竟然再次在我身上出现,而那个他,却并不是我曾深深喜爱的允祯。怎么会这样子……我心头迷乱,连妆晨何时出来都不知道,只听她道:“王妃,衣服收拾妥帖了。”
我点点头,“那件里衣可收进去了?”
妆晨笑道:“哪里不知道王妃的心思,奴婢早就收进去了。”
我含笑睨她一眼。绣夜取过银狐绒斗篷仔细地为我穿戴好,直将整个头脸都遮挡得严严实实这才陪着我往出走去。我仰头望了望阴霾的天空,如今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他在铁衣如霜的营地里艰苦带兵,我却饱食终日什么也不能为他做,而如今终于可以去与他同甘共苦,哪怕并不能为他做什么,只要可以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与他共进退,我便心满意足。
心底缓缓涌起一阵奇异的欢愉与期待。朔郎……
直到出了大门,妆晨犹自不能接受我不带她和绣夜同去的事实,一径劝道:“王妃请三思,还是带上奴婢罢,奴婢实在不放心!”
一旁绣夜也是连连强调要跟着一同前往,我笑道:“军营不比寻常地方,女眷宜少不宜多。你二人且安心留在府中,妆晨,”我含笑望她,“我回来之前,府中大小事务你全权做主便是。”
妆晨一呆,目中渐渐浮上一丝惊喜,望住我郑重点头,“王妃放心。“这才应了,仔细为我掖好了身上那件银狐绒斗篷,我步上马车,漠歌待我进了车厢坐定了,一拉缰绳便直往骁骑营赶去。
第二十五章 辟寒金小髻鬟松(上)
漠歌担心我的身体未曾复原通透,不敢将马赶得过快,反倒是我按捺不住,几次催他快些,终于赶在晌午时到了骁骑营。漠歌打开车门扶了我下车,又取过了我的包袱。我放眼望去,只见面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数亿百计的大帐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兵士有条不紊地手持铁戟列队巡逻,漠歌指着中间那顶最大的营帐道:“王妃,那便是王爷的大帐!”
我心下欢喜,顾不得寒风卷着雪花肆虐地铺面而来,打得面上冷瑟瑟的疼,扶着漠歌的手臂便直奔那大帐而去,“什么人!”
我刚进了大营,便被两道朔气凛凛的铁戟给拦住了去路。他说的是漠国言语,然而我来此多日,早也听晚也听,又时常叫静竹教我一些日常用语,因此虽说得还不算流畅,但一些不算繁冗的话已基本能够听懂。闻言正要开口,一旁漠歌忙道:“这是王妃,还不快些让路!”
我微低着头,斗篷的垂纱将我半张脸都遮了去,那兵士瞧不见我的容貌,上下打量着我,目中透出一股不以为然,道:“这瘦小得一阵风便能吹跑的女人便是咱们王妃?”
另外一个闻言笑道:“你怎知王妃一阵风便能吹跑,你小子难道试过?梦里试的罢?哈哈!”
我心下微恼,只按捺着不欲发作,不愿与他二人计较。漠歌表情一滞,脸上登时浮上一层薄怒,对那兵士道:“王妃是王爷的妻子,又不是王爷的兵将,难道要跟男人一般五大三粗才算好么?你们两个敢对王妃无礼,要是王爷知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