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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下来。
“你……”
“我就说不结实吧。”雷丰瑜嫌弃的把手里那只掉下来的衣袖,扔到了车外。
这我回去想补补都不行了。在江南你不让我和朋友告别,现在又毁了我的衣服,枉我这几年为你吃苦受累,任劳任怨,几次差点把命搭上,你还在这给我使蔫坏。
咬牙道:“我正嫌袖子碍事呢,掉的好,没有袖子我当坎肩穿。”说着用力扯着剩下的那半边衣袖,但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居然扯不动,靠,就这还说不结实。
抬头正看见雷丰瑜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意思像是说:我看你怎么穿?
丫的,今天就杠上了,“这时节不是穿坎肩的时候,多一只袖子正好,这叫阴阳协调,冷热互补,我就这么穿了。”
挑开车帘向外张望,兵营已远远在望了“陛下,前面我就到了。”
“你要先回宫述职。”雷丰瑜道。
我跟你一路回来的,江南那边的事你比我还清楚呢,还述个什么职?
他看着我挑了挑眉,“规矩不可废。”
“好,述职。”这个不讲理的老板,真是难伺候。
马车虽是皇帝坐的,但也只能停在宫门口,安庆撑着伞,带着人抬着肩舆上来迎接,雷丰瑜却对他摆摆手道:“除夕大雪乃是好兆头,淋淋雪走一走能去除一年的晦气,对身体也好。”说罢回头诡异的冲我一笑,当先向里走去,不过步子走的是四平八稳、慢慢悠悠,还真像是出来淋雪赏雪似的。
我这个来述职的虽然心里急,也只能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很快我就知道皇帝那个诡异的笑是什么意思了,今天是除夕不过皇帝回宫还是有不少臣子侯在宫里等着,此时大门一开。呼啦啦跪下一片,一番磕头见礼之后,雷丰瑜道:“瑞雪兆丰年呐,走,都随我去御花园赏赏雪去。”
于是御花园中热闹非凡。
“你们尚你们的雪,都围着我转干什么?”我对挤在身边的众人道。
“这雪是年年都有,这穿一只袖子衣服的可不多见,尤其是刚刚升任三品的龙大人您,咱可得好好赏赏。”无良人士答道。
“哈哈”周围哄笑一片。
“龙大人,民间有断袖一说,但龙大人年少有为,将来前途无量,更该是封妻荫子才对,怎么竟断起袖来了。”
“丫的,你才断袖呢。”我磨牙,雷丰瑜算你狠。
也有那专注于阿谀奉承大业,无暇顾及我这个断袖的,“陛下勤政爱民,虽有江南水患,但得上天眷顾有惊无险,今日除夕天降瑞雪,乃是吉兆,明年定是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是呀,是呀。”马屁们众皆附和道。
那人又道:“不如今日我们以此瑞雪为题,每人赋诗一首如何?”
我听着脸都绿了,我现在半拉膀子都冻麻了,你还要赋诗,那得到啥时候呀,那家伙好像是礼部的叫赵仕兰的是吧,小子我记住你了。
索性雷丰瑜赏雪的兴致或是说赏我出丑的兴致已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除夕都回家过节去吧。”然后对我招了招手道:“龙跃随朕去景轩殿,朕有话对你说。”
御花园到景轩殿还有些路,
安庆靠过来道,“龙大人您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呀。”
用右手搓着冻僵了的左手臂,哆哆嗦嗦的道:“这是阴阳平衡、冷热互补。”
“我怎么没看出来您哪热了。”
“心,心是热的。”
正说着,一件带着体温的锦袍搭在了我的肩上,“你呀,总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安庆你去紫薇宫,叫人准备好洗澡水,再暖壶热酒。”雷丰瑜转头吩咐道。
“不是去景轩殿吗?”我疑惑的道。
“看你冻的这样子,还是去紫薇宫吧,那里暖和。”说罢拉起我冻僵的手,大步往紫薇宫去。
皇帝的浴池比之扬州甘泉汤馆的浴池更是奢华,池边四方兽口里吐出来的,是从城郊玉嵩山上引来的温泉,池水充满了气泡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硫磺味,我脱了衣服,把脚探下去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下到水中,水不太深,坐下来刚好到我的肩膀。倚着池壁撩水搓洗着僵冷的左臂,有人递过来一杯酒,然后感觉有双手伸到我的肩上,开始给我按摩肩背。
“力量太重了,轻点。”我嘴里含着酒道。
那手放缓了力道,边按摩着还时不时的给我手里的杯子满上,酒是果酒,入口甘甜没什么劲,我连喝了两杯,“太享受了。”我舒服的直叹气,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帝王享受。
这时壮壮搬了一大桶花瓣过来,倒在池水中。
壮壮在倒花瓣,那我身后的是谁?我猛然回头,就对上了雷丰瑜星光璀璨的双眼。
我吓得连忙跳起来,“陛下这……”
“不妨事,你继续洗吧。”雷丰瑜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看了看自己有些溅湿了的袖子道:“我衣袖湿了,索性也与你一起洗一个吧。”说着脱了衣服也跳下水来。
看着他光着身子跳进澡池,不知为何我有点紧张,在扬州汤馆里那么多人,我也没觉得怎样,单独面对雷狐狸,怎么就不自在了呢,不过想想这也不是第一次看他不穿衣服了,随即又释然了。
雷丰瑜靠在龙跃对面的池壁上,看着眼前的人,蒸腾水雾朦胧了他眉眼的轮廓,但却掩不住他两颊上那两朵酒醉的酡红,他身体不大好所以面色总是带着点苍白,很难得看到他此时娇艳欲滴的模样,一时心动不已。
“跃。”雷丰瑜柔声道。
“嗯?”我泡在温热的水中放松了身体,再加上喝了点酒竟涌起淡淡睡意。
“那天你为我挡那一剑时,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果酒好喝却有后劲,这雷丰瑜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此时看龙跃已是微醉,正是问话的好时候。
想那地怎么就那么滑呢?这话差一点就溜出了口,我一个激灵,真说了那还了得,连忙振奋起精神,该怎么答呢?回说您是君,我是臣,臣子为国君挺身而出,乃是理所应当。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何况那个时候,还哪那么多工夫想那些君呀臣呀的。
于是干脆道:“臣想不起来了,似乎是什么都没想。”
雷丰瑜听了这话似乎很高兴,美哉美哉的低头笑了半晌,又道:“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陛下是难得的明君,千百年后翻开史册,在帝王篇中,陛下定是那最耀眼的一位。”我真诚的道。
“呵呵。”雷丰瑜越发高兴了,过了会儿他又问道:“龙跃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了?”
这话指的该是想之娶为妻的女子吧,于是我摇了摇头。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许会喜欢一个男子。”雷丰瑜继续追问道。
闻听这话,我先想到了颍川,然后又想到了管仁华,“也许吧,我不排斥男子,主要是看两个人的情意了。”
不知为何,我觉得雷丰瑜好像有些激动,我连忙往离他远点的地方挪去,他那人有些不可捉摸。
“怎么了?”他偏偏往我这边游了过来。
“背,背有些痒痒。”我小心的道。
“是背上的伤处吗?我给你挠挠。”说着拉住我的肩,真的开始给我抓背。
我的伤已经好了,连痂都已经脱落了,原本不痒了,但他轻轻的抓着还是很舒服。我不再挣动,任他施为。
“我有七名嫔妃,除了我父皇外,可以说是历朝历代帝王中后宫妃嫔最少的了,而且我也一直没有封后。”雷丰瑜的声音有些暗哑。
“哎,”我叹了口气,“多与少也没多大差别。”我不经意的说,太舒服了,我又有些犯困了。
“此话怎讲?”
“嫁了你却不受宠的,那就跟做尼姑没什么差别,还不如尼姑呢,尼姑还能下山化化缘,做皇帝的老婆这辈子也别想出宫了。纵是受宠的也好不到哪去,不知哪天祸水的大帽子就给扣上了,再说普通夫妻尚能拌拌嘴、使使小性子什么的,跟皇帝在一起这辈子都得小心翼翼的,放个屁都要思量再三,就怕惹您不高兴了,砍了自己的头,说不定还要捎带着爹妈儿女的脑袋。”
身后沉默了一会,我越发睁不开眼睛了。
“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用太小心翼翼。”声音再次传来。
“最糟糕的就数皇后了,啊,”我打了个哈欠道:“皇后要母仪天下,一行一动都有无数人盯着,做好了没人夸,那是应该的,做错了万人骂,这是活该的。哎,活生生的一个人,立在那里当个丰碑似的。”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上辈子死时那个悲催的外国人,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