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每次她说“谢谢”的时候都不敢看傅毅,只是半垂着头,额头的刘海就耷拉下来遮住她的大半边脸,只看到挺立的鼻尖和樱红的唇。
一般这种时候傅毅都会对她的感谢嗤之以鼻,直接就冷涩地回敬:“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光这口气就听得出心不诚!”
可是今天突然听她说“谢谢”,傅毅心口猛烈一颤,突如其来的慌张感…
这是他布的局啊,他要一点点把这傻女人引到毕沈岸面前,她居然还说谢谢。
傅毅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不敢看她,只能将眼睛看向窗外。
车子进ru郊区,周围林立的高楼消失,天幕显得更加暗沉,路上一片静谧。
因为少去高楼的遮挡,所以夜风直直吹进车厢,将沈絮肩头的长发全部吹起来,有几缕头发甚至轻抚到傅毅的脸上。
身旁的男人动了动,似乎很嫌弃被吹到凉风,兀自将车窗摇上,冷冰冰地突然开口:“去Ruris那天,记得穿裙子!”。
“为什么?”
“嗯…Ruris是红酒坊,你难道还想裹着棉袄进去?”
“……”沈絮吐了吐舌头,觉得他讲得也有道理。
很多年后沈絮回忆那一段,傅毅当时的表情和话语仍然清晰,这是她跨入命运漩涡的最初开始,眼前这个冷傲不羁的男人,拉着她的手,一点点把她送进这道漩涡里。
一个毕沈岸,一个傅毅…
她遇见这两个男人应该是厄运的开始,估计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
毕沈岸这几年都要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眠,最近腿疼得有些厉害,所以他刻意加大了剂量,吞了大半颗才勉强睡过去,只是睡至半夜依旧醒了过来。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毕沈岸躺在床上都能够清楚地听见雨水浇在草坪上的声音。
脑中不断浮现沈絮的脸孔,数小时前她还在自己身边……
关于诩诩的回忆
十一月的雨下得冷清阴湿,没有闪电和雷鸣。
毕沈岸躺在床上熬了大半个小时,右腿膝盖以下的部位疼到几乎麻木,横竖都撑不住,只能忍着腿疼爬起来。
住的房间是在二楼的最南边,而酒窖是在一楼储藏室的下面。
就这短短的几十米路程,他硬是艰难走了十分钟才到。
毕沈岸以前很少喝酒的,但是沈诩喜欢喝。
可能搞艺术的人都有些酒性,灵感缺乏的时候就喜欢喝几口,醉去三分,思绪飞扬,这样才能激发出创作的灵感。
所以每次毕沈岸阻止沈诩喝酒,她便会举着酒杯撒娇:“大哥,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刻板?我喝酒是为了找灵感…”
“灵感这东西,喝点酒就能出来吗?”他向来对她严苛,所以还是不允许。
可是沈诩把这个大哥吃的死死的,眉头一皱,嘴唇一咬,继续撒娇:“真是讨厌,我这幅画过几天就要交的,但是总觉得色调不好…你就让我喝一点嘛,就一点好不好?”
她去挽他的手臂,嘟囔着嘴讨饶。
毕沈岸哪里吃得消这样的软磨硬泡,只能投降。
“好好好,但是你得保证,喝完这一杯就不准再喝了,今天画不出明天可以继续…”
“嗯,大哥最好,我保证,就这一小杯!”她咯咯笑出声,端着酒杯和酒瓶跑远。
走的时候还不忘轻声嘀咕:“老古董,当心以后找不到愿意听你唠叨的嫂子…”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毕沈岸作势在后面追,沈诩抱着酒瓶早就跑远,但清脆的声音依旧回荡在空气里…
“……大哥我忘了告诉你,这瓶白葡萄酒不能储存,必须开瓶即饮,不然酒里的单宁会变得苦涩,所以今晚我必须把它喝完……哈哈…你上当了吧…”
银铃般的笑声,还带着点微微的醉意。
她向来喜欢穿裙子,逶迤的绚丽裙摆从他面前扫过,晃荡着那半瓶晶莹的白葡萄酒,一路绕过酒柜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往事不能回忆,太过伤,最好埋在心底。
所以毕沈岸站在酒窖的入口处作深呼吸,然后扶着木质楼梯的扶手慢慢走下去。
沈诩还在的时候,这栋别墅里还没有酒窖。
她这么贪酒,他如果在家里弄个酒窖是“助纣为虐”。
可是沈诩离开的第二年,毕沈岸便把地下室的空房间叫人收拾出来,重新规划装成了私人酒窖,而他出差,也会从世界各地买回不同的红酒。
他以前甚少饮酒,所以对红酒没什么研究,但是这几年慢慢学,从红酒的种类,产地到储存条件,一点点精透,估计现在去考个专业品酒师都没有问题。
酒窖要求恒温恒湿,忌讳所有的白光和灯源,所以酒窖里阴暗潮湿。
毕沈岸拖着疼到麻木的一条腿,穿过狭窄的通道,越过宽大漫长的酒柜,借着微弱的地灯,随手抽了一支瓶子往品酒房走。
睹物思人的把戏
品酒房就设在酒柜的旁边,不算宽大的房间,用玻璃隔着,同样的阴森暗冷。
原木桌上有烛台,毕沈岸却没有将蜡烛点起来。
现在借着黑暗打开酒瓶,倒了小半杯酒,急急地喝下去…
酒精入吼,沁凉冰冷,但脑中的记忆却更加清晰。
他不想玩“睹物思人”的把戏。
但是每年这一天,他横竖是要彻夜无眠,再加上膝盖疼痛,所以都会来酒窖喝几杯。
今年觉得这黑夜更长,醉意更浓,再加上突然生命中闯进了一个沈絮,带着那样一张脸,毕沈岸觉得,连着思念都满溢。
刘伯终究不放心,睡至半夜去敲毕沈岸卧室的门,里面空无回应!
孽吧,都六年了…
刘伯摇着头,找了蜡烛点亮,披着外衣往酒窖走。
已经大半瓶红酒下去,毕沈岸觉得腿部的疼痛总算缓解了几分。
眼前景致氤氲,却能听见黑暗中响起沉然的脚步声…
“诩诩…?”他抬起头,就着萧冷的空气喊了一声。
很快有微弱的光源移过来…照到他脸上,之后是有些略微苍老的声音:“少爷,我是刘伯。”
“刘伯…?”毕沈岸眯着眼睛,借着烛光看清面前的人影,嘴角牵笑,低低说:“嗯…怎么你还没睡?”
“我不放心少爷您,所以过来瞧瞧…”
刘伯看了一眼圆桌上的酒瓶,叹着气又问:“少爷,您怎么又喝了这么多?”
“睡不着,就想来喝一点。”
他依旧埋着头,托着高脚杯,将整个上身都压在桌面上…
毕沈岸的父母走得早,他23岁就入了毕氏,上无兄长,硬是张开自己还不算宽厚的肩膀,揽下毕氏这数万人的生计。
年纪又轻,经验不足,手下很多人都不服。
刘伯记得毕沈岸刚入毕氏的时候四处碰壁,股东闹事,下属挑衅。
但所幸他骨子里有毕老爷的狠劲,手腕也强,硬是咬着一口气杀出了血路。
如果刘伯没有记错的话,宝丽国际成立那年,毕沈岸应该才只有27岁。
但四年历练已经让他褪去所有青涩,站在千人会议厅里举行新闻发布会,面对国内外记者宣布毕氏将进军地产业…
刘伯一直记得当时毕沈岸的样子,才27岁的年纪,眉目俊朗,但面对媒体讲话,已经可以做到气势如虹,力压群雄。
那时候的毕沈岸已经不是毕少爷,外人都称他一声毕总。
可是短短一年时间,宝丽国际一切都进展顺利,沈诩却出了事。
曾经那个气势如虹的毕沈岸一夕崩溃,如行尸走肉般自暴自弃,人人见之都要唯恐避之不及。
刘伯在毕家当差四十年,看着毕沈岸长大,看着毕沈岸辉煌,再看着毕沈岸一点点不留后路的糟践自己…
那时候毕老爷和毕夫人都已经过世,唯一的二小姐也下葬,刘伯深夜在画室里找到毕沈岸,他已经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早就萧条得不似人形。
他的心肝
刘伯一把年纪,跪在他面前…
“少爷,老爷临终时要我好好照顾您!现在毕家只剩下您一个人,您若再这样糟践下去,我有何颜面去阴曹地府见老爷!”
毕沈岸没有答话,只是目光游离的看着刘伯。
其实他不是没有话讲,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乏,再加上腿上的伤,精神已经濒临迷离。
但是刘伯一直记得毕沈岸当时的眼神,空洞,绝望,像是被抽走灵魂的一只狼。
他以前只觉得毕沈岸宠那个妹妹宠到不像话,觉得沈诩是他的宝,是他的肝…
但是那**,刘伯才认识到,
沈诩,是他的命!
如今六年过去,毕沈岸已经渐渐从伤痛中走出来。
只是原本还算清朗的一个人,如今变得越来越孤冷。
刘伯心里有些酸,将手里的蜡烛插到烛台上。
光亮增强,毕沈岸的身影就一览无遗,整个人微侧着趴在圆桌上,身材高大,但因为上身蜷缩的缘故,所以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