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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极度紧张和忙碌的状态下,身体的免疫系统也跟着亢奋起来,所以这个时期反而不容易生病,可一旦放松下来,那免疫系统就自己放假休息去了,所以往往会大病一场,我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迷迷糊糊的烧了八九天,终于是清醒了过来,在我昏睡的八九天里,一直在做恶梦,时而梦见在战场上厮杀、奔逃,鲜血、脑浆、肚肠满天飞溅,时而梦到在雪山顶上,雪暴突至,狂风、大雪中不辨方向,自己在冰冷孤寂中倒下。
梦中情景清清楚楚,醒来后似乎还能闻到身上的血腥气味,感觉到身上的冰冷僵硬,但最荒唐的梦莫过于,我梦见了雷丰瑜,他一直跟我道歉,然后还抱着我拼命的啃。
我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唇,觉得那里有种火辣辣的痛,似乎真的被什么啃过一样。
年关已过,我现在十八了,十八岁的小子做春梦原也正常,但怎么会梦见个男的,还是那个总跟我过不去的皇帝?
“呸呸。”吐了两口口水,做这样的梦可真叫人恶心。
“龙大人吃药吧。”一个面皮白净,看着气派也不小的中年男子,将一碗药递到我面前。今早我一睁眼,这人就在我床边给我扎针,他的名字好像是……
我接过碗来,问道:“方才先生自报姓名是?”那时我还有点晕乎,以至于没记住他的名字。
“在下王莲江。”
“王莲江,王莲江……”这个名字好熟呀,在哪里听过呢?对了,锦堂,就是锦堂提起过这个人。
“阁下就是太医院院使,人称‘不死金针’的王莲江王大人?”
“龙大人过誉了。”王莲江语气客气又疏远。
我知道他们太医院这帮人和朝中清流那些人一样,都有个臭毛病——清高,仿佛不拒人于十万八千里外,就不足以表明他的学识渊博一样。
对此我也不以为意,笑了笑道:“王大人是太医院院使,那么太医院中,所有太医及医士的调任,王大人都应说的算吧。”
王莲江狐疑的看了我两眼,点了点头。
“您手下有名医士,名叫陈锦堂的,我的身体是他从小照顾的,王大人可否将他调回京中?”
“龙大人不相信下官的医术吗?”王莲江脸上立现怒容。
“非也,陈锦堂是为我才自请去边关的,如今我已奉旨返京,他尚留在边关之地,我心中很是不安,请王大人帮个忙吧。”我恳求道。
“边关人选,乃是陛下钦定,王某不能做主。”
“既是如此,下官也不为难王大人。”说罢我把手里那碗药,塞回王莲江手里,直挺挺往床上一倒,“王大人只当龙某已为国捐躯了吧。”说罢闭眼再不看他。
王莲江按住青筋暴跳的额角,心里暗骂:这是什么钦差大人,简直就是个地痞无赖。
我闭着眼,听着王莲江喘完粗气,然后咬着后槽牙道:“龙大人病重,陈医士熟知龙大人病史,对医治龙大人的病极有帮助,本官会修书边关,将他暂时调回,协助下官给龙大人治病。”
我笑眯了眼睛,对付老狐狸、小狐狸,我或许还没那个道行,但对付个自认君子的王莲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呵呵。
第二十二章
我这次病的不轻,身体也亏空的厉害,马是不能再骑了,王莲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辆马车,那马车和雷丰瑜送给我,后来被我卖掉的那辆很像,只是更加宽敞一些,内里的布置也更舒适奢华一些。我暗自揣测,估计这辆车也是雷丰瑜送给他的,这个老板有送车给属下的习惯真是奇怪,不过也相当实惠。
为了照顾我的身体,路上行得很慢,我和王莲江,锦堂三个坐在车里闲得无聊,锦堂和王莲江那两个开始讨论起医术来。本来,以锦堂的身份是不够格跟王莲江同车的,但王莲江不知道是被我气糊涂了还是怎么的,调锦堂来,竟用上了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送到边关,他信上又写得不清不楚的,锦堂以为我病得不行了,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来,连急带累的身体也有些不爽利了,于是我对王莲江软磨硬泡的也终于把锦堂给弄了上来。
那两人都是学医成痴的人,一个是太医院首座,当今国手,另一个也是家学渊源,年少气盛,常常为点方剂、症候等的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我在旁听着大皱眉头。你说锦堂平常看着挺机灵的一人,怎么在这事上就这么认死理呢,王莲江那是他的顶头上司,就算是为人君子,不肖于在背后使阴的,但他就算是对你使阳的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呀。没办法,只能我这个病号出马,插科打诨的给他解围。
对于医术我是一窍不通的,但多少有些现代医学常识,尤其是西医解刨学,我常把自己所知的那点皮毛拿出来,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用来转移王莲江的注意力,久而久之他们觉得我的医术虽不成,但见解还是挺独到的,所以再讨论点什么时,就把我捎带上了做评判。
这天,锦堂和王莲江说起在治理心疾的时候,生地是该放两钱还是三钱的问题,两人意见不统一又开始争执,我出来打圆场道:“生地是两钱还是三钱相差不过一点点,有什么要紧,你看那病人要是个大胖子,就给他三钱要是个小瘦子就放两钱不就得了。”
“胡说。”锦堂一听这话,对我大声斥责道:“药量岂可随意,少一点可能起不到作用,耽误了人命,若是多一点对病人的身体就是负担,心疾没好,又伤及了脾胃。”
“锦堂说得没错,医者之职关乎性命,必须得精益求精,不可有半点马虎,此才是医道真正之精髓所在。”
“阿跃,幸好你是垒城墙的要是由你来给人看病,不知得医死多少人。”
“龙跃人品实在是不可救药。”
我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噎得差点没翻白眼,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末了,王莲江拍着锦堂的肩道:“小伙子,你很不错,医术学得扎实,难得还有一颗医者之心。我祖传的‘金针度穴三十六法’,至今还未有传人,你可想学?”
锦堂愣了一下,“王大人肯收锦堂为徒。”
我踢了他屁股一下,“愣着干什么,还不拜师。”
锦堂整了整衣冠,跪在车厢里,一本正经、恭恭敬敬的给王莲江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不光金针妙法了得,师傅当年所著的《胜方惠剂典》,实是医家盛典,传世佳著。”拜完了师,锦堂立刻满嘴抹油,马屁拍得梆梆响。我很怀疑他之前和王莲江针锋相对都是故意为之,变向引起王莲江注意的,哎,这个臭小子挺有一套的,居然被他成功了。虽然为讨王莲江欢心,把我踩到泥里去了,我还是替他高兴,有时候朋友便是该这样,当当垫脚石又何妨。
王莲江含笑点头道,“贤徒,为师这几年又搜罗、整理了不少古方,等将来一并教给你,你不要心急慢慢来……”
锦堂跪坐到王莲江身前,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手却背到背后,捏了捏我的手,我假装咳嗽,用袖子遮住脸上笑意,在他手心上狠掐了一下。
这一日我们行到了京郊,鲁宁来跟我告别,他们要回兵部交差,而我要进宫复旨,相处了大半年,也算是共过患难了,都说一起扛过枪的兄弟情义深,我们不光是一起扛过枪,还一起扛过锤头、一起磊过墙,这情义就更深了一层,
“回去后,代我问候你的奶奶、爹、娃娃好。”他老婆我自然是不敢问候的了。
他有些尴尬的讪笑着抓了抓头,“龙大人回去后,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我请你喝酒。”
“好,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鲁宁挥了挥手,他身后有一人,向我行来,这位将领已有些年纪,走到我身前,提起他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三儿,干得好,爹为你骄傲,交完差就回家吧,爹在家等着你,让你娘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我抓住他的手,摸着他手掌上的老茧,一时红了眼眶,这大半年来,虽是一直在一起,但爹他似乎是故意避着我一样,一直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可我知道这兵营里,干得最多、最认真的就是他,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支持我。
“我会尽快回家的。”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锦堂扶着我下了车,壮壮已带着一乘由四个太监抬着的肩舆侯在那里。
“龙大人,一路辛苦了,陛下让我在这儿候着大人。”壮壮过来扶着我上了肩舆。
我对锦堂挥挥手,“你先回吧。”
“不急,等把你先送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