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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下了俩。”我娘喜滋滋的答道。
“别给我煮鸡汤了,从今天起给我剂点牛奶喝吧。”
“那是小牛喝的,你喝干啥?”
“喝那东西能长大个儿。”
“真的?”
“听我的,没错儿。”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去。”
我的身高,是我爹娘心中隐隐的痛,当然更是我自己的痛,我都十八了,再不努力一下,就永远都这样了。
我娘去外间找挤奶的家伙,我把银子放入箱子底下,顺手把箱子里应季的衣服都搬出来,摆在床上比对翻检着,想找出一身最漂亮的,参加今年的‘百花诗会’穿。
‘百花诗会’是每年四月初,天气完全回暖以后,由京城文士、名流出面举办的,原本志在文人、墨客之间互相切磋,但近些年来国事平稳,百姓生活日渐富足,读书人多了,跟风的人也多了,这诗会的规模也就越做越大了。后来的诗会上不光有文人即兴赋诗、还有坊间的女子较量才艺,端的是十分有看头。当然除了这些外,这两年又发展出了诗会的一个新用途,就是给京城中,适龄的富家公子、官家千金们一个公开抛头露面展示自己的机会,所以来参加诗会,想从中觅得佳偶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这诗会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得持着诗会主办者的请帖才能进的去门。诗会是由京中几个名门大族轮流主办的,名单是由几个大族连同京中文人中的名流,也就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共同拟定。
自打那年我中了状元以后,连着两年,我都收到了诗会的请柬,去年因为我刚刚做官不久,囊中羞涩,就偷偷把那请柬给卖了,换了二十两银子,之前不知有没有人像我这么做过,不过今年请柬就改成带名字的了,而且上面还写着入场前要出示请柬,并登记签名。
本来之前还在恼火不能再用它来换银子的事,但如今平白得了这么大一笔奖金,立刻变得对自己去参加‘百花诗会’兴致勃勃了。
找了半天却没有合心的,我这人平常财迷的紧,买衣服都只买布衫的,唯一一件绸缎衣服还是两年前参加殿试那次穿过的,现在套在身上,手短脚短的,不合身了,毕竟我这两年还是长了些个子的。
要不,就买件新的吧,我心里想着,随即又觉得心疼,买料子自己做,会比较便宜还合身,但我娘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不舍得让她再给我缝衣服,翠儿因为我住在这里,她没了地方睡,兼着现在正是农忙,我娘就让她去我外公家帮忙地里的活去了。
我正在买现成的成衣和将就穿布衣去之间挣扎,我娘端着牛奶进来。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呢?”看见我这折腾的乱七八糟,我娘奇怪的问。
“我想找件衣服,参加后天的诗会。”
“诗会是做什么的?”
“就是能见着许多大家千金小姐的地方,说不定能给您挑个儿媳妇来。”
我娘一听儿媳妇精神一振,“这事交给娘,保准让你满意。”说着把牛奶碗塞进我手里,急匆匆的掉头进了她和我爹的房间,估摸着,是找我爹的衣服想给我穿。
我对此不抱希望,你说我爹的尺码跟我不是差了一点半点,如果我是穿L的话,我爹就至少是XXL,而且他也是最近才升的官,能有什么好衣服。
但随后我娘拿出的衣服却让我大吃一惊。
摸着手中黑色缂丝长袍,我有些发愣,为官两年,眼力还是有些的,这种衣服料子极其昂贵,我那新得的二百两银子,估计也就够买这衣服一只袖子的。
“娘,我爹哪里来的这么好的衣服?”
“这不是你爹的。”
“那是谁的?”难不成我家还有,没露过面的有钱亲戚。
“前时给你收拾你烟柳胡同那处宅子时,看见这衣服就团在你床边的角落里,我看着虽然有点脏,但还挺新的,想着不知是你哪个败家子同僚丢下的,就拿回来浆洗干净里,想留着给你爹穿。这件瞅着料子还不错,要不我改改,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诗会的穿?”
我低头寻思了一下,我之前只是六品言官,往来的同僚很少,而且他们中,绝对没有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之后升了职,却很快去了边关,然后回来又卧病在家,也没接触什么人,现在掰着手指细算算,我认识的人中,能穿得起这样衣服且有交集的,怎么也想不出有这么个人。
“虽然是吐脏了,可是这样好的衣服就这么扔了也忒败家了。”我娘还在对扔衣服的人愤愤不平,我的心却开始紧张的跳快了节奏。
“这衣服上是吐脏的?”
我用力的回想离京前一晚发生的事情,但那天我喝多了,然后半路上睡着了,后来的事不记得了,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在自己的家中,壮壮守在我身边,我身上还残留有呕吐过的痕迹。
难不成,头天晚上雷丰瑜也在那里,还被我……我连忙翻开衣服里面内衬的夹缝处,果然盖着‘内府尚衣’的金色印章。
我默然半晌无语,做言官有一样好处,就是可以查阅许多密件和了解方方面面的规矩、习惯,我又是个喜欢先了解这些规矩、习惯,然后再从中找问题或是加以利用的人,因此一眼看到这个章,我立刻知道了它的来处,能穿的了这种衣服的,我认识的统共就那么一位。
“三儿,这件衣服怎么办?”我娘一旁问道。
我勉强对我娘笑了笑,“那人有钱着呢,不在乎这件衣服,不过要被他看见咱家人穿着也不大好,暂时还是收起来吧。”
我走出家门,在兵营附近转悠,但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雷丰瑜对我到底是怎么样个心思。他逼我弹劾郭崇文,然后升我的职,再把我扔去边关,我心中虽有些怨气,但也能理解他是想重用我,所以才观察我、磨练我。但对我这个做臣子的想抱就抱,想扔就扔如果算是他奇怪的嗜好的话,那半夜跑到我家,还任我吐了一身,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转悠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雷狐狸的脑瓜还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而我,为今之计只能好好努力,力求表现,尽量让雷狐狸觉得我是大大有用之人,能助他成就他心心念念的太平盛世,这样我其他方面纵然不招他待见或是太招他待见,以他公私分明的性格,应该也不至于把我怎么着,至于他那个人吗?以后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好了。
“呦,这不是龙家的老三吗。”几匹军马停在我身边,当先一个黑黑胖胖的大胡子正是胡将军。
“胡将军。”我招呼道。
“三儿,身体好了没?”胡将军从马上下来。别看他身子胖,身手还是挺矫捷的。
“都好了。”我陪笑着答道。
“那就好,前些天周辉来信中,还向我打听你的病情,说是边关那边大家都替你担心呢。”
“都好了,您替我谢谢周将军和边关的弟兄们吧。”
我们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我注意到胡将军马上还驮着行李,于是问道:“将军这是要出远门?”
“江南那边今年雨水不断,泛滥成灾,良田被淹无数,许多百姓也无家可归,陛下紧急召集人手,前去江南援助,那些文人们只会动嘴皮子,这时候还得我老胡这样当兵的上。”
“此般大任,当然还要将军这样久经沙场,又得百姓爱戴、皇帝信任的老将军出马才能担得起的呀。”拍马屁,我自然是口到擒来。
“龙小子说话果然句句实在,怪不得老周那么夸你,哈哈。”
把胡将军捧得开怀而去,我掉头往回走,心中一时踌躇难决,到了家中,把那压在箱子底下的二百两银子又掏了出来,用手摸了半晌,“银子呀,银子,你我今生怎么就这么没缘分呢?”
“罢了。”把银袋子往桌上一扔,“雷丰瑜,这两百两就算是我陪你那件衣服了吧。哎!”
我展开一张宣纸,提笔饱墨书写开来……
十天之后,景轩殿里。
“‘洪水无情人有情’又是一篇好文章呀。”高丰年道。
“龙跃忽悠人的本事,向来是天下无双。”陈起明接口道。
“他在百花诗会上,以此文感动全场,半天募集赈灾银十数万两之多,这几天下来,又以此在民间筹集了总计两百万两之巨,如今这篇文章,正像风一样以京畿为中心向西面八方传颂开来,最后能收到多少捐助还不可估量。”高丰年管理户部,每天从他手里经过的银钱无数,但也不得不动容道,“龙跃这个人,给我户部吧。”
一直没开口的雷丰瑜,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