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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任林渡也拿着稿子走了过来,进门就道:“燕子,快点给我打稿子,下午我急着要。”
林燕呸了一声:“任秘,你说请我吃饭,请了半年,还没有见行动,你这稿子先放着,我要给赵主任和林秘打完了,才能给你打。”她得意地道:“我只有两只手,总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吧。”
侯卫东对任林渡是莫名佩服:“任林渡也真有本事,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熟人。”
任林渡与林燕又说笑了几句,道:“算了,我就排轮子,侯大秘的稿子是祝书记今天下午要用的,你先给他打出来,误了事可吃罪不起。”
下午上班时间,侯卫东就将稿子给祝焱送了过去,祝焱问了一句,“季常委看过没有?”听说季常委改过,祝焱就接了过来,放在桌旁。
回到自己办公室,侯卫东就给李晶打了一个电话。
“李晶,我是侯卫东。”
“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想起给我主动打电话,是不是晚上不想过来?”
李晶的语气很亲昵,侯卫东听到耳中,也是蛮舒服的,笑道:“今天晚上我确实不能过来,吴海县党政代表团今天下午到益杨,我要陪客,另外,我给你说一件事,益杨县委办公室设施较差,主要是缺电脑,精工集团能否赞助十台电脑。”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侯卫东嘿嘿笑道:“季常委今天给我提到这事,我认为这是打响精工集团名声的机会,不过几万块钱的事情,就买通了县委的中枢机构,这比打广告要好得我。”李晶笑道:“这事你全权安排、到时我来出席捐赠仪式就行了。”
第221章 项目(三)
晚宴气氛热烈,宾主皆大欢喜,等到祝焱从吴海县委书记卫国房中出来,已是九点多钟了。
祝焱身体略有些发福,站在电梯里,脸上就有疲倦之色。
侯卫东心道:“有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祝焱管着这么一个大县,每天都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来决策,太多的人等着他接见,也真是累。”
到了宾馆厅堂,祝焱吩咐道:“你让柳师傅先走,我们坐出租车到益杨土产公司厂房去看一看。”
益杨四周有好几匹山,盛产“铜杆茹”,铜杆茹顶端如一块钱硬币,整体是黄铜色,故而得名铜杆茹,铜杆茹味道极鲜,很受日本人欢迎,在八十年代中期,益杨土产公司是沙州少数能赚外汇的企业,生产的铜杆茹罐头畅销一时,算得上益杨支柱产业,一家企业,至少带到了千家农户的生产。
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以后,由于工艺落后,营销手段单一等原因,铜杆茹罐头逐渐从沿海城市退出,日本人也开始对罐头产品不太感兴趣,益杨土产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差,土产公司在职和退休职工前后积淀了五百多人,曾经辉煌一时的企业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听说要打出租车,侯卫东心里犹豫了一下,道:“祝书记,我有一辆皮卡车,能不能坐这车去土产公司。”既然当秘书,就算是祝焱的身边人,侯卫东觉得在多数事情上还是说老实话比较好,这样还会让祝焱觉得诚恳一些。
祝焱看了他一眼,“你有私车?技术如何?”
侯卫东笑着道:“祝书记放心,我的技术也不错,今天晚上就在外面吃的工作餐,一滴酒也没有沾。”
老柳听说祝焱不坐他的车,表情就有些奇怪,在车里磨蹭了一会,这才将车开走。
侯卫东快步朝梁必发的院子走去,很快就将车子开到了益杨宾馆门前。上了车,祝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夸了一句:“你这车子里面很干净,里面气味也不错。”
侯卫东“嘿、嘿”笑了笑,道:“私人的车,自然弄得干净一些。”心里道:“祝书记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好,喜欢干净、整洁。”
祝焱询问道:“小侯工作也没有几年,怎么就买得皮卡车,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的母亲是教师,父亲是警察,他们的工资也买不起这车。”
祝焱问这话,态度平和,也很直截了当。
“祝书记,我毕业以后,就分到了青林镇工作,随后就到了上青林工作组,任了一个副组长,上青林蕴含着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只是没有通公路,空有一座宝山而无法开采。等到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我就以母亲刘光芬的名义,和村里干部曾宪刚联合开了一个石场,修高速公路时,石场赚了些钱。”
侯卫东所说的话,绝大部分是真话,但是他也没有全部说,比如他到底有几个石场,每年利润,以及精工集团的股份,这些是他的秘密,不能向外说。
这些情况,祝焱从铁瑞青口中基本了解,见侯卫东丝毫没有隐瞒,心道:“俗话说,心地无私天地宽,侯卫东所说与铁瑞青所描述基本上一致,这个小伙子还是可以信任。”
祝焱之所以要用侯卫东,有三大原因,主要原因就是铁瑞青讲述的侯卫东修路故事,铁瑞青不是官场中人,自然不会用官场伎俩来夸大其词,侯卫东独立修路的形象,就留给祝焱极深刻的印象;第二个原因就是侯卫东当副镇长,搞殡葬改革特别突出,高副县长多次在会上表扬这个年轻副镇长;第三个原因就是侯卫东毕业于沙州学院法律系,祝焱一直想配一个懂法律的秘书。
祝焱来到益杨工作以后,就头疼的事情是干部思想的僵化,体体制弊端很多,干部将大部分精力忙于走关系和扯皮之中,而不是进行创造性的工作,他很现实,知道积习之下,要想进行实质性改变则难于愚公移山,只是用自己的权力,在体制内进行着敲敲打打的工作。
侯卫东见祝焱不说话,又道:“现在到石场上班的村民,每月可赚六七百,放炮员等技术工程,一个月都在一千上下,上青林由于开石场,许多家庭脱贫致富。”
侯卫东在青林山上的所作所为,倒有着年轻人开拓创新的锐气,祝焱暗地里欣赏,口中却并不表态。
在官场,许多事情不表态也就是一种态度,只是侯卫东此时还没有彻底理解这个道理。
拐了几个小坡,就进入了益杨土产公司的地盘,沿坡散乱的居民区都是益杨公司职工的住房,祝焱下了车,离开了主公路,沿着街道就居民区走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居民区,住房破烂,还有不少违法搭建的棚及单砖偏房,饭菜香味也是直冲街道,有的地方下水道显然被堵住了,居民直接将脏水倒入街道上的下水道。
祝焱皱着眉,看着乱糟糟地居民区,走到了厂房门口,已是铁将军把门,厂房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亮,他站在厂房外面,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侯卫东也不敢打搅他,就这样陪着他着在厂房外面。
“谁?”
黑暗中突然闪出了三道电筒光,在祝焱和侯卫东身上照来照去,三个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你们两人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嘶哑声音很威严地响了起来。
侯卫东上前一步,挡到祝焱前面,镇定地道:“什么叫鬼鬼祟祟,哎,不要乱照。”他用手遮住射来的三束电筒光,反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是护厂队的。”嘶哑声音又道:“这两天厂里老是丢东西,这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的肯定不是好人,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祝焱背着手,看侯卫东如何应付场面。
侯卫东口袋里装着在组织部办的县委工作证,所以他心里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道:“你看我们这样子象偷东西的吗?况且这个黑乎乎的厂子,有什么值得偷的。”
嘶哑声音听见侯卫东瞧不起厂子,生气地道,“年轻人怎么这样说话,你别小瞧了这个厂子,效益好的时候,我们都要发好几百的工资,这些机器设备虽然开不动了,卖废铁也值几个钱。”
另一个人拿着电筒将侯卫东从上到下全部照了一遍,道:“他穿皮鞋和白衫衣,不象是偷废铁的。”
侯卫东心道:“祝焱晚上到厂里来,肯定是另有深意,这种情况下得到的材料最真实,我来引他们说真话。”
“我以前在沙州学院读书,来过这里,我印象中这个厂子很火红啊,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嘶哑声音骂道:“厂里哪些当官的黑了良心,天天胡吃海喝,每个月伙食费都是十来万,还天天小车接小车送。”
侯卫东道:“有几个厂领导,几辆车子?”
“一个厂长,二个副厂长,三个人都有小车,最差的是桑塔纳,这几个厂领导屁眼心心都是黑的,坐的是工人们的血汗钱。”
一个人补充道:“工人们医药费都报不了,前几天刘工得病了,他老婆去求财务,五十多岁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