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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子,缓缓走到床前,花白的头发在明晃晃的宫灯下如此醒目,轻轻捋了一下染尘的发丝,略现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
“我的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欧阳飞弈闭上眼,一滴泪潸然滑落。曾经的恩怨,就像是空气中的灰尘一般,你越是企图将他扫清,他就越是弥漫的到处都是。
摸出怀中的吉祥制币,虽然岁月流逝,可是这青铜的颜色,却愈发摩擦的闪亮,泪滴一滴的落在上面,聚成一个不小的水珠,倒影着自己已然老去的容颜。
他又一次抚上染尘的脸,手指忍不住颤抖,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染尘的眉形,脸上露出少有的慈爱。
“你长的真像你娘……唯独这个眉,我觉得像极了我。”长长的叹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握紧手中的吉祥制币,带着自己的体温,放入染尘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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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尘微微睁开眼,明晃晃的灯光刺痛了他的眸子,他扬起手,挡住多余的光芒。
耳边有女子低语的声音,微微适应了房间里的光亮,染尘放下手,一个俊俏端庄的女子坐在他的床前,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快去禀告陛下,说公子醒了。”
染尘支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被她动轻柔的按了下去,柔声说道:“太医说公子寒毒刚刚发作,身子还很虚弱,还是躺着比较好。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
“这是哪里?”染尘环视四周,装饰华丽的房间,明黄色帐幔用金色的挂钩挽在两边,空气中飘渺着淡淡的香味。他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的神志更加清醒,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天牢寒毒发作,如今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公子他提前动手将我救了出来。
女子浅浅一笑,伸手拿起旁边侍女递过来的帕子,温柔的擦过染尘带汗的额际,她的声音很动听,染尘从来都没有听过。
“这里是皇宫呀。”她说的很坦然,手上依旧熟练的为染尘擦拭着。染尘微微侧头,躲开她的动作,他向来都没有和女子如此接近过,未免有点害羞。
那女子见此,却是笑的更加欢喜,握住染尘的手,轻轻的擦拭着他的手心道:“公子不必紧张,以后玲珑就是你的人了。”
染尘转过头,满脸惊讶的张嘴看着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将手抽了出来,急忙往床榻里面靠,一边还蹙着眉,焦急的说道:“你肯定是弄错了。”
女子掩嘴一笑,忽然听闻门外传来太监的宣驾声,从床榻上起身,微微后退,低着头静候在一边。
染尘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一片明黄,渐渐靠近,那种淡淡的香味,又一次绕在鼻息。
“你醒了?”欧阳飞弈走到床前,目光如慈父般温柔。
染尘垂下眸子,轻轻点头。
大掌抚上染尘的头,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抚摸。
“你叫染尘是吗?那我以后就叫你尘儿。”他的话语很亲切,是一种染尘几乎要忘却的亲切。
“你是谁?”染尘用力支起身子,抬头看着他问道。
欧阳飞弈笑了笑,想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是你的大伯,也是这吴国的国君。”
似是一下子无法直面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染尘的手一脱力,倾倒的身子却被他环在怀中。
“尘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欧阳飞弈有点语无伦次,可是每一句都那么发自肺腑。
他伸手探了探染尘的额际,转身问道:“伺候殿下吃药了吗?”
女子上前两步,恭谨答道:“回陛下,公子一醒过来,奴婢就差人去禀报了,还未曾用药,奴婢这就差人去太医院拿药过来。”她说着,正要往外厅走去,却被欧阳飞弈拦了下来,说道:“顺便将胡太医一并请过来,就说公子醒了,请他来问诊。”
女子接了令退出了内室。房中只留染尘与欧阳飞弈两人。
第55章
欧阳飞弈小心的扶着染尘靠在床上,眸子始终盯着染尘的脸,一刻都没有离开。
染尘被看的窘迫了,低下头,小声道:“我杀了你儿子……”
欧阳飞弈的脸上拂过一丝伤痛,无奈的垂下眸子,眉角微蹙,嘴里溢出一串长长的叹息,良久,才抬起头,看着染尘道:“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以后不要再去想了。那个杀死我儿子的凶手,过两天就要被处决了。”
“可是……”染尘倔强的直起身子,他忽然觉得,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人们所形容的暴虐无常,不可一世的吴国天子,而只是一个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可怜的老人。
他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他。
欧阳飞弈伸手掩上了染尘的嘴,略带威严的说道:“既然你欠我一个儿子,那从今往后,你就当我的儿子,可好?”
染尘不忍心拒绝,点头答应。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而屋内,却是一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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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冷风夹着细雨,吹过欧阳子恒的脸颊,冷的彻骨,全身的衣物已经湿尽,贴在身上,犹如从冰窖里面走出来一般。欧阳子恒咬着牙,一言不发的跪着。
自从刚才去天牢探视的染尘,发现人被掉包,欧阳子恒已经在这御书房外整整跪了两个时辰。他心中从来都没有如此惶恐过,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父王的中途出现完全扰乱。
难道是自己的计划出了差错,还是染尘的身份被识破了?
他们会把他关押起来,让他受尽□虐待?
还是会将他秘密的处死?
一个个让自己几近崩溃的可怕念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欧阳子恒几乎是跑着来到这御书房外的。可是,父王的一句不见,却将自己堵的死死的。
“陈公公,麻烦你再去为本王通报一声。”子恒略显烦躁,但言语中却听不出丝毫的不敬。
陈公公很为难的看了一眼欧阳子恒,说道:“靖南王殿下,不是老奴不帮您通报,只是陛下他确实有旨意,说今日一律不见外人。殿下不如请回吧。”
欧阳子恒握起拳,在冰冷的大理石里面狠狠的砸下去,坚硬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不小的坑,血混着雨水从裂缝中溢出。
陈公公吓的呀了一声,皱着眉说道:“殿下,您又是何苦呢?”他走上前,将自己手上打的伞递到欧阳子恒手中,说道:“殿下,这冬雨凉的很,殿下可不受了风寒。”
欧阳子恒一把打翻他递过来的伞,高声道:“父王,孩儿向你请罪来了!”说着,更是伏下身子,用力的磕起头来:“父亲,孩儿向你请罪来了……”
房中的人微微咳了一声,陈公公闻声,弓着腰推门进去,未过多时,又跑了出来,凑到欧阳子恒的身边道:“殿下,陛下让你进去。”
欧阳子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站起身来,却未料腿脚一阵僵硬,险些摔倒,所幸陈公公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御书房弥漫着浓浓的龙诞香的味道,陈公公识趣的掩门退出门外。
欧阳飞弈埋头于一堆厚厚的奏折之中,细心审阅,偶尔朱笔亲点,放在一边。
欧阳子恒就这样跪在地上,一时间四下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子恒只觉得自己就要被这香味给熏晕过了。才听见伏在案上的人淡淡开口道:“不是说要向朕请罪吗?怎么进来了就成了个闷葫芦。”欧阳飞弈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父王……”欧阳子恒开口,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承认自己和染尘串通,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是杀死太子的幕后真凶?不承认自己与染尘的关系,那又为何为了他,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左思右想了片刻,欧阳子恒才继续说道:“父王……儿臣要向父王请罪,前日那个承认刺杀太子的案犯,她是无辜的,儿臣已经查出,刺杀太子另有其人,请父王将她放了。”
“哦?另有其人?恒儿,你做事未免也太过草率,人命关天,怎能儿戏。”
“父王?”欧阳子恒心中一凛,只觉得一身冷汗又将刚刚才有些反干的衣物,弄的一片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