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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夜过后,曹操终于再度振作了起来,只是他原本锐利的眼睛里却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也摸不透,嘴角边的笑容却是更加地灿烂,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他不但和夏侯渊,夏侯敦一起练武习经,还从夏侯,曹氏两家中挑选了和他差不多年纪大小的七十多人与他们一起接受最严格的训练,甚至他还给每个人配上了大汉最好的战马和武器,这些人被他唤做‘友伴骑兵’。对于曹操的这些作为,曹嵩并未多言,他还以曹家家主的身份将散居在谯县各地的曹家子弟召集到了一起接受夏侯世家的训练。
作为大汉最年轻的侯爵,曹操在谯县有着大量的土地和田产,而这一切他全部交给了墨名打理,在这个渊博老者的治理下,曹操名下的产业在三年里翻了不止一倍,更重要的是,他按着曹操的意思制做出了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真正连弩,同时还为曹操培养了一批极其优秀的工匠,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除了他和曹操外,没人知道。
时光荏苒而过,终于到了延熹九年(公元166年),原本历史上的党锢之祸还是如期爆发,只是原本党锢的头目李膺因为曹操的关系而躲过了这一劫,但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郭泰,杜密等一批党人相继被捕,而其他党人则被终身禁锢乡里,不得出行。也就是在这一年,守孝三年的曹嵩接到了朝廷诏令,令其入朝为官!就这样,在阔别了三年之后,曹操又要重新回到当初那让他受尽苦楚的京师洛阳!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十九章 明日愁来明日当
谯县的郊外,一片苍郁,曹操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是干吗,哭丧着脸,谁欠你们钱了!”“大哥,你去京城,能不能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啊!”夏侯敦看着曹操苦着脸道。“就是,带我们去吧!大哥!”年纪最小的夏侯渊也是叫道。“元让,妙才!”曹操的神情忽地变得严肃了,“我去了洛阳以后,庄子里就靠你们两个替我训练了!”
“是!”听到曹操的话,夏侯敦和夏侯渊两个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大声应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曹操在马上笑了起来。“大哥,可是庄子里那些都是大人啊,他们能听我们的管吗?”夏侯敦问道,曹操交代的事情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办好。“他们不听,你就和我们的‘友伴’打到他们服为止。”曹操脸上闪动着一种锐气。“可我们只是群孩子啊!”夏侯渊缀缀道。“你们两个还记得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理想吗?”
“当然记得,我们要跟随大哥纵横天下!”两个人齐声答道。“记得就好,那么现在我让你们去揍一帮大人就办不到了,难道说这三年来你们跟着我都白练了吗!”曹操喝道。夏侯敦和夏侯渊的脸红了,他们为着自己那些许的胆怯而羞愧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回来的时候,想看到的是一只绝对精锐的曹家军,办不办得到!”曹操大声道。“一定办到!”夏侯敦和夏侯渊大声地吼了起来。
“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了,师父就拜托你们了!”一扬马缰,曹操策马转身,绝尘而去。一片啸厉的风声中,曹操心中还是有着几丝遗憾,他的师父终究还是没来送他,想到李膺被自己灌罪而没有去赴那党锢之祸,曹操嘴角苦笑了起来,为了这件事,师父和自己几乎要断绝师徒关系,不过想来只要过阵子,等怒气消了,以师父的智慧,必然会明白自己的,想到这里曹操忽地夹紧了马腹,朝着前方疾冲了出去!
在洛阳的日子,对曹操而言可以说是淡得如同清水一般,毫无乐趣可言;他只是每日里练武不缀,顺带思考着今后的大势!虽然无趣,但曹操也自觉过得颇为充实,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情任你如何想去避开,却终是徒劳。在洛阳的这段日子里,曹操多了一个朋友,在洛阳唯一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最不愿意结交的一个朋友:那个人,就是袁绍!
对于生性孤高的袁绍来讲,这世上能做他朋友的恐怕就只有当日那个冰冷锋寒的执弓少年郎了,所以自从曹操入京以后,他便求着自己的祖父经常地去曹操家里玩耍,时间长了,两人自然也就熟捻,曹操很自然地知道了袁绍的一切,但是内心里出于对历史的了解,他对这个日后自己霸业上的劲敌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距离感。对于曹操那不经意间的距离感,袁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太寂寞了,曹操有夏侯兄弟他们,而他就只有一个曹操可以诉说心事!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曹操对于是家族庶出长子的袁绍,心中那分友情日渐增加,只是在那朋友二字后面他始终记着‘敌人’二字。
在洛阳的第二个年头,袁家家主,也就是袁氏家族中唯一疼爱袁绍的那位老人去世了。那段日子里,袁绍忽然失踪了,三个月里,曹操再没见到过他,隐隐地,曹操心头有了一丝担心,但却只是一点而已!
然后在某一天,一个月色昏暗的晚上,曹操遇到了失踪已久的袁绍,那时的袁绍,衣着邋遢,神情憔悴,身上竟是有着不少伤痕。曹操没有问,只是带了袁绍回家,两个人一同喝起了酒,酒后,袁绍说出了自己这三个月来竟是一直在外流浪,然后伏在曹操身上大哭了起来,便醉倒在了地上。
望着窗外那如墨般的乌云,曹操的脸上有着一种名为犹豫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是杀了此刻烂醉如泥的袁绍,还是就那样保持克制的友情,直到他日后亲手打败他!
杀了他,日后便会少一个大敌!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一直在曹操脑畔回响着,渐渐地曹操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也一点点变得狰狞起来,他缓步走向了躺在地上的袁绍,手上已是青筋暴起。突然间,已是熟睡的袁绍翻转了身子,口里竟是模模糊糊地说着,“谢谢你,阿瞒!”脸上还挂着一丝恬恬淡淡的笑容。
曹操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的面色苍白,颓然地坐在了窗前,望着那破云而出的一弯月牙儿,眼神迷茫,“杀了他,我还是那个睥睨天下,视世间英雄如无物的曹孟德吗!”尔后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借口呢!”
沉默了一会儿,曹操拎起了一坛酒,走到了空籁寂静的院落里,对着那弯狼牙月,仰天大灌,忽地他将酒坛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长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男儿大丈夫,但求问心无愧!”说罢,仰天而卧,竟是沉沉睡去。
从此,曹操打算静守在洛阳的日子随着袁绍而变做了泡影,两人整日里流连青楼楚馆,混迹于街头小巷,打得城中纨绔子弟,市井匹夫莫不闻其名而色变,竟是搏得了洛阳双龙的诨号,暗地里两人亦是结下了不知多少的仇家。
“五十人?”看着对面的曹操,袁绍歪着头道。“不止。”曹操摇了摇头,“看起来这次他们是下血本了!”一家简单的酒楼内,两人就那样随意地跪坐着。在他们周围则是一片空旷,其他的人早已逃了个干净,酒楼的老板则躲在柜台内瑟瑟发抖。“都是你不好,说什么今天出门看了黄历,不宜带兵刃,如今好,竟是要赤手空拳对付那班难缠的家伙!”袁绍站起了身子,皱着眉道。“老板,结帐!”没有理会袁绍,曹操径直走到了柜台前,甩出了一锭金子道,见老板不敢起身,曹操俯下了身子,“你要是不想店子被砸的话,就把钱收了,然后给我拿两把斧头和一把长柄菜刀来!”
见曹操嘴角笑了起来,那老板忽地一溜烟地冲到了后房,不过片刻,两把斧头和一把菜刀丢在了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两把斧头,拎了拎,曹操笑了起来,“还凑合!”然后将那菜刀扔给了袁绍,走出了酒楼。“你就让我用这个?”拿着菜刀,袁绍怒道。“你可以不用,我无所谓!”曹操指了指前面,袁绍不做声了。
只见大街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五大三粗的一群汉子,个个面相凶恶,手里执着各式兵刃,瞪着曹操和袁绍二人。“我看我还是用好了!”袁绍握紧了手里的菜刀。“老子不管你们这帮杂碎是哪个王八蛋叫来的,总之给老子快点,老子还等着去天香楼和红姑娘喝酒吟诗呢!”曹操拎着两把斧头朝前跨了一步,叫道。而那些汉子则是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显然对于曹操,他们是极为害怕。
“妈的一帮软蛋,还敢出来混!”袁绍也是不甘示弱地叫道。这下子,那群人的脸上再也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