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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寻欢痛苦地纵情声色经月不回家地时候,两个人有限的见面机会,林诗音如果不是流着泪劝表哥浪子回头,而是表示不管李寻欢怎么做她都不会放弃,李寻欢是不是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她,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因为龙啸云有了希望,病后来肯定是渐渐好了。
李寻欢的性格是“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他做不出给了人希望又把它剥夺的残忍事,林诗音却有机会劝导龙啸云,避免后面悲剧的发生。
可惜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是对李寻欢的怀疑,失望,放弃或者盲目顺从。
林诗音,从来没有贴近过李寻欢温暖的灵魂。
如果当年李寻欢的伴侣是孙小红,阿飞相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坚定、明朗、有勇气、有信心、敢爱也敢恨的孙小红,她能强忍着悲伤送李寻欢去与上官金虹决战,因为她了解男人有不得不做的事。她会跑去找阿飞求助,千方百计给爱人以支持。她是个让人敢于同甘共苦的伴侣,深深了解,信任李寻欢,给李寻欢强大的精神支撑。
李寻欢一定会与她分享所有的秘密,她也不会相信人品高贵的李寻欢会突然变成一个浪子,就算李寻欢瞒了她,孙小红也会想方设法找到事情的真相。她也有勇气跑去告诉龙啸云,如果他为她病死,她会瞧不起她。男人总是不愿意让心爱的女人瞧不起,龙啸云也许就会好起来,自己放弃。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林诗音不是李寻欢的知音,孙小红才是。如果当年他身边的是孙小红,他们一定是一对笑傲江湖的幸福侠侣。
可惜,命运给李寻欢安排的是林诗音,他最深最初的一份爱,都给了林诗音,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分一毫余地。
爱情若不是建立在深深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便是镜中花,水中月,经不起一点现实的触碰。
这段溢满了梅香,雪花和笑声的爱情看似美丽,却注定要变成李寻欢一个人倾尽心力的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李寻欢迷惘地道:“我不知道,有可能会。”………这段溢满了梅香,雪花和笑声的爱情看似美丽,却注定要变成李寻欢一个人倾尽心力的凄凉。
☆、往事(3)
不忍心再刺激李寻欢,阿飞没有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只是轻轻说:“你想的其实没有什么错,但不是你不适合做林姑娘的丈夫,而是林姑娘不适合你。她好象不怎么了解你,甚至不怎么信任你。跟孙姑娘完全不一样。”
李寻欢的脸比刚刚又更白了几分。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怎么还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阿飞揭开的是血淋淋的真相,即使没有龙啸云的介入,他们成婚了,也不会和睦。一个身负绝技,胸怀热血却被迫闲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男人,怎么会快乐,而一个整天担心丈夫安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幸福?
拆开他们的其实不是龙啸云, 而是他们之间被李寻欢的深情掩盖的性格和人生观的分歧,差距和误解。
沉默了一会儿,李寻欢黯然道:“不管怎么样,我伤她太深,是我对不起她。”
“诗音成亲的那个晚上,她看起来很娇艳很幸福,但是我总觉得她的微笑里含了一种令人绝望的东西。我在小楼外站了一夜,决定到关外去,如果从此诗音看不见我,她也许就会彻底忘记我给她的伤害,可以全心对待龙啸云,过她一直想过的平凡夫妻相濡以沫的日子。 可是,我还是经常会梦见她悲伤的脸。”
人生最想忘记的人,正是你却怎么也忘不了的人。
爱人,富贵,声名,家园,这个男人放弃红尘中人梦寐以求的一切,自我放逐,远避关外,只为了让心上人能平静地过日子,能享受到普通女子应有的幸福。
把自己剥夺得一无所有,却还是为了对爱人无奈的伤害和那一点点完全正当的私心,痛苦内疚了整整十几年,折磨得自己身心俱伤。
傻啊,傻到家了。
他也许错了,却是人间最高贵的一种错,把幸福的可能让给别人,把痛苦留给自己。他的爱,是奉献,不是占有和索取。
阿飞看着李寻欢的眼神,越来越了解,欣赏,也越来越心疼。他死死控制着上前拥抱他的冲动,轻轻问:“你既然决定永不再见林诗音,十年以后,为什么又从关外回来?”
李寻欢笑了一下,月光下这个笑容很美很清,却让人觉得,这个笑比哭泣更凄楚更悲伤。
他轻声说:“是啊,我为什么要回来?我若是不回来,后面的一切岂不是就不会发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象在自言自语,透着难言的凄凉之意。
阿飞的心整个绞痛起来,这场对话太长,太沉重,月已西斜,李寻欢看起来非常疲惫憔悴,似乎已经不堪负荷,但是现在结束对话,只怕他一夜也不可能睡得着。
李寻欢接着说:“我回来是因为关内闹梅花盗。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很想亲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以为过了十年,她应该什么都忘记了。龙啸云应该会待她很好,她应该很幸福。可是不亲眼看见,我的心永远也不能真正放下。”
阿飞恻然,自我放逐了十年,回来只不过是想亲眼确认一下曾经的爱人是不是幸福。这样微小的要求,却引发滔天波澜,实在是令人心酸。
李寻欢的声音很苦涩:“我本来只想悄悄看她一眼。 谁知,却在梅二先生那里伤了龙小云。”
阿飞道:“你后悔废了龙小云的武功吗?”
李寻欢摇摇头:“这件事情,我至今也不知道做得究竟对不对。龙小云是我见过的最聪明也是最狠毒的孩子。 当一个人还不懂得慈悲,还不会分辨善恶的时候,拥有高明的武功对他自己和别人都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他本该拥有的孩子无忧的童年继续染上血腥,并且早早地送了他自己的命。可是,十年前,我亲手伤了诗音,十年后,我又亲手伤了她的独生子。我。。。。。。〃
阿飞道:“所以你回到兴云庄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李寻欢的声音越发苦涩:“是。 诗音一见到问我,先问是不是我伤的她儿子,然后说,‘很好,很好,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快快乐乐地活着,你连我最后剩下的一点幸福都要剥夺’,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早已经死在关外。”
停了一停,轻轻道:“她恨我,她一直在恨我当年的决定,又怎么会幸福?”
阿飞忍不住道:“废龙小云的武功,你一点错也没有。他要是遇到的是别人,早死了好几次了。我不知道林姑娘十年间是怎么过的,但是我知道,把自己的儿子教养成这样,作为一个母亲,她显然很疏忽她的孩子。她责备你伤了龙小云,虽然不公平,但是可以理解。可是当着丈夫和宾客的面对你讲这种暧昧的话,对她丈夫,却十分不尊重。”
阿飞的话说得很慢,却很尖锐。
李寻欢无言,他连听到铁传甲直呼林诗音的名字都要动怒,这会儿却找不出话来反驳阿飞的质疑。林诗音的话决不是一个母亲对伤了自己孩子的人的愤怒,而是一个女人对难以忘怀的负心人的赤/裸裸的怨恨。天下人都知道林诗音曾是李寻欢的未婚妻。当时李寻欢很痛苦,但是龙啸云的尴尬,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龙啸云就再也受不了了,下定决心要杀李寻欢?
阿飞继续:“我还知道,林姑娘恨你,是因为没有忘记你。当初的确是她自己对你失望放弃才选择了龙啸云。既然选了龙啸云,就算不爱,至少也有深厚的情分,既然嫁了人就应该用心对待丈夫。这样不肯放下别的男人又算什么?”
李寻欢两眼无神,涩声道:“也许,对一个女人来说,与她不爱的男人一起生活,是最大的痛苦。。。。。。〃
阿飞打断他:“不爱,就没有尊重和责任了吗?林姑娘当着宾客都对她丈夫如此无礼,可见平时也很疏忽冷漠。有哪个丈夫受得了妻子恍恍惚惚整天想着别的男人?”
敏锐异常的青年,从一句话里就几乎推断出了全部悲哀的事实。
李寻欢黯然道:“可是,她本来不必落到这样的境地,不必在感情和责任之间挣扎,若不是我。。。。。。〃
阿飞气道:“就算是你把她推到龙啸云身边的,一个人日子过成什么样儿,还是她自己的选择。林姑娘只顾自怜自伤,不肯努力用心对待身边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永远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老天爷没给的,只好自己争取。我若是象她那样软弱,早死了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