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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将儿子抚在怀里,柔声安慰。他知道儿子一定是想起自己那十年漫长的童年生活,痛楚难当,所以如此失态。想起那十年中涵儿的苦,做娘亲的也是心痛如割,再也不想理这些个造成孩子们痛苦的伪君子们。
玉然诚还真是在哥哥的陪同下,厚着老脸来认儿子的。也许是老天对他们夫妻的报应,自从将第二个儿子送进了死奴囚堂以后,他们前后生的四个儿子,二个死于瘟疫,二个死在对北夏的战场,竟是断子绝孙了。三十二年了,玉冰奴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不敢提起的禁忌,反正听说他在去昊轩的途中死了,这孩子一定在地狱中咒他们吧,他们夫妻死了都不知道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意外,冰奴居然没有死,他们夫妻当真是喜从天降。别说他们欢喜,墨山玉家的太爷玉泽原,大国公玉然真都是欢喜得直哭。金辰鹰不肯再理他们,原本以为墨山绝后了,半天空里却又掉下个冰奴来,管他是不是怪物,是阴阳人更好,招个人回来,不跟柳家一样,柳涔生了一对双生儿子,宗祠不就又火旺了么?所以兄弟两个就奉爹的命令来求泽主,要将冰奴接回去。
没有想到来了就听到了这样的坏消息,五大神医都说冰奴已经是肝肠寸断,还吊着一口气,是因为他心里还有那么点事放不下,再加上晴轩的绝世医术和两颗绿心莲珠的奇效了。这玉国公兄弟就直赖在地上,抱头痛哭。金辰鹰扶抱着凝儿来见母亲,就见到这场景,想起这家人的可恶,金辰鹰厌恶的绕过他们,直往里边去了。这下这兄弟俩就哭得更是伤心惨恻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风涵已经在内殿不吃不喝守了二天了,谁的劝都听不进去。他呆坐在冰奴的床头,摸着冰奴哥哥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脸,看着他身上难以计数的伤,悲从中来,不可抑制。他向来是个最有克制力的人,可是现在悲痛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心房,如果可以,他就只想这样守在冰奴哥哥身边。
凌霜辰轻轻地进来,柔声道:“涵,吃点东西吧!”
风涵的声音不再清洌,他嘶哑道:“你自去吧,别理我。”
凌霜辰,在他身边慢慢蹲下,抬头看着风涵,一双明镜一样的眼睛不带任何杂质,他如云一样的轻柔道:“涵,我就问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好么?”
风涵沉默了一会儿道:“问吧!”
“涵,他是不是你第一个爱慕的人?”
风涵的身体抽紧了,他握了握拳头,然后放了下来。凌霜辰微笑道:“所以你没有同金帝君一样对天下臣民发誓说只娶凝儿一个,可是这些年你身边去始终只有我一个,而没有再纳妃,因为你想把另一个位置留给他是不是?”
风涵的声音如同在砂轮上滚一样道:“是,辰儿,我不骗你,冰奴哥哥的确是我第一个爱慕的对象。不是因为他为了我们,在野兽的蹂躏下痛苦的生活,也不是因为他对我们有爱护之恩,而是他的善良激起了我对别人的信心,他的无助和脆弱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望。在我没有碰到你之前,我的确是想有一天能够给他遮风挡雨,共渡苦难。”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当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们报上来,就说这天竺院头号的死奴杀手已经坠入了洪水中。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却没有再去求证他的死活。”
“因为我爱上了你,不是保护,不是怜惜,而是对你的依赖,在你的怀里,我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关怀,所以我已经坠入了你的情网中不能自拔。我不能给冰奴哥哥一份完全的爱了,如果他还活着,对他,对你都不公平。如果这样,我觉得我在犯罪,所以,所以,我没有勇气去求证。”
凌霜辰偎依在风涵的膝盖上,柔声道:“有你这句话,足够了,如果他能醒过来,就给他你能给的一切,我不生气,因为他值得你给。如果你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他的人生还能有什么快乐可言。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因为你为了我,已经辜负了他那么多年。”
风涵突然跪下来,把头埋进了凌霜辰的怀里抽泣,他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只想在辰儿的怀里找一个静静的渲泄空间,把这二十八年来时时闷在心中的苦痛哭出那么一点来。
风涵总算听劝回去睡了,玉龙吟刚想睡下,汝梅进来,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玉龙吟缓缓站起来,从书房边的小门转了出去,直往医殿的内殿。
曲晴轩早在内殿等了,晴轩见主上进来,刚想跪下磕头,玉龙吟低声道:“免了,你要本尊亲来到底有何重要的事?”
“奴才本来是要亲自过来向泽主禀告的,可是奴才没法子不惊动别人将腾烈公子带过来。主上此时奴才觉得很费人思量,还是直接向主上禀告为好。”
“到底有什么事,你要如此谨慎?”
“主上您请看。”说完,曲晴轩轻轻的将玉冰奴那又瘦又僵的身子缓缓翻过来,将外衣拉起来,玉龙吟转过头去,忍住了想呕吐的欲望,这个身子也同自己一样,倒处都是纽结起来的伤痕,各种伤都有,南拓帝君怎么能对他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再一次转过头来,蛐蛐指着玉冰奴的后心,在那后心的皮肉里隐隐有一个青色的龙形标记,标记很深,既像是烙进皮肤里的,又像是天生就在皮肉里头的。玉龙吟看到这个标记,大吃一惊。
曲晴轩轻声道:“主上,您吃惊,就说明您是知道这个标记是如何来的?”
玉龙吟沉吟道:“晴轩我于医道并不大通,据我看来,此记号是用内功打进去的。”
“不错,本来是看不见这个记号的。因为这个记号可以吸取人的内力来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腾烈公子已经是死人了,所以这记号吸不到真元,它就显露出来了。”
玉龙吟皱眉不语。蛐蛐接着又问道:“主上,您认为这江湖上,除了您以外,还有什么人能打出这样一个记号。”
玉龙吟苦笑道:“莫说晴轩你怀疑是我,连我自己都只能认定是我自己打的。我实在想不出当今江湖还有谁能打这样一个记号,没有三甲子以上的功力是打不进去的。羽儿练龙神功,可是功力不过二甲子不到,他打不出来。当然只有我了。”
蛐蛐道:“主上奴才有两种推测,主上愿意听听么?”
玉龙吟道:“但说无妨!”
“主上,晴轩认为一定有恶势力在威胁腾烈公子,而这恶势力只有两种情况。恕属下胆大妄测。一种恶势力就是泽主指使的,他一见泽主就心灰意死,所以行为才如此古怪。另一种恶势力的力量只怕比泽主还要强大,他见到泽主后认定主上您也赢不了,所以伤心绝望,肝肠寸断。”
玉龙吟道:“说得准确,你认为是我么?”
“不,要是指使者是您,属下已经不在人世了,您是绝不会留下一个指控您的证人的。您是知道属下的,属下这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为非作歹,要知道您有这等恶行,属下拼着死也会为腾烈公子作证的,所以如果是您,属下就是第一个要被灭口的人。属下到今天还活着,就决不会是您。”
“如此看来只有第二种了,有一股只怕我都不能抗衡的势力在威胁他。”
“是,所以奴才才悄悄请您来。因为奴才以为中主儿要是知道有这种事一定怒气冲天,去找那股子势力。奴才怕这正中了这恶势力的计,中主儿反而被敌所制,甚至会因此而丢了性命。中主儿如果不测,龙泽就危险了。”
“很好,轩儿,你很冷静的处理了此事,不要告诉涵儿和鹰儿,他们两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到时候不信这个邪,反而会出事。”
“主上,您不想猜猜恶势力用什么东西威胁腾烈公子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只怕是他的孩子是么?”
“主上,您真是慧目如炬,奴才是检查时发现腾烈公子有生育的迹象才如此推测,可您却是凭空猜出来,您真了不起。”
“少拍马,这有何难,如腾烈这等人,可以舍着身子救涵儿兄弟,又怎么会为自己苟活。对方一定是捏住了他不得不就范的东西。同我一样的人,平生最舍不得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得不到父母之爱,所以对自己的孩子有一种疯狂的爱护。对方把他逼得山穷水尽,他还是不肯吐出半句来,自然是他怕被对方得知,自己的孩子会受苦,所以宁可死也不说出来。”
“主上英明。”
玉龙吟苦笑道:“这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比我的凝儿他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