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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里胡思乱想着,同屋的张永莉走了进来,看到了花,道:“好漂亮的花,是平教授送来的吗?郭姐,不是我说你,老大一把年龄了,就得早将自己嫁出去,如果心里还有人,结了婚一样可以来往。”
张永莉是从应界大学考上的研究生,相隔七、八年的时间,她与郭兰在思维方式和行为上都有不小的代沟,当然,有代沟并不妨碍她们成为好朋友,但是代沟确实是存在的。
张永莉在读大学之时交了朋友,毕业之后,两人二话不说就分了手,到了上海,如今已经有了新男朋友。
相较之下,郭兰确实与张永莉有了代沟。
郭兰很喜欢这位快言快语的重庆女孩,道:“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平凡是不错,但是婚姻是讲究缘分的,否则以后也不开心。”
张永莉笑着道:“是不是有缘分,也得接触以后才知道,你快化妆,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郭兰也被张永莉的洒脱所感染,道:“有道理,那我就出去吃饭,是否需要给你打包。”
七点,郭兰从门口出来,她着了淡妆,衣服是按照张永莉的意见挑选的,胸口略有些低,带了一条细细的项链,优雅而美丽。
平凡眼睛都直了,等到郭兰走近,才结结巴巴地道:“那我们就到七宝小吃街,你想吃什么?”
郭兰道:“我在上海不熟悉,吃什么就你安排。”
“吃川菜、岭西菜,还是上海本地菜?”
“既然到了上海,就尝尝本地菜。”
平凡穿得很正式,白衬衣,西裤,开车时还带着白手套,一幅优雅绅士的模样,小车内部收拾得很干净,有着淡淡的香水味道,音乐是布兰登堡协奏曲。
郭兰坐在车上,听着平凡介绍街景,她突然有些走神,脑中想起了到风景区的画面:当时,侯卫东开着车,听着四兄弟的曲子,一路沿山而行,到了那永远让人难以忘记的风景区。
此时,坐在干净的车里,行走在大上海,她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第740章 新生活(中)
上海和岭西是两座相距甚远的城市,不过,当今社会的信息穿越了时空,岭西发生的事情在有心人眼里就如发生在眼前一般。
郭兰与平凡正在餐厅聊天,作为背景的电视节目正在播放新闻综述,国内几位著名经济学家在岭西开座谈会也出现在了新闻节目之中。
听到岭西的新闻,郭兰下意识关注电视,平凡跟着郭兰的视线,也看到了岭西的新闻。
“那位是周昌全,这是朱建国。”平凡在给祝焱当秘书之时,周昌全正是沙州市委书记,朱建国是省委组织部长,都是经常到电视上露脸的人物,他离开岭西数年,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人。
由于是国内著名经济学家的座谈会,新闻时间就稍长一些,平凡看到一位年轻人面前还放着牌子,问道:“这位是谁,这么年轻就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
电视里的侯卫东,抬起头,一丝不苟地听着发言,镜头扫过了桌面的座牌,上面还印着侯卫东三个字,只是一晃而过,郭兰心里下定决心要忘掉侯卫东,此时骤然间在电视上见到他,心如被尖利的针轻轻刺了刺,猛然间有些喘不过气。
“你认识这位年轻人吗,我见着有些面熟。”平凡是几年前偶尔见过侯卫东,当时侯卫东还是祝焱的影子,因此他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当平凡第二次问起此人是谁,郭兰才从失神状态下恢复过来,道:“你不认识吗,这是你的继任,侯卫东,现在的沙州市副市长。”
经过提醒,平凡似乎才回想起当初那位祝焱身后的年轻人,感叹一声:“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四五年,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侯卫东是岭西的后起之秀,能短时间走到这一步,很能干的年轻人。”
郭兰心神又被侯卫东所扰,虽然坐在了上海的餐馆,思绪却回到了在非典时期的沙州大学,两人躲在小屋里吃着午餐肉,那滋味令人无限回味。想到了小屋的味道,再与平凡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就觉得索然无味。
她暗自想道:“侯卫东这时在做什么,会想着我吗?”转念又道:“想着我又如何,这终究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
此时,侯卫东刚刚吃过晚饭,正在党校校园里散步,省委党校建校时间与岭西省城的时间几乎一样,校内绿树成荫,从高楼上往下看,校园全被绿树被覆盖,这是一笔来自前辈们的遗产。
吃过晚饭,行走在绿树之中,侯卫东就如卢梭一样,有漫步者沉思之感,思绪在林间游走,安宁而深远。
走到七点,他才踱回到了寝室,等着段英过来谈事情。
段英调到岭西日报结婚生子以后,两人的关系便正常化了,偶尔还打个电话,通一通信息,这一次国内经济学家到岭西搞调研,宣传部门高度重视,电视播放了座谈会的新闻,省台还抓紧时间做了两个专访,岭西日报还觉得没有挖够,就想约参会人写几篇有深度的文章。
段英来自沙州,又正好负责政经的版面,便被老熟人王辉点了将,要求她来负责侯卫东的约稿。由于时间来得急,因此约定晚上七点见面。
吃过饭,抱了抱儿子,段英亲着儿子粉嫩的脸,道:“乖宝宝,等妈妈回来。”她又对站在窗前剪花的丈夫道:“我去省党校,报社有一篇约稿,我得与侯卫东联系具体交稿时间。”
虽然与侯卫东实现了关系的全面正常化,她还是在衣柜前踌躇片刻,挑选了一件紫色的长裙,又化了淡妆,这才提着包,开着车直奔党校。
进了屋,桌前已有一杯热茶。侯卫东打量了段英一眼,道:“你越来越有气质了。”
段英也打量了侯卫东一眼,这才笑道:“一般情况之下,当赞美女人气质超好之时,就说明女人的相貌不怎么样,若是连气质都谈不上,就只能称赞女人性格好了。”
当年,段英彷徨于益杨县绢纺厂之时,侯卫东正在上青林苦闷着,两个青春期的青年人在益杨相遇,彼此给予了对方肉体和心灵的双重安慰,这一段历史成为了两人青春期苦涩又激荡的回忆,两人互相成为对方青春的回忆。
“当初你在上青林开石场,谁也没有料到十年后就成为了沙州市最年轻的副市长,真金不怕火炼,这倒是一名真言。”喝着益杨上青林的绿茶,段英有些感慨。
侯卫东没有过多的回顾历史,闲聊几句,道:“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任务?”
段英这才将往日情怀扔在一边,道:“宣传部开了会,要求借着吴敬琏等人到岭西调研的东风,认真研究岭西发展战略,这是摆在省委的发展课题,你参加了座谈会,老总想约你写一篇稿子,而且要在近期刊出来,趁着吴敬琏热度未消。”
侯卫东即将成为省政府副秘书长,如果能在即将进入省政府之前,能在省报上发表一篇有份量的文章,无疑能增加自己的份量。
“我愿意写这篇稿子,只是,我的理论功底还存在着欠缺,毕竟这是在全国发行的大报,若发的文章狗屁不通,丢我的脸是小事,丢了岭西日报的脸。”在段英面前,他还是实话实话。
段英既鼓励又激励:“你的实践经验这么丰富,只要把心所想整理出来,稍加提炼,就是好文章,我相信你一定写得出来。再说,你若写得确实不好,还有主编把关,你写不好,最多就是不发出去,不会丢丑的。”
明知段英是激将,侯卫东这时也就不谦虚了,道:“既然要写,就要写好,这几年我还是有些感受,写出自己的感受,创新理论谈不上,至少是对沙州经济发展的个人总结,我相信具有一定的价值,不会是空洞之文。”
两人商议了大致的选题,八点钟,段英完成了任务,告辞而去。
“你别送了。”
“送一送何妨?”
段英一笑,道:“你变了,又没有变。”
“此话怎么讲。”
“你比当初在上青林工作的时候,沉稳得太多了,但是内在的不服输的劲头没有变,还是不怕事不服输的疯子。”
其实,段英的变化远远地超过了侯卫东的变化,她以前是绢纺厂带着忧伤的化验员,成天为自己的饭碗担心,如今是省报著名的记者,只是她的成长过程中有着另外的隐情,侯卫东是心知肚明,因此他并没有多说,只是陪着她走在绿树之间。
穿过了树林,走到了大门口,侯卫东向着车上的段英挥了挥手,道:“代问全家好。”
小车发动以后,很快就消失在了省党校。
接受了《岭西日报》的约稿任务,侯卫东高度重视,送走了段英,拿起笔来,胸中思绪万千,打开了电脑,却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