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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访说着自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驱散了小片黑暗。
他席地而坐,径自等着陆厉二人上前。
见他没有敌意,两人互望一眼便围坐在他两侧。
陆小凤摸摸小胡子,率先问道:“是你?”
“是我。”他笑得温和,扫过厉南星一眼,“怎么?想报仇?”
陆小凤小胡子乱翘,嘟嘟囔囔眼神四处乱飘。厉南星脸色变得有些煞白,好在夜色中并不十分显眼。
他屏息了一阵,没多久脸色便红润起来。
“都过了这么久了,当时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厉南星温和地看着他,忽然眼底闪过意思歉意,“就算真要报仇,也不是你我之间。”
声音虽无半分威胁,却还是让尉迟访微微凛了神色。
他习惯性叹口气,摇头苦笑:“也是。”
然后便没了交流,三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火折子缓缓燃烧,偶尔几声细微的噼啪声响起。
尉迟访一脸无辜地来回看着两人,只可惜没一个想张口打破这沉默。
——也是,这才见第几次啊。
想来虽然顾惜朝他们说了不少关于自己的琐碎细节,对于这个基本上算作只打了个照面的人,了解才有鬼呢。
当然,看过原著的不算——虽然早就离原著差了十万八千里。
尉迟访心里无聊地想着。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手里的火折子烧得差不多了,尉迟访起身抖抖衣服,摸出两个火折子和一锭银子,扔给正在疑惑的两人。
“我走了,银子赔给掌柜的,想必那窗子已经没法要了吧。”说完转身便走。
陆小凤来不及追上,便大声喊道:“你要去哪儿?”
尉迟访停住,复而向更黑暗的地方缓步而去。
他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两人的耳中——
“别告诉他我来过这里。”
那仅有的一点点光亮随着尾音的模糊而告罄,墨色的衣袂翻腾消失在暗处。
陆小凤拉起厉南星,点亮手中的小纸卷,笑得好不邪恶。
“南星啊,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早就告诉了某人,会有啥感想?”
亲亲南星还他一记白眼,复又抬头看向茂密枝叶间隐约的夜空。
“但愿不会有事。”
完
尉迟访别了陆小凤厉南星后,独自穿梭在林间,不多时便来了湖边。
他站在湖边抬头望天的时候,几近圆满的月亮刚从云中显出踪迹。
发呆片刻,他便拣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下,叼着草根好不惬意。
只是心头淡淡的不安感让他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心里暗想。
自从跨入扬州的城门,这种不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
尉迟访有些后悔当初到扬州的决定。只是,他懒得再躲。
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忽然就羡慕起追命那一番得幸失命的处世之道。
该来的总要来,人们不是常说吗?
或许他尉迟访天生就没有长久幸福的命,能让他曾经拥有几年安定生活的回忆,对于他这种已是“罪大恶极”的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只是不能跟自己所爱的人白头偕老,他多少有些遗憾。
不论是萧河还是尉迟访,对不起的人都太多了。
想想前世的沈越,还有他总称作老头子的父亲,再数数这辈子他欠下的债,一时半刻竟也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就算转生之前并不是他的本意,那些或死活残的人命也算在了他的身上。
尉迟访细数着的情就像天上的星,看不真切却真实存在。
他无聊地想,本来他也没干什么,老天怎么就看他不爽呢?
于是他想起前世的某部儿童读物,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换个神崇拜试试。。。比如说,梅林?
——哦还是算了吧。。。
神游天外的尉迟访赶紧拉回思绪,心里的苦涩也被走神冲淡了不少。
“果然当初就应该什么都不干吗。。。”
尉迟访撇撇嘴角,谁知道他这只蝴蝶的效应有这么大?
或许没有,只不过身临其境。
脑袋放空了片刻后,他自嘲地翘起嘴角,吐掉嘴里的草根, 墨色的双瞳中盈满天上星点的银光。
“站了好久了,”他说,声音轻柔入水,“过来陪我聊会儿吧。”
十丈远外的树荫下,渐渐显出一个略有单薄的人影,白衣,短剑,岁不过三十,面色清寒,却不带杀意。
尉迟访只转头望了他一眼,便重新看向夜空。
“你怎么改用剑了?”
白衣青年依旧执剑而立,只是听闻此言剑尖多有一震。
他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月色,却温润顺耳。
“你怎知道,我原先并不用剑?”
尉迟访笑得有些得意,“我不仅知道你原先不用剑,我还知道,你就是方觉晓,世事一场大梦,‘大梦’方觉晓。”
白衣青年方觉晓闻此莞尔一笑,收了折剑走到尉迟访身旁坐下。
尉迟访本想若这人是老头子们雇来追杀的,实在说服不了就直接动手,哪想不过直接点名了他的身份,这人既不恼也不怒,还干脆收戈为友。
这边方觉晓本就没有下手的打算。那自称“恶龙”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心要抹杀掉眼前的看上去柔和的人。
这让他很不爽。
虽做了杀手,但方觉晓并不是给钱就杀。
早几年的经历让他对这世事没了期盼,看待周围的一切时也明眼几分。
本以为是个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心里打算若真是如那恶龙所说,那为民除个害也是理所应当。却没想到见着面的却是如此淡漠的人。
隔着老远便能感觉到他悲凉的心绪,望向苍穹的眼也溢满了哀凉,只是眼底划过的淡淡喜悦让他整个看起来鲜活,不至于融入暗中。
凭他的能力,自然查的出那恶龙的些许身份,那眼前之人的身手必定不会烂到不堪入目。
只是方觉晓没想到他不仅功夫深厚,连自己的身份都能点破。想必也是对敌方的深入了解?
不过他的话却勾起方小朋友的一些回忆,不同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甜到苦涩。
想当年自己和师弟见面寥寥,却也彼此心意相通。只是那日吴铁翼一战,自己重伤,而师弟。。。
他伸手摸着折剑,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尉迟访察觉他的放松,便张口随意说道。
“人都说‘大梦神剑’,想不到在下不日前见识了神剑,今日这大梦也降临了啊。。。”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方觉晓怎会不懂?
他立刻睁圆了眼,半丝懈怠也无。
“神剑?!”
尉迟访撑着身体坐起来,与方觉晓面对面。
他咧嘴一笑,“是啊。”
看的出方觉晓兴奋得难以自抑,握成拳的指关节渐渐泛白。
——他说他见过?
——他还活着?!
方觉晓不可抑制地想,继而又溢满失望。
怎么可能?!
当初萧亮在自己怀中断了最后一丝气息,温度渐渐流失带来的真实感自己至今还记得。
可是眼前的人居然说他还活着?!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尉迟访看着白衣青年瞬间变换了五六种脸色,也不说话,只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不宵一刻,方觉晓的脸色有些恢复,只是薄唇依旧苍白。
“信不信由你,”他说,“只不过三个月前我在杭州徂徕山上,偶然见到了一个自称‘萧亮’的人,武器是一把折剑。”
他看见方觉晓瞳中瞬间迸发的光彩,不由会心一笑。
“萧兄,告辞。”
良久,方觉晓抱拳起立,转身便要离去,不见一丝犹豫。
他笑盈盈地看他走远,忽然想到了什么,扬声道:“帮我谢谢他的兔子——手艺不错——”
方觉晓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