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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跃又成了穷光蛋,所以看起来颇有些凄凉。”
“怎么会,他至少还会剩下些俸禄银子吧。”龙跃的家底雷丰瑜是知道的。
“那个赵芝兰找到龙跃希望复合,龙跃没答应,却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人家。”
将手伸到被子底下,摸着几日来一直贴身藏着的那个陶瓷盒子,雷丰瑜缓缓叹了口气,龙跃心肠软、重情义,对身边的亲人朋友都是极好的,即使那个背弃了他的赵芝兰他都能倾力帮上一帮,但何以对自己就如此的狠绝,难道真是无缘至此吗?
手指触到盒盖上那些不平滑的所在,那是龙跃干涸了的血迹,“他头上伤的不轻,身子骨又差,叫陈锦堂跟着他一起去吧,此外必要的药材也多备着些。”
“是。”李云锁躬身应道。
“陈锦堂那个人是个有野心的,他走之前,你抽空找他谈谈。”
“是。”
雷丰瑜用手揉了揉胀痛无比的太阳穴,“再知会周辉,龙跃这个人我不容有失。”
“是。”
第五十六章
天刚蒙蒙亮,我就辞别了父母和月儿,和泰山登上我廉价买来的那辆,无处不响,动静堪比拖拉机的破旧骡车,起程上路了。
我躺在骡车上觉得头晕晕的,身上虚软无力,阵阵发冷。雷丰瑜给我脑袋上那下子出手挺狠的,开始时除了觉得伤口疼外,也没什么其他的不适,但第二天夜里开始却出现了轻微头晕的症状,也不知是不是有点脑震荡,今早上起的早,再加上要离家远行,遥遥不知归期,所以心情恶劣,头就更晕了。
“混蛋雷丰瑜。”我恨恨的低骂一句,之前对他的些许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龙跃,把你娘给咱们准备路上吃的酱牛肉,拿给我。”泰山的声音从车子子外面传进来。
“刚刚吃过早饭你就又饿了?”我没好气的道。
“我得多吃点,积攒体力,这辆破车随时可能散架,等它散架了我好有力气扛行李兼扛你。”
“我们盘缠不多,省着点吃。”我把盛干粮的布袋子扔给他。
“嗯,这牛肉味道不错,不过不如我们老家的好吃……”泰山一边吃着还一边絮絮叨叨的嘟囔着,伴着骡车吱扭吱扭的响动,我听着心烦,拽过我娘新给我做的被子蒙住头脸。
骡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我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喂,龙跃前面有好多人,看样子好多都是当兵的,不知出什么事了?”泰山钻进车来用力摇晃着我道。
我爬起来往外一看,已行至了城郊的十里亭,此时十里亭前站满了人,总得有六七百口子。站在最前面的是赵铎、姜寒还有葛平和田一民,他们后面还有在都察院时的手下以及其他朝中同僚,但最多的还是一起去过边关垒过城墙的运粮兵兄弟们。
我连忙下了车,“你们怎么来了?”
赵铎笑着道:“怕你走得太凄凉了,所以来送送你,没想到送行的人还不少。”
“我现在是待罪之身本以为没人搭理了,没想到还有大家这些真性情的朋友。”我由心的欢喜道。
“不论是做言官、做寺正还是做钦差,去江南办案,你都做的很好,我相信你在边关也一样能有出头的机会。”姜寒说着,嘴角边的笑意第一次这么明显。
“龙大人您常说,‘在官场上混,想要银子和想要前程只能选一样。’看如今看您这光景,哎。”田一民看着我那辆,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骡车摇头叹气。
“嘿嘿,”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世事总是无绝对的。”
葛平给了田一民一拳,对我道:“一民他就爱开玩笑,其实跟您手底下那半年,我俩学到很多东西,这一生都受益不尽。”
田一民连连作揖道:“确是开玩笑的您别在意,一路上多保重,等将来回来了,争取还回大理寺去,我们还跟您手底下干。”
一个运粮兵的将领挤到近前道:“龙大人,过俩月我们又要送粮去边关,到时候您有什么需要,不管是垒墙还是挖坑都尽管吩咐,兄弟们还当您是钦差一般,绝无怨言。”
又有人道:“龙大人您家里我们会照应着的,您好好保重身体。”
“龙大人,人这辈子起起落落也是寻常,别太放在心上……”
“龙大人……”
“龙大人……”
我心里暖暖的很满,三年来挣命一样向上爬,本以为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但原来不知不觉中已得到很多了,这些是比钱和权更难得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情义和信任,皇帝纵使再罗织罪名,吴添彩纵使再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也还是有公道在人心的。
骡车还是那辆骡车,也还是响个不停,我却没了之前的郁闷,头也不晕了,精神一派大好。雷丰瑜你个小样的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打败了,那你就打错了算盘,小爷我脑瓜儿好使,嘴皮子跟劲,人面还熟,就算到了边关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泰山,那牛肉你别都吃了,给我也来点儿。”我爬上车辕去抢泰山手里的大饼卷牛肉吃。
吃了没两口就见前面的一片枫树林前,立着一人一马。健硕的白马上一个发色漆黑,面如满月的俊美男子,不是锦堂又是哪个。
“锦堂你也来送我了。”我开心的跳下马车。
“你去边关怎么能缺了我陪着。”锦堂也不下马,只拍了拍马背上的行李道。
“你也去,真的?”好大的惊喜呀。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在我目前晃了晃道:“这是调职的文书,还能有假?”
“那你带的盘缠够不够多?”我热切的看着他鼓鼓囊囊的行李激动的道。
锦堂翻了个白眼,“你上辈子跟银子是有仇还是怎么的,怎么又落魄成这样了?”
“跟银子没仇,跟有些人有仇。”我恨恨的道。转头一想,那天高丰年说他的状态很不好,想想我当时下口是太狠了,别真有个好歹,那就不只是我发配边关这样便宜了,于是关切的道:“听说皇上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高烧了好几天,小柴胡汤不停气的往下灌,就是退不下来,整个太医院忙的团团转。”锦堂皱眉道。
“这么严重,不会真的有事吧?”我有些着急的道。
“他身体底子好,又有我师父在那儿守着呢,量来不至于出大事。”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泰山一旁催促道:“快走吧,这辆车速度太慢,不快点晚上就得睡在路上了。”
爬回车上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正被人紧紧的盯着。我掉头看去,只看见茂密的枫林,静悄悄的屹立在路旁。
“陛下,龙大人走了,我们回吧,您刚退了烧,小心又受风。”壮壮小心的扶着雷丰瑜道。
雷丰瑜一时没有动,只痴痴的望着枫林外,龙跃消失的大路尽头处,唇角渐渐牵起了一个微笑。刚刚龙跃问起自己时,神态上的关切,语气中的焦急绝不是作假,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只是那个别扭的家伙嘴上死都不承认而已。
“我又不是龙跃那个没用的家伙,哪里就禁不得风了。”说着一把把扶着自己的壮壮推开,走到藏在枫林深处的马车前,三两下卸下车上的马匹,对不远处的李云锁和骆子长招了招手道:“躺了几天身子骨都生锈了,走,咱们找地方好好打上一架,活动活动筋骨。”说罢翻身上马,一路绝尘而去。
骆子长奇怪的挠挠后脑勺道:“刚刚明明还是要用人搀着的,不然站都站不稳,怎么这会儿好像没事人一样了?”
“哎,三个王莲江捆一块也抵不上龙跃那猴崽子的一句话呀。”李云锁无奈的摊着手道。
雷丰瑜勒住马对追上来的李云锁道:“告诉周辉,龙跃的级别暂时别给他动,不过军中决策捎上他一份,尤其他要有什么对付戎狄人的新鲜法子,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全力支持他。”
此时满怀欢喜的他又怎么能想到,这趟边关之行成了一场真正的噩梦,险些造成了一生也无可挽回的结果。
而此时大路另一头的我,全然不知自己一句关心的话竟让雷丰瑜那骚包的心又死灰复燃了,还在骡车上欢欢喜喜的吃着酱牛肉。
“泰山,到了边关你才会见识到什么叫做战争,哼,你们倭国那些充其量不过是小打小闹。”我一边吃着一边絮絮叨叨的鄙视泰山那个没见识的。
相处日久让我对泰山放松了警惕,真正的拿他当个朋友来信任,正是因为如此,当我意识过来已是悔之晚矣,这成了我一生第二大的悔恨,也间接成为第一大悔恨的开始。
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