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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絮讲,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沈絮对于他来讲,也不过是一个面容长得有些像诩诩的下属,所以到此为止,他不能再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但是他退到诊室走廊门口,刚想离开,却听到里面的鬼哭狼嚎。
“医生,大叔……麻烦您轻点,敢情那镊子不是插在你的肉里是不是?”
“……喊什么喊,不把伤口里的碎石子弄干净,以后有得你疼。”
“但是您也不能往死里捣腾啊……喂……操,疼死了,您不能轻点吗!?”
……
毕沈岸站在门口,脚步又退了回去,脸上神情也是哭笑不得。
这姑娘,除了脸像诩诩,性格还真不像!
她的诩诩要是撒娇讨饶,绝对娇滴滴的腻死你,而不会像诊室里的沈絮这样,连讨饶求人都如此理直气壮,不服半点软!
最后医生包扎好,职业性地跟她说了些注意事项,她听得心烦,拿了包和药就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刚跨出诊室,便见毕沈岸坐在长椅上。
送她回去
“你…还没走?”沈絮太过惊讶,惊讶之余还有些感动。
毕沈岸却表情自然,站起来看了看她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脚,问:“好了?能走吗?”
“估计能吧,最多单脚跳喽…”沈絮颇显孩子气的笑了笑,还真尝试着扶着墙用一只脚往前蹦跶,结果可想而知,没蹦几下就要倒。
毕沈岸叹口气,走上去将她扶住往电梯里走。
去美院的路上,沈絮脚疼平复了一些,终于有时间冷静下来对毕沈岸说声“谢谢”。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把你耽搁到这么晚,很不好意思。”
“不用谢,举手之劳。”毕沈岸也淡然的笑,刚讲完,沈絮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眼角闪过很明显的一丝欣喜,遂很快接起来,柔静地说话。
“阿辰,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今天没等到你的电话,怕你出事。”
“怎么会出事,我又不是孩子了。”沈絮语气柔腻,讲完觉得有旁人在,便略微欠过身去朝着车窗外,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今天画廊有些忙,加班晚了,怕打扰你休息,便没有给你打电话。”
“那你现在到学校了吗?”
“嗯,到了,都躺床上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过几天我就能去看你了。”
……
沈絮挂了电话,转身有些尴尬地冲毕沈岸笑了笑。
毕沈岸表情一路都很沉然,见沈絮笑,他便多问了一句:“你男朋友?”
“嗯。”她很坦然的承认。
毕沈岸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冷着调子问:“你明明还在路上,为什么撒谎骗他?”
“他身体不好,所以不想让他知道我脚受伤的事。”沈絮嘴角依旧有淡淡的笑,但语气有些酸冷,说完便将头低下去。
后半段路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沈絮在想着阿辰的病情,心情自然不好。
毕沈岸情绪也有些无端的烦躁,身旁沈絮的松节油气息侵袭而来,很多记忆如潮涌,腿疼愈发厉害,他便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
就这样各自沉默,一直到美院的校门口。
沈絮道了声“再见”便下车,一瘸一拐往学校里走,脚还未踏入校门,听到身后一道磁沉的男音。
“沈絮…”
“还有事?”沈絮回头,依旧柔静的笑,披散的黑发散开,有几缕便被夜风抚到了唇角。
毕沈岸心脏极速缩紧,拳头都捏起来,为了她那蓦然的回眸一笑。
挺美的场景,可沈絮却“呀—”的怪叫一声,再一蹦一跳地走到毕沈岸面前,尴尬地从钱包里扒拉出一堆零钱塞到他手里。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送我去医院再送我回学校,照理这打车费应该由我来出。可是我今天带的钱不多,一大部分都付了医药费,所以…”
她略显纠结地用手指挠了挠额头:“所以,我就剩下这些零钱了,你先收下,明天你把出租车的发票给我,我再把余下的那部分车费还给你,对了,你是哪个部门的?明天我带了钱去找你…”
零零散散说了一大堆,最后空空睁着一双透亮的眼睛看着毕沈岸,看得他哭笑不得,无奈至极。
温润迷人
他喊她名字,根本不是讨要这车钱,他只是一时没控制住,就那样毫无理智地下车喊了她一声。
可这姑娘,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最后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笑着又重复:“喂,请问,你哪个部门的啊,明天我好去找你还钱啊。”
毕沈岸这才知道,原来这丫头还不知道他是谁。
“钱就不用还了,我喊你只是想说,如果脚伤严重,这几天可以不去画廊上班。”
“没关系,我皮实,小时候经常打架爬树摔跤。”沈絮嘿嘿笑了几声,又问:“钱还是要还你的,你在哪个办公室?我明天直接带了钱去找你。”
毕沈岸终于笑出声,一直沉漠冷静的脸,因为这一笑显得更加温润迷人。
沈絮心口抽紧,又想到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场景,很快将头低下去。
那是沈絮与毕沈岸第一次正面交集。
过程很温馨,他的拥抱,他身上淡淡的清雅味道,再加上夜风微凉,月色迷人,怎么看都是很醉心的开始。
可是恋恋岁月,苦难无声。
毕沈岸坐回出租车,看着沈絮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校园的树荫里,正准备叫司机调头,车厢里便响起一串低柔的铃声。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过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
有些熟悉的旋律,毕沈岸刚在地下画室听沈絮哼过。
这丫头,把手机落在了车里。
毕沈岸没多想,打开手机,屏幕上闪着“神秘组织”四个字。
接起来,还未讲话,那头却先响起一串低沉的男音:“沈絮,我刚下飞机,现在去你学校,今晚你住我这里!”
略带命令的口气,却暧。昧至极。
毕沈岸眉头锁紧,答:“对不起,我是沈絮的同事,她手机落在了我这里。”
傅毅听清对方的声音,立刻挂机。
毕沈岸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嘟嘟”声,无端地有些恼。
她刚才明明跟男朋友刚通过电话,现在又有其他男人主动找上门,且就刚才电话里那男人的口气,很明显两人的关系匪浅。
毕沈岸将手臂支在车窗上,想起圈内对云凌美院学生的风评,似乎美院有些姿色的学生在外面被包。养,已经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
沈絮的手机还握在他手里,乳白色的烤漆外壳,金属的冰冷质感。
毕沈岸再次按亮手机,屏幕上是一对相拥的男女。
这张合照拍在两年前,阿辰还未入院,五官清俊,笑容璀璨。
沈絮的头发也未留长,戴着红色的绒线帽,齐耳的短发不听话,发稍都往外微微翘起。
曾经无虑美好的岁月,她和白沥辰,一对璧人。
“啪-”合上手机,毕沈岸深叹一口气,无端的懊恼,觉得自己有些不理智!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几个方案要审,却为了一张与诩诩有八分相似的脸,他竟然奢侈地花了三个小时陪她去医院挂急诊,再把她送到学校门口。
这个叫沈絮的女孩子,水。性。杨。花,哪里及得上诩诩的万分之一!
打入地狱
毕沈岸将沈絮的电话关机,音色冷瑟地叫司机掉头回去。
傅毅一路都心跳不止。
那个声音,刚才在沈絮电话里的那个男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六年前,就是这个声音,很绝冷地将他打入地狱,至今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要娶我妹妹?有什么资格?”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直白,只是奉劝你一句,要娶诩诩,趁早死了这条心!”
“诩诩的死,你有推不掉的责任,所以就算是尸体,我也不会让你去见!”
……
以为已经被时间掩埋的记忆,原来只是蒙了一层薄尘,夜里的凉风轻轻一吹,多年前的印记依然清晰。
傅毅觉得有太多压抑的气息堵在胸口,车厢里太过沉闷,他便叫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掏烟,点燃,很急迫的吸一口,肺腔塞满,心里才不觉得空。
只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方枕夏似乎有两把刷子,才去诩?旧没几天,居然已经跟毕沈岸扯上关系。
由此看来,他在她身上花的两年功夫,有些值!
指端的烟渐渐燃尽,傅毅扔掉烟蒂,给特助陈潇打了电话。
“Tony,双桂巷那块地就要拍卖,毕沈岸和范南昌那只老狐狸已经开始走动,你最近盯紧一点。”
……
沈絮第二天下了课去画廊上班,刚进画室便看到画架旁边自己的手机。
高志朋刚好走进来,她忙拿着手机问:“前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