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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道:“谁来主持县检察院的工作,县委是什么意图?”
“阳勇。”
老方想了想,道:“这小伙子业务能力强,为人也正,不错,只是他年纪轻,又是初到成津,其他两个副检察长多半会有意见。”
侯卫东主持了两个多月的县委工作,底气渐足,道:“革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切以有利于开展工作为重,我相信两位副检能够正常对待,如果为此闹情绪,影响了工作,那说明政治素质还有问题,就得考虑任职问题。”
这句话就很有些霸气了。
老方不以为忤,伸出大拇指,道:“乱世用重典,周书记培养的接班人,果然不同凡响。”
谈了正事,侯卫东欲告辞,老方大笑:“既来之,则安之,我约了老季吃饭,你和老季也是老朋友,怎么能走,我马上给黄书记打电话,请他一起来参加。”
活动还是安排在财税宾馆,宾馆依旧,只是换了主人,矮胖的老孔已经到监狱服刑,新主人就是爱听“桑塔露琪亚”的季海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兵如此,官何尝不是如此。
三人在顶层包间闲聊一会,杨腾就打电话到财政局办公室,说黄子堤书记到了,侯卫东、老方和季海洋三人就一同到电梯口迎接。
黄子堤笑容可掬地出了门,身后还跟着一位益杨来的老相识——原益杨土产公司的易中岭。
由于益杨县检察院的纵火案和杀人案给初出江湖的侯卫东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印象,他就对易中岭此人永远保留着戒心,见到他从电梯出来,侯卫东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僵,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第479章 斗法(中)
“黄书记,您好。”等到老方、季海洋与黄子堤握了手,侯卫东这才迎了上去,微微弯了弯腰,伸出双手与黄子堤握了手。
黄子堤分别握了手,指了指身后的易中岭,向老方介绍道:“这位是易中岭,从益杨走出来的企业家。”
“这是市检察院方检察长,季局长、侯书记都是益杨出来的领导,我就不介绍,你们应该很熟悉。”
季海洋道:“在益杨工作过的人,谁不知道易总大名,益杨土产公司的铜杆茹罐头当年曾经风云一时。”
这话语意双关,即说铜杆茹的辉煌,又暗指后来的衰败,易中岭心知肚明其意,却装作听不懂,仍然态度诚恳地道:“季局长和侯书记都是好领导,益杨能有今天的发展水平,他们可是功不可没,你们离开了益杨,是益杨人民的损失。”
侯卫东深知易中岭的底细,对其是发自内心的憎恶和警戒,此时碍于黄子堤的面子,没有拂袖而去,脑海里却在激烈交战:
“这个易中岭,真他妈的,但是现在能将易中岭搞掉吗?”
“既然不能,那就正常面对,生活就如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尽情享受吧。”
脑子里的想法如天马行空,但是侯卫东脸上还是浮现出职业性的微笑,等到易中岭伸手过来,他挺直了腰,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了握。
易中岭上前一步,微微变腰,伸出双手与侯卫东握了手,一边应酬着,一边在心里暗道:“黄子堤对侯卫东有提拔之恩,又是当权的领导,想来侯卫东应该会卖帐。”
当年检察院调查益杨土产公司,也是易中岭人生中的一道坎,为了应付那次由祝焱亲自领导的调查,他使劲了浑身解数,才侥幸地渡过了难关,还顺势由国有企业领导人变成了私营企业家。
从这个角度来说,祝焱、季海洋、侯卫东等人当年都想致其于死敌,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只是,祝焱一系的官员发展得很好,在几年时间里,祝系官员纷纷高升,祝炎由县委书记升成了茂云市,由正处到了正厅,赵林成为吴海县县委书记,季海洋成了沙州市财政局局长,侯卫东年龄最小,职务最低,却以火箭速度被提拔成了成津县委副书记。
这些人,都成为手握权柄的要害人物,易中岭是商人,在他心中,敌意和仇恨永远让位于利益,因此,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借着黄子堤这颗大树,与侯卫东和季海洋成为好朋友。
“没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只是永恒的利益。”这是易中岭信奉并实践着的人生体悟。
酒至三巡,财政局副局长梁朝举着酒杯不请自来,他恭敬地就给在座的各位领导敬酒。
季海洋专心吃菜,眼光并不瞧梁朝,当梁朝过来敬酒之时,他捂着酒杯笑道:“今天敬领导,我们天天在一起,就不用敬了。”
梁朝又劝,季海洋仍然不接招。
在财政局,梁朝已成了市长刘兵的嫡系,他本身又是财政局的老同志,在局里根基很深,他表面上对季海洋挺尊重,其实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季海洋调入财政局是市委周昌全与市长刘兵相妥协的产物,他到财政局报到之前,特意找了侯卫东了解情况,便对梁朝起了戒心,到了财政局,确实感到上下都有些牵绊,梁朝又与刘兵关系密切,这让他的工作很被动,在上个月,周昌全找他谈了话,他便寻个借口调整了三个重要科室的干部,这以后,他态度强硬起来,与梁朝发生了多次冲突。
黄子堤见梁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抹了抹稀泥,道:“今天虽然是在财税宾馆,大家也得一视同仁,老季,别赖酒。”
季海洋这才与梁朝碰了酒。
吃完饭,黄子堤道:“好久没有打麻将了,今天又凑起了一桌,打麻将”他环顾身边几人,道:“我们以前经常打牌的老伙计,除了老孔,大家都还行,特别是老祝,都成了正厅了,老孔如此聪明一个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真是不应该。”
老方就道:“老孔出事以后,我们还没有在这里打过麻将,今天总算又凑齐了。”
季海洋与侯卫东以前没有资格与黄子堤和老方在一起打牌,两人都分别担任了要职,也就有资格与黄子堤、老方一起打牌了。
沙州绝大多数人,不管如何努力,都没有资格坐在这个牌座上。
季海洋把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招到身边,道:“隔壁温度降下来没有?”服务员对一把手局长自是很恭敬,道:“季局长放心,已经把温度调到了十八度。”季海洋看了看黄了堤,道:“太凉了,调到二十度,免得温差太大。”
走进了隔壁房间,屋内格外凉爽,还有淡淡的熏香,进入其中,不禁精神一振。
坐上了麻将桌子,黄子堤笑容可掬地道:“今天我们还得按老规矩,二百块钱起步,没问题吧。”
“这是老规矩,能有什么问题。”老方笑道。
黄子堤喜欢打麻将,而且打得大,圈内人皆知此秘密,侯卫东底气足,无所谓,季海洋身上仅仅带了四千元钱,钱少了点,可是今天是在财税宾馆打牌,他也就不会怵。
在这个圈子里,易中岭就没有上场的资格,甚至大家连礼节性的招呼都没有,他也不生气,站在黄子堤身后,有滋有味地看着众人打牌。
侯卫东对打麻将没有兴趣,好歹应付完了这个差事,已是凌晨一点,结束之时,他输了六千多块钱,黄子堤赢了一万一千多元,老孔略有盈余,季海洋则成了最大输家。
侯卫东正站在伸懒腰,黄子堤道:“卫东,我们聊几句。”
走到隔壁的茶室,侯卫东暗道:“黄子堤带着易中岭一起到财税宾馆,难道就只是看打牌,十有八九是涉及到成津什么事。”
黄子堤很随和、亲切地与侯卫东并排而坐,道:“你到了成津,工作开展得不错,市委对你的评价很高。”
“成津财政是吃饭财政,而需要办的事情太多,手长衣袖短,困难不小。”
黄子堤轻轻拍拍侯卫东的肩膀,道:“发展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你一定要把握这一点,周书记将你派到成津去,就是让你杀出一条血路。”
又道:“成沙公路筹备得如何?”
“我与省发展银行的郑朝光董事长商谈过一次,有意向性的货款协议,问题应该不大。”
益杨新管会曾经得到过郑朝光的大力支持,省发展银行收益也很不错,侯卫东当时已由祝焱秘书变为新管会主任,与郑朝光多次见面,双方有了良好的合作基础。这一次,侯卫东为了修成沙公路找到郑朝光,双方基本上是一拍即合。
黄子堤点了点头,道:“只要有了资金,事情就好办了。”他收敛了笑容,目视着侯卫东,道:“成沙公路分为几个标段。”
“五个标段。”
黄子堤轻描淡写地道:“易中岭,你是熟悉和了解的,他在企业工作多年,经验丰富,现在虽然是私营企业,还是为沙州财税作了贡献,这一次成沙公路,你能不能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