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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就是天狼将军?!
……
日近黄昏,刀是打好了,隗天狼满意地丢给刘老头一袋尖足布,扬长而去,可怜那些受惊半天的铁匠们连干活都不敢大点声,可敲打铁器能缓得力气吗?这天下来,什麽都没干成,不过一袋尖足布,补回这点损失却是足够有余。
回府路上,远远看到一辆辕车在前,也是巧了,他认得架车的正是赵盾座下仆役,想必这车上坐的,应是赵大夫。
自殿上酒宴後,便不曾与他会面,难得遇上,隗天狼便想过去打个招呼。
才刚走近了,尚未及提声招呼,便忽闻锐响破空。隗天狼沙场打滚多年,何等敏锐,当即飞身而起,扑上车架,伸手一扯将那车夫拉落,响箭“咄!”地插在车厢上,险些便要将车夫的脑袋钉在那里。
隗天狼顺势看去,只见两旁屋檐上站了十名黑衣人,手中执弓,箭在弦上,矢锋正正对著车厢方向。又见从窄巷暗角里猛然冲出另十人,亦是黑布蒙面,手执凶刃。其意不言而明。
赵盾车旁只有几名寻常仆役,并未有护卫随行,见突然杀出刺客,哪有不慌,当即吓得四散奔逃。那十名箭手立松弦线,响箭无情,一箭一个,将那几名仆役立毙当场。
隗天狼仍是不动声色,只侧目看了看身旁中箭尸体,暗诧其箭术厉害。
此时车里传出声音:“王覃,外面发生何事?”
隗天狼听他问,却是笑了:“赵相怕是问错人了,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
“隗将军?”
赵盾心奇,正欲撩起竹帘,骤闻隗天狼一声低喝:“别动!!”随即金刃相击响亮,外面隗天狼已挥舞长刀挡下射来的利箭。
“啧!有刺客,赵相在车中莫动,隗天狼带你冲出去!”隗天狼左手揪起吓得软倒在地的车夫,甩入车厢,翻身跃起落在车驾上,缰绳一抽,马匹受惊撒开四蹄往前撞去。那些刺客料不到这名突然从旁撞出来的男人如此勇悍,只见他单手执缰,好不怯惧面前拦路的利刀锐箭。
却不知这个男人在千军万马中尚且不惧,面前几把刀剑十来箭矢他又岂会放在眼内?
马车疾驰,错身而过,电光火石之间,隗天狼手起刀落,那柄长刀如鞭横抽,顿见鲜血喷如吐泉,两颗人头凌空飞起。只是对方也不甘示弱,屋顶上箭似飞蝗,正面射来的箭越不过隗天狼以刀画出的十尺半弧,但车厢还是被射得千疮百孔。
马蹄急踏,那些刺客哪能阻拦,见隗天狼驾车冲出刺客包围圈,急忙从後追赶。只听有人大声号令:“射马!!”屋顶的刺客即刻转移目标,箭射马匹,有两箭齐齐射中马脚,其中一匹受痛跪倒,另一匹却在前冲,这一拦一拖,辕车当即翻侧。
隗天狼也被掀翻在地,一个翻滚爬起身来,连忙掀起车帘:“赵相!”
车里面的赵盾也跌了个狠,他当不愧是一国权相,并未吓破胆子,利落地从翻倒的车厢爬出来,苦笑道:“今日看来不利出行啊!”
隗天狼哈哈一笑,拉他出车,全然无视已从後追赶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刺客:“不会吧?半道遇上我,运气应算不错!”
“天狼将军果然厉害。”此时在黑衣人中走出一名首领,看他眼中精光流转,想必是名高手,适才听他决断的号令阻截马车离开,便可知道此人不比寻常。
“我也不问你是何人派来。”刀锋下点,豹目一沈,“不想死,滚。”
明明此刻处於弱势,被利箭直指,锋刃围困,且此处乃新田城最偏僻之地,以他一人之力要护赵盾离开实属艰难,但他非但未露半分怯意,反而越是狂妄。直教几名刺客勃然而努,飞身扑前刺向隗天狼。
隗天狼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只见他手中长厚的刀如风急舞,一个大圈划开,刀劲刚猛,声如虎啸,那几名刺客手中利剑哪里抵得住厚刀重击?!就听震耳金响,三把剑身同时折弯,刀尖舔过要命咽喉,那三名刺客喉咙被割出大口,喉骨碎裂。这伤要命,却非立刻致死,那些刺客捂住伤口蜷缩在地,窒息的痛苦让他们拼命张开嘴巴,然而鲜血就像找到了出口般拼命溢出,从喉咙发出凄惨的“咯咯”声音,垂死的恐惧在瞪大的眼珠无限扩张。
其余掩藏在黑色面罩下的面庞,看不到表情,但眼中已不自觉地流露出惊惧。便连那名首领亦不由自主地握紧剑柄。
隗天狼站在原地,地上卧著的三个垂死挣扎的人,也不曾再看一眼,仿佛适才夺去的并非人命,不过是屠猪宰狗。
站在他身後的赵盾有些头疼地拍拍他的肩膀,道:“隗将军,别忘了留活口。”
隗天狼浓眉一挑,咧嘴一笑:“赵相莫不是在为难末将吗?我一向没有留活口的习惯。”他手中刀锋闪烁,映了日落残红,仿佛血光。
此处毕竟是晋都,虽地处偏僻,但始终会被发现,那首领知不可拖延,向手下递了眼神,突然余下的五名黑衣人同时向隗天狼扑去。这些人手中剑比寻常的要短,但锋利非常,但身法异常灵巧,前蹿动作犹如脱兔,只是眨眼间竟已近隗天狼身前半尺范围。
隗天狼冷哼一声,刀势如风横扫,不管你来得快还是来得急,任谁也抵挡不了他这雷霆万钧的一击。黑衣刺客适才见过他以一击克三人之力,均知其臂力刚猛,若是正面交锋,根本抵挡不住,只见有四名刺客同时举剑挡格,而为首之人却避过刀锋,侧身一滑,往後面赵盾袭去。
隗天狼见长刀被短剑架住不能动弹,又见赵盾危险,竟不顾己身反身一把擒住刺向赵盾的剑身,殷红的鲜血从手掌下细细、慢慢地淌落剑身,刺客愕然,侧首看到一张比中原人五官更深刻,如今笑得张狂的面孔:“要与赵相交手,你尚不够资格。”只见他指力急吐,横是一拉,竟将那名刺客连剑带人整个甩至飞起,砸在车厢上,薄板经不住重力冲撞,“哗啦!”破掉。
赵盾苦笑地看著华贵的座架当即碎成破烂,脚尖踢起落在地上的剑,抄在手中,反手挽出两个剑花,“叮!叮!”两声脆响,准确地击落射向隗天狼後背的两支冷箭。他赵氏世家从文公时便常年身在兵戎争乱,修习武功比研学治世之道同样重要,赵盾更多次率军与楚、秦等国作战,他的武艺确实不能与大将军隗天狼相比,能在战场上回来的人,也绝对手不能挑之辈。
那边隗天狼适才为护赵盾,被其中一名刺客短刃在肩膀处拉出一道血口,伤势非但不能令他退缩半分,反而似投石向虎般将他激怒,只见刀卷旋风,激起瓢泼的血腥,顷刻间,四名刺客或被拦腰斩断,或身首异处,伏尸地上血流成河。
尸堆上,刀似獠牙滴血,人似郊狼凶残。
敌方首领虽自问身经多战,此刻却感觉到从脚板腾升头顶的寒意,眼前这个男人,像索命的阎罗,杀人夺命,只在转念之间。今日方知,天狼将军,何以能扬名天下,教诸侯惊惧。
然而为何坊间只传他威名,未闻其凶残血腥的模样?
盖因知道的人,通常很快会变成死人。
首领一死,屋顶上的刺客也作鸟散,逃去无踪。
危机弥消,隗天狼回头看向赵盾,道:“赵相见谅,没给你留活口。”
赵盾摆摆手:“此番多谢天狼将军相救,至於欲杀赵盾者,天下比比皆是,早便习以为常。”
此时那个倒霉的车夫从破车里面爬出来,看到一地尸体居然吓得瘫软在地,险些没昏过去。
隗天狼蹲身掀起刺客尸身上的面罩:“敢在新田邑都行刺,只怕幕後操纵者必非寻常人物。”
赵盾苦笑,轻自呢喃:“便是知道又能如何?”
隗天狼何其敏锐,闻声赫然抬头,一双锐目盯住赵盾:“你知道是谁!”他虽身披军戎,却非愚鲁之辈,否则战阵之上焉能得胜无败?只从赵盾一句无奈的话中,辨出端倪。殿中主仆纷争,掠过脑海,当即脸色一变:“是他?!”
赵盾想不到他竟能猜透,慌忙思量开脱之说,突然蹲在地上的隗天狼暴起扑过来,不问因由一手扯住他手臂向侧甩去,赵盾仓猝之间不及防备,当即被摔开,“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