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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秋似水打断他们的话,“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关三爷关邻枫替威虎镖局走镖,实 在令人费解。乐维,你加派人手去调查这件事。”
“回教主。”乐维跨出一步,“这件事属下早些时候已收到消息,已经派人盯着了,因为不知 教主身在何处,所以未及时向教主禀报。”
“很好!”秋似水赞许地点头,“调查出什么了吗?”
“这趟镖的雇主是穆家,也是送到穆家。”
“穆家?”秋似水疑道,“穆家现在的主人是谁?”
“是原主人穆易风的三叔,穆向天。”
“穆向天?”秋似水冷笑,“凭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想到请关邻枫来押镖?”
乐维谨慎道:“属下以为,穆易风还活着,是他在幕后出的主意。”
“他还活着?身中尸水剑的剑伤居然还能活着?看来真不能小瞧了他!”他皱着眉,揉了揉太 阳穴,“加紧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向我汇报。”
“是!”
熙元趴在桌上再次打了个哈欠。走出屋子,透透气,前后走了十来步。太过沉寂的林子静地吓 人,丝毫没有人气,喉中有丝干渴,张嘴却说不出话,连鸟叫声似乎也听不到了。为什么之前 几天都没有感觉到呢?
不觉又走到石窟处,幽深的洞口,好象有风在里面呜呜作响。
这里山前山后很危险,不要乱跑。
奇怪?这里连半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危险?他叫自己不要乱跑,反到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树林绿地诱人,呼唤着他,他一扭头,钻进了树林。
一路走来,满眼的绿,没有任何异样。熙元渐渐放松了警惕,穿梭在绿荫之中,贪婪地品味青 草的芳香。
耳边传来汩汩水声。熙元竖起耳朵仔细听,又没了声响。再走几步,又涌来流水声。
有水源!
熙元像发现宝贝似得加紧步伐,水声越来越清晰。
拨开纠缠的树枝,眼前一亮。
纤细的泉水从一个洞中涌出,源源不断。溪底的石块已被磨得滚圆。熙元用手在泉眼处掬了捧 水,透过肌肤,泉水是冰凉彻骨的,放在嘴边尝了尝,竟是甜的。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是冰 冷的。
熙元醉入绿烟,留连忘返,不经意间,已斜阳夕照,周遭的景物已抹上层墨。
猛然想起秋似水说日落前回来,让他知道自己跑到这里,定会被他责怪。
急急忙忙往回赶,却已慌不择路。等他意识到时,已迷了方向。倒抽一口冷气,天黑得很快, 已看不清十步开外的路了。他小心地走着每一步,脚踩中断落的树枝,生脆的断裂声在黑色森 林中过分清晰。
怎么办?上次在宋沫涵家,还有个人在身边壮胆,所以有恃无恐。现在孤身一人,又是漆黑一 片,白日曼妙的枝条看起来扭曲恐怖,若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熙元睁大了眼睛,辨认着每一棵似曾相识的树,不看还好,一看更惊,一条细长的蛇缠绕在枝 上。黑暗中看不清它身上的斑纹,但它三角形的头部却异常显眼。一扭头,又是一惊,一只半 个拳大的蜘蛛在树干上匆匆往上爬。
为什么白天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些东西?
熙元感觉到衣服有点湿了,想到秋似水所说的“危险”,难道是指这些?
如果是人也许还有办法应付,可这些没有人性的毒物,能奈他们如何?
熙元强迫自己忽视这些东西,继续赶路。心想既然进来的时候它们不会咬自己,那现在应该也 不会。
越是要自己不去想,脑中越是它们的影象。心中有些后悔,好好呆在屋子里不就没事了?秋似 水肯定已经回来了!如今还能不能见到他都成了问题!
步伐愈发匆忙。脚腕忽然钻心一痛,好象被一根针贯穿似的。
熙元惊叫一声,低头一看,一只蝎子闪了一下,钻入草丛。
巨痛过后似乎没什么事了。这痛比起影子的赤琉银针的毒痛差得远了。那种痛都能挺过来,这 点根本不在话下。
熙元继续走,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脚步越来越沉重,最后竟重得抬不起腿来。
这还只是开始,一条腿麻木之后,蔓延到了另一条。熙元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试图站立,却 发现已无力完成这个动作,捏了一下被咬到的腿,已没了知觉。
熙元趴在地上,抬头看了看被墨汁浸染过的天空,又看了看仿佛无边无际的树林。听不到其他 声音,只听到自己异常快速的心跳,好象迫不及待地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办不到的事……
秋似水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教中的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天已漆黑,估计回去会被说言而无 信。
赶快回去!他不会这样小心眼儿才对。
穿过几个殿堂,一只脚刚踏出门外。
“教主!”
回头一看,是他的左使严冰:“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
左右二使相当与随从,地位不高,可是最接近教主,因此有着特殊的意味。一般都是教中年纪 较轻,却有才华的人担当。
秋似水皱眉,口气略显不耐烦:“还有什么事?一早为什么不说?不能明天再说吗?”
严冰愣了愣,平日里这位教主虽说威严,但一向公私分明。教中之事再复杂,他也耐心处理。 怎今日像换了个人?
严冰知道他是急着回去看那个人。回想那天迎接教主,茫茫人群中只他一人傲然不屈,教主反 对他亲近有加。嫉妒与不满交杂成一团。
秋似水意识到自己的不善,心已散溢,神难聚集,自知不该如此态度,凝神道:“有什么事你 说吧。”
“此事事关重大,否则属下决不敢随意打扰教主,事情是关汝年王,他……”
熙元卷缩着躺了会,绝望之中,强烈的求生欲充满大脑,心跳趋于平静。他翻身坐起,幸好麻 木的还只是双腿。
他揭开伤处,脚踝已肿得碗口般大。
他摸索着地上的碎石,找到一块扁平的。在伤处一划,只留下一道痕迹。他手抖了抖,用力捏 了捏石块,加大了力道,钝痛从脚上传来。头上冒出冷汗,挤了挤伤口,无奈划痕太小,只留 出一点点血水。他恼怒地将石块一掷,试图找块更锋利的碎石。
心越急越不得要领,手中抓着一块块石头,无一是自己所需的。可恨身上竟没有一把利器。
不知所措时,视线落到一棵枯死的树上,心中一动,拗下段干枯的树枝,折成两半。树枝从中 间斜斜地裂开,足够锋利。咬紧牙关,用力一刺一拉,顿时一道血口,黑色的血水涌出。
放净了黑血,扯下一片衣服,粗粗地包扎了一下。扶着树干尝试站起来,在努力后再度跌倒。
怎么可能不行么?!
一股傲气又在体内翻腾。他举起一块大石头,朝那棵枯树砸去。树枝应声而断,捡起一根粗而 长的树枝,借着树枝支在地上的力量,终于站起来。
熙元轻蔑笑笑:不过如此。
他拖着一条无知觉的腿和一条半麻的腿,艰难地小步往前挪。
等认出了自己来时的路,血气直冲。身子麻了半边,视线也渐渐模糊。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了 ,无可挽回地一头载倒。
第十章
秋似水一路小跑回来,却见屋里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熙元!”秋似水提声唤他,无人应答,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跑到屋外,心没来由一紧:他 在哪儿呢?
敏锐的目光环顾四周,幸好山中气湿地软,一串浅浅的脚印向林中延伸,泄露了行踪。
秋似水取了盏灯,寻着他的脚印而去。
起初脚印十分清晰,走了一段,脚印忽然变得杂乱。这里人迹罕至,只可能是他一人的足迹, 显然是他走了很遍,却走不出来。
又急又痛,不可抑制:他为什么这么顽劣不听劝?
“熙元!”清亮的声音在黑夜里具有穿透力。
昏迷中的熙元觉得有人在猛摇他,伴随焦虑的呼喊。疲惫地半睁开眼,是自己等待已久的人。
秋似水咬牙切齿道:“你真混蛋!”
熙元扯出一丝笑容,说不出半句话,能被他骂,恐怕世间也只他一个吧!
被他打横抱起,他的双臂坚强有力,即使抱着自己,也毫不费力。
回到木屋,毒已深入体内,连指甲都已青黑。
将他安置在床上,吸出毒液,洗净伤口并包扎。秋似水冷着脸,动作并不熟练,但非常认真。 熙元见他生气,也心虚地不说话。
喂了些解毒的药,熙元脸上很快恢复了红润。
秋似水捏了捏他的腿:“有感觉吗?”
“有!”
手滑到他的小腿处:“有感觉吗?”
“有!”
握住他的脚掌:“这里呢?”
熙元声音低了几分:“没有。”
“没关系,再吃点药就好了。平日,凡是被这些东西咬中,必死无疑,而你却……”
熙元为了安慰他,故作高兴道:“我命大,死不了!”
秋似水见他一脸笑意,勃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