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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中巡,侯卫东按照惯例,挨个给沙州市各位来宾敬酒,敬到白衣女子的时候,侯卫东问道:“我觉得武艺很面熟,你以前是不是到过益杨?”
那位白衣女了叫武艺,一个有趣的名字。
武艺轻启朱唇,道:“我以前在沙州学院进修过。”轻启朱唇是一个俗气的形容词,可是她确实长得唇红齿白,皮肤白细,就如冰山上的来客一般。
祝焱坐在一旁,侯卫东抑制住内心一丝激动,照葫芦画瓢,向众人敬酒以后,便坐回到位置上,他的眼神余光始终与武艺若即若离。
吃过午饭,钱宁离队离开,侯卫东站在祝焱身后,跟着他挥手,看着两辆小汽车绝尘而去。
老柳的车等在身旁,上车之际,侯卫东暗自道:“武艺,是她吗?”这是一个迷,不过侯卫东也没有追索的欲望,他准备让这个迷永远地埋藏在心里,成为人生的一段回忆。
下了车,走到大院楼梯口,祝焱突然停住了脚步,道:“小侯,你跑一趟检察院,亲自去了解审讯的情况,下午上班的时候将情况报告给我。”侯卫东正欲转身,祝焱又交待道:“胆子大一些,可以给检察院一些压力。”
侯卫东满脸严肃地钻进了老柳的车子,一边走,一边给柏宁打了一个电话:“柏检,我是侯卫东,打扰你休息,我马上要到检察院,你有空吗?”
柏宁昨夜主持了对杨卫革的审讯,上午又开了检务会,正准备休息,就接到了侯卫东的电话,他只有苦笑着起身,嘴里道:“人已经到了检察院,还说有空没有,纯粹脱了裤子打屁。”不过,对于祝焱贴身秘书,他也不敢怠慢,迅速翻身起床,朝办公室赶去。
检察院的办公楼与家属院都在一个围墙内,两幢楼相对而立,柏宁刚走到了楼下,就见到祝焱的小车开了进来。
“侯秘,欢迎。”
侯卫东见到柏宁站在大门口,心中微微吃了一惊,连忙快走两步,与柏宁握了握手,道:“柏检在楼上下等我,真是让我诚惶诚恐。”柏宁半调侃半认真地道:“侯秘是钦差,见官大一级,我当然要出门迎接。”
两人都笑,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两人的笑脸就立刻消失了。
侯卫东道:“我是受祝书记委托,来了解杨卫革一案的情况。”
柏宁恶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道:“这个案子真是邪了,市检察院和县人大这两天都派人进行执行检查,重点就查是否有行讯逼供情况,如今杨卫革的家人还在沙州四处告状,他妈的,贪官还有理了,什么世道。”
侯卫东也陪着柏宁吸着烟,透过薄薄的一层烟雾,他思维突然变得格外地敏锐:“祝焱与马有财的角力无处不在,两人都在调动着手里掌握的力量,运用各种方式来还击着对手,但是总体上来说,马有财处于节节防御的地步,原因很简单,祝焱屁股下没有屎,而马有财屁股下应该吊着一大砣。”
侯卫东脸上没有表情,道:“柏检,这案子敏感,祝书记交待即要下定决心,又要讲究策略,审讯主要还是靠证据,靠精心的设计和组织,刑讯逼供落入了下乘。”
柏宁没有料到侯卫东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烟头,“杨卫革的案子实际上已经有结果,按我们掌握的证据,判他个三五年不成问题,可是他的口风很紧,我们有证据的,他承认得痛快,我们没有证据的,他一律不答。”
柏宁说话同时心里骂道:“狗日的,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绝对与杨卫革见了面,我们的底细让杨卫革掌握得一清二楚。”有内奸的事情,除了李度,没有人敢随便乱说,包括柏宁。
侯卫东仔细看了一会审讯记录,道:“可惜了,如果证据没有被毁,这就是一个窝案,现在只是不痛不痒办了一个杨卫革,让其他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实在心有不甘。”
柏宁听了这话,背心就起了汗水,县委书记秘书中午跑来谈案子,他说的话肯定也就代表着县委书记的话,这就意味着祝焱对事情不满,道:“我们不刑讯逼供,搞搞疲劳审问还是没有问题,我再想想办法,把全部问题串起来,看能否有突破。”
侯卫东站起身,伸手握住柏宁的手,道:“注意尺度。”
疲劳审讯持续了二十个小时,杨卫革已经频临崩溃,却咬牙坚持着,当二十四小时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吃一点食物。
一个馒头下肚,杨卫革只觉得舌尖和嘴巴发麻,头痛欲裂,吸引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开始抽搐。唐小伟开始也没有注意,当杨卫革倒在地上之时,他才发现异常,此时,杨卫革已经不行了。
第233章 水势无常(六)
听说了杨卫革的死讯,侯卫东便僵在了小佳的身体上。
小佳见侯卫东神情不对,掐了他一把,道:“早给你说了,做爱时要把手机关掉。”
侯卫东双手撑在床上,没有理会小佳,心道:“杨卫革死了?他怎么能死,他怎么会死。”
突然手臂一痛,小佳又在掐他。
侯卫东这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我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二十四小时要开机,刚才就是一个重要电话。”
小佳假装道:“你再想其他事情,我就要生气了。”
侯卫东低头亲了亲小佳的耳垂,又用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抚摸着小佳的腰身,然后又在乳头上留边了一会。
“不想这些事了,就算天塌下来,也等一会再说。”侯卫东甩了甩头,猛上往前一挺,这一下用力极重,小佳不提防他会突然用力,啊地叫了一声,眼神却更加迷离了,只道:“快点,不要停。”
侯卫东狂风暴雨般将人生精华喷涌而出,随后就瘫软在小佳身上,小佳紧紧抱着他,轻声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两人平静下来以后,侯卫东还是记挂着杨卫革的事情,他拿着手机来到了卫生间,关上门以后,给祝焱打了过去,“祝书记,杨卫革死了。”
祝焱对半夜铃声格外敏感,他有些厌恶地提起床边的电话,侯卫东轻声轻语的一句话,却让睡意全无。
“检察院如何处理此事?”
“商局长亲自带队侦办此案。”
祝焱坐在床边,他歪着头,将电话夹住,点了一枝烟,吸了两口,道:“死了?李度是怎么搞的,你到现场去看一看,明天再说情况。”祝焱挂断电话,他将薄毛巾盖上,却再也睡不着,两眼盯着屋顶,老伴的轻微鼾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悠长,正在她白天的歌声。
侯卫东拿着手机走出卫生间,对趟在床上的小佳道:“我要出去一会,很重要的事情,祝书记安排的。”小佳道:“抱抱我,再走。”
检察院办公室里,商光化、李度、柏宁、唐小伟、李剑勇等人都坐在会议室,侯卫东进来以后,李度似乎抓住了救生稻草,道:“侯秘,祝书记有什么指示。”
杨卫革死在唐小伟面前,唐小伟此时的脸色,也和杨卫革差不多,紧紧地盯着侯卫东的嘴,仿佛这嘴巴里会喷出火焰。
侯卫东成为了会议室的中心,慢慢地道:“祝书记没有说具体的事,只是让我来了解情况。”
商光化由副检察长出任公安局长,上任不过几天,检察院里接连出事,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破不了检察院的案子,不仅是他的威信要打折扣,益杨公安也势必再次走向低谷,就如八十年代初期最混乱的一段时期。
“侯秘,我局调集了精兵强将,已经开始了案侦工作,杨卫革的死因很快就会出来,具体案情请李大队说一说。”
李剑勇看着侯卫东大模大样地坐在商局长旁边,心里有些不舒服,暗道:“侯卫东怎么就撞了鸡屎运,成了祝焱的秘书。”
他清了清嗓子,道:“虽然还没有化验出结果,可是凭我的经验,十有八九是中毒身亡,而且毒源就是最后吃的馒头,在检察院内用毒杀人,在益杨甚至沙州都是绝无仅有,此案应该定性为恶性杀人案。目前,刑警大队已经将所有能接触到这个馒头的人控制起来,一个一个排查,希望能找出嫌疑人。”
商光化补充道:“沙州公安局接到案子后,也是高度重视,目前已经派出了几名资深刑警,帮助我局破案,此案与纵火案可以并案侦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意见,等着化验结果。
凌晨一点,化验结果被带到了检察院办公室:“氢化钾中毒。”
凌里一点十分,沙州刑警也来到了会议室,一位满脸胡子的老刑警进门以后,也不与大家寒喧,直接道:“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知道案情了,有一个建议,进行审讯的三位检察官们也要全部进行背对背审查。”
商光化与李度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