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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冷汗都要冒下来了,陪笑著说:「不知道二爷这麽急著找我……是为的什麽事?」
纪子伶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解释:「也没什麽,想到好久没见著你了,刚好我要去容先生那儿,顺便找你一起去逛逛。」说著他就真的站起身,慢慢地往外走。
容均那儿是说逛就能逛的吗!
好吧,也许一般百姓有病就去治病抓药很正常,可是他……其实不太想淌这种浑水,因为纪言星就只有遇见容均时,才会那麽……咳咳。
朱流看著他,小五一脸有苦说不出,只好用唇语在纪子伶身後对朱流问:『二爷心情不是这麽糟吧?难道他被抛弃了?』
朱流皱眉:『别乱猜,他是刚刚回来知道主子跟温定的事情才那样的,你小心你的嘴巴。』
车子一路到容氏医馆,纪子伶一下车,就看见一个男人徘徊在容均医馆门口,陌生的面孔,一看就晓得是外来的人,看他服装打扮,家境应当不错,不过面容焦躁不安,一直在大门口走来走去,纪子伶一下车,就见著此人,偏头去看著小五。
小五反应很快,这人他没细查,但既然在临天,他当然知道,马上凑到纪子伶耳边轻声解释。
纪子伶想了想,上前露出温和的笑意开口:「这位兄台,您若是有什麽症状,怎麽不进去看病,停留在门口,让人怎麽走呢?」
那男人神色焦虑,此时才发现後面有人要进去,问话的是一名面容称得上隽秀姣好却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男子,他慌忙间说道:「真是抱歉抱歉,陈某带著妻子道出求医问药,好不容易听说这儿有位神医可比妙手回春,可是、可是那位大夫却不愿意诊治啊,这可怎麽办呢……」
他说到最後几乎是自言自语,纪子伶停在门口,看著想了想开口问:「这位……阁下,这间医馆的容先生可有说,为什麽不愿意为你妻子诊治?」
陈富桐闻言,看了纪子伶一眼,纪子伶刚回到临天,身上衣服还没换下,依旧是一身朴素,不过他身边跟著小五跟朱流,陈富桐看著纪子玲身上流露出的神情,本来似乎没有想见会被问到,此时他忧心忡忡的说:「我、我前几日来时,大夫什麽都没说就把我赶出来了……後来大夫不愿意到我投宿的客栈,拒绝帮我妻子看病!」
纪子伶闻言也觉得很奇怪:「据我所知,容先生不是这种人,可否说的详细些,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陈富桐闻言,这才真的认真地稍稍打量著纪子伶,似乎有些怀疑,但他带著老婆到处跑了几个月也没见个人能治好,这时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记不清楚,那天来时,隐约头传出好大的声响,然後我才刚进去,大夫就叫人把客人都赶出来,然後就关门了。」
纪子伶听了之後抿抿唇,回头看了朱流跟小五一眼,朱流低声似是想说什麽,不过碍於别人在场,只低低唤了一声:「二爷……」
「我知道,有我在,别怕。」
纪子伶回头笑著拍拍他跟小五安慰了一句,然後才对陈富桐说:「兄台,这两天不平静,我劝你别打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至於你妻子的病,我帮你问问容先生,容先生在这儿开医馆很多年了,医术很好,就是脾气古怪,实在不行,我帮你介绍其他大夫,不让你耽误了你妻子的病。」
陈富桐带著老婆到处看病好几个月,碰壁不知多少次,也多少学会看人,自是从纪子伶方才那句对下人淡淡的安慰中听出了其他意味,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对纪子伶交代了自己的去处及投宿的客栈後便走了。
「小五,回头找人查他。」
纪子伶看见人走远了,一边走进店里,头也不回的吩咐。
「是,二爷。」
小五乖巧的回答,夏侯燕儿从後头答答答的跑到前头来,一边说:「这位客官,我们今天不营业……二爷!你回来了!」
纪子伶露出苦笑,这是吵得有多凶?夏侯燕儿光是听见有人走进来就冲到前面来赶人,从前就不见她的脚步有那麽快,看见他的表情好像是在说:终於来了一个可以帮忙的了!别再让那两个人吵下去了!
她朝纪子伶吐吐舌头,指著最里面通往容均房间的方向说:「二爷,纪爷跟师父在里面,你赶快去看看吧!这两天他们都没声音了,可是更怪了。」她说著缩缩肩膀,很大方的让路。
纪子伶点点头,纪子伶点点头,忽然又想是想到了什麽,回头对小五说:「小五,你去配人,这几天先跟著容先生,閒杂人等或是一般人尽量别让他们来吵先生,然後把朝上的消息也定期转回来给我,温定跟温欣的事,我会自己问哥,可是你还是要准备,知道了?」
「二爷,您想让我忙死啊?」
小五脸垮了下来,纪子伶笑的很温和:「进去找大哥或是马上去做事,你自己选一样。」
「我、我马上去!」
朱流知道通常纪子伶摆出这种态度时,就是他要处理事情或是要了解什麽的时候,纪子伶一边走,脚下步伐故意踩得很重,有意让里面的人听见,最後他停在门前,门没关紧,隐约看的见里面有人,纪子伶站了一会儿,才温和著声音开口:「是我,我回来了,可以进来吗?」
隔了很久,里头都没有声响,纪子伶也好脾气,里面没动静,他也就站著,但他知道,里面的人也知道他还在。
又不晓得过了多久,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里面才传出容均一惯微弱冷凝的声音:「……子伶,你进来吧,别站著了。」
他的语气让纪子伶松了口气,但却没因此觉得庆幸,这麽想著,伸手去推门。
☆、章二十·安定(下)
容均的药房跟他自己的房间有很大的差别,他的药房总是弥漫著一种别人说不出的药味,充斥的各种草药,外头整治的整整齐齐的草药分类都是夏侯燕儿负责的,纪子伶知道虽然是真的东西,却是给客人看的,而容均的药房不然,那儿从来不会有任何标签,因为对一个双眼都盲的人来说完全不需要。
他的卧房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并非寻常姑娘家爱用的脂粉味,也不是世家子弟子女们用惯了的各式薰香,而是混合著一种难言的药味,好像想将人沉落,令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然後整片墙壁整整齐齐满满的书,没有文房四宝,他的衣物就摺好摆在桌上,卧房连个柜子也没有,纪子伶曾经询问他需不需要给他卧房添些东西,对他来说那还不算什麽,不过容均脸上却出现一种旁人很少见过的忧伤,虽然没有拒绝他,不过纪子伶也没有再提起。
他不明白在卧室增加家具有什麽问题,却知道他的话一定是勾起了对方一些称不上好的回忆。
纪言星确实在容均的房间,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见他进来,微微抬眼凝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後又低头看著人,容均卧在他大腿上,眼睛裹著一著一层布,纪子伶完全不晓得他究竟是睡著了还是在忍耐什麽。
倒是纪言星浅浅的开口了:「回来了就好。」
纪子伶环顾房内,别无选择的拉过唯一一张椅子,他看见纪言星一手轻轻搁在容均眼布上,一手与容均紧紧握著,纪子伶伸过手,碰了碰容均,让他晓得自己在旁边了。
「阿均,你的眼睛怎麽了?」
纪子伶问著,抬眼去观察纪言星。
纪言星现在是放松的状态,似乎很疲惫,不过看到他时还能笑,看来他们的「吵架」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我想,我该听师父的话,该好好治眼睛。」
容均显然状况不好,摸索著最後是纪子伶主动把手伸过去让他握著,纪言星眼神微微一动,但没说话:「你妹妹已经好了,现在只是在调养,没有大碍,你就不要担心了。」
纪子伶一听怔了怔:「药仙前辈有来过了?小五没告诉我,刚刚从外面进来,燕儿也什麽都没对我说。」
「那位前辈不喜欢有人跟著他,他外表看起来很年轻,其他武功我不晓得,但轻功比小五还好上几倍,小五的人还没有能认长相就被甩掉了,至於燕儿,应付客人就累死她了,大概也忘记提吧。」纪言星开口,清清淡淡的解释。
轻功比小五还好上几倍?那是什麽概念?
纪子伶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确实对小五说,他们吵架的事情自己会问,另一方面,若是这时候来的客人都像陈富桐那样赶也赶不走的话,确实麻烦,他低头看著容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