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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下,同时也一一将对方兵器斩断。
平阳公主李伽罗手下的战士们已排成锥型阵,紧跟着她深深地楔入敌军之中。黑夜弥漫,到处都是晃来晃去的人影,然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她不待仔细观看,眯起眼睛,但凡是面向自己奔来的骑兵影子,迎面便刺。盘龙剑左挥右斩,如披瓜斩菜一般,几个人拿着只剩下半截的兵器惨叫着掉下马去。四条长矛一起刺过来,她凌空扑下,盘龙剑纵横飞舞,转瞬之间,那四骑连人带马倒在地下,被他在空中一一击毙。她落在地上,左劈右刺,连杀三人后,脚尖一点,再度凌空飞起,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这一绝技让见到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纷纷惊呼了起来。身后的亲卫见平阳公主有如此神通,一个个高声呼喊,气势陡盛,遇上他们的敌人一时间只有捱刀送命的分儿。唐军人人士气大增,竟随她一鼓作气,突破了敌人的围困,朝着后方的第二防线撤去。李伽罗又领兵冲杀了一阵,救回了两百余名唐兵,见时机成熟返身搏杀,冲回了防线。
战鼓再起,刘黑闼攻击已经来临。
伤兵不断被运离营地,东方已露出了微白,第三重防御线也快要失守了,但敌人却也已筋疲力尽,只好退却。李伽罗见败局已成,预定的诱敌任务已达成,下令三军分批撤退。平阳公主是最后一拨撤退的,撤退前他们烧了营寨,整个营寨都陷入了烈火中去。
“大王!”一名亲卫突然手指唐营喝道:“看,火!”
“敌营着火了?”刘黑闼心下一动,大笑了起来:“原来他们也是师老兵疲,支持不住了。”亲卫顿道:“显然如此,这连夜的苦战,我们休息十数日的兵马都险些支持不住,何况是他们远来的疲兵?这大火起,足以证明他们放弃了营地,撤退整顿,打算以火来阻挡我军。此时不追,又待何时?”
刘黑闼正欲下令,却听部将苏烈道:“大王莫急,小心有诈。唐人用兵多喜欢以诈取胜,不可不防!”刘黑闼亦觉有理,冷静了下来,沉声道:“究竟如何,一探便知!”
他们走进了营地,但见战场上尸横片野,鲜血浸透了军营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无数残缺不全的肢体、碎裂的头颅与折断的兵刃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军营四方,可见战事之惨烈。
“还不追击!”刘黑闼幡然醒悟,唐军的的确确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不追,待他们逃回后一切晚矣。
刘黑闼不再犹豫,留下一万兵马留,余下八万五千兵卒马不停蹄的追击唐兵去了。刘黑闼一路尾随唐军的影子,他们来到了一处险要的山坳,这里地势险要,若唐兵藏兵于此,他们贸然入内,必遭灭顶之灾。刘黑闼心中起疑,停下了大军,派擅于攀越的劲卒四散搜索,却发现空无一人。他暗骂一声,继续追击,但因耽搁许久,强行半个时辰,才发现唐军的影子。
过不多时,刘黑闼部又来到一处险要之地,这里比前一个险地逊色许多,但若埋藏唐军也能够他们吃上一壶的。刘黑闼本不欲理会,苏烈苏定方却道:“虚虚实实,正是唐人惯用的伎俩,不可不察!”
刘黑闼再次停下来探查,结果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不得不瞪了苏定方一眼,继续追击去了。因这一次耽搁,他们再一次错过了追上唐军的机会,勉勉强强的才再度发现唐军的影子。还没到一个时辰,他们再一次遇上了险地,这一次尤为凶险,较之第一回遇上的地势更加凶险十倍。若有唐兵埋伏,贸然进入将尸骨无存。
刘黑闼不敢冒险,不得不再一次派人入山搜索,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这是什么鬼地方,如此险峻!”
这一次依然没有唐朝的伏兵,因为再三耽搁时间,刘黑闼部已经无法发现唐军的踪迹,只能凭借脚步判断。追赶了大半个时辰,一处似险非险的山地出现在刘黑闼大军的面前。这里经过的人工开凿,山道宽广,大军足可运转,但四周却是林木繁茂,可以藏兵。
刘黑闼这一次并未停下,而是直接下令进军!他们已经跟丢了唐军的踪影,若在停下浪费时间,永远也别想追上唐军。
番外三
李伽罗坐地调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些因连番战斗而损耗的内息,得到了刘黑闼即将到来的消息。休息了片刻的兵士们都也束好甲胄,一个个将防止发出声音的树枝咬在口中,纷纷进入预定埋伏地点隐蔽起来。距离刘黑闼到来还有小半个时辰,罗网已经张好,只等猎物自己投进来了。
午时左右,东南方向的树丛中尘土徐徐升起。暗处的柴绍、魏征心中涌出一股兴奋与激动:刘黑闼终于上钩了!一路上来他们玩的是心理战术,通过对地形的熟悉,不断的引刘黑闼军上钩。以三处便于藏兵的险地特地拉开与刘黑闼部的距离,让刘黑闼产生一种错觉,让他觉得停下来搜索只是浪费时间,反而在不断的拉大距离,会导致他们跟丢了唐军。面对即将已经失去踪影的唐军,刘黑闼他们对于这不算险地的山谷,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停下来搜索。
却不知如此正中了李伽罗、柴绍和魏征合力策划的妙计。
看着刘黑闼大军渐渐出现眼前,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伏击圈,埋藏在左右山上的唐军如雨后竹笋般的冒了出来,将近八万唐军依次冲出埋伏圈:他们的呐喊声汇聚一处,喊叫声像潮水般往山脚下涌去,士气昂扬沸腾至极点。
刘黑闼大军显然未有料到唐军埋伏于此,一个个的都被打的措手不及,乱作一团。平阳公主李伽罗长剑遥指,当先冲下山去。己方大军如今士气如虹,趁敌人此际阵脚未稳、混乱之时,挥军强攻,正深合用兵之道。
在同一时间里,魏征和李建成亦传达了进攻的鼓声。战斗还在继续,但胜负却在刘黑闼步入陷阱的那一刻早已决定!而这也是平阳公主的最后一战,辉煌而壮烈!
“嗖”的一声,箭羽如流星一般穿胸而过!敌军中一名弓箭手在死前发出凌厉的一击,李伽罗咽下涌到口里的鲜血,挥剑斩断羽箭,传令三军全部出击,收拢包围圈,展开了最后的战斗。李伽罗用剑支撑着身体,将那被羽箭射成两半的玉坠握在手里,靠在战马黑焰的身上,黑焰也仿佛知道主人受了伤,也不再狂奔疾驰,只在原地打转。
柴绍见李伽罗被敌军射中,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停止一般,随后便死命的往李伽罗所在的地方靠拢。不知疲倦地酣战,不知突破了多少重围,斩杀了多少兵将。从最起初的三百人,逐渐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了一群。那些零零星星被冲散的唐军,就像小溪一般,逐渐汇集到柴绍的军旗下,重新形成了汹涌的江河。
敌军将领苏定方不为所动,熟练的舞动旌旗,指挥着兵马截击,务必要将这股逐渐强大的反击势力挽杀。但似乎收效甚微,只因柴绍和李伽罗所率领的唐军见公主被射,死后不知人人孤注一掷,个个不要命的猛冲狠杀。这股置于死地之后而无视一切生死的兵卒在这最后当头爆发出了十倍于己的惊人力量。苏定方指挥抵挡的兵卒竟然让他们一一击破,转瞬间对方已经聚集了到一起,生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哪一战除了投降者,唐军诛杀了所有负隅顽抗的敌人,直至次日正午,刘黑闼大军再无反抗者。这一战他们打了整整一个昼夜!
当柴绍找到李伽罗的时候,她已经断了生机,只是静静的依靠在黑焰身上,手里紧紧地攥着自己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她还是那么美,一番厮杀下来盔甲上染了鲜血,仿佛朵朵艳丽的桃花,又如雪中的红梅。她就如同坠落凡间的仙子,战场上一切的血腥残忍好像都和她无关。
柴绍颤抖的双手将她冰冷的尸体拥入怀中,泣不成声。他突然很恨李建成,为什么他不早些决断,非要拖到粮草断绝的时候,才来采取这种冒险的手段。他也恨李渊,为什么要派李建成领兵。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同意夜袭的计划,为什么不自己领兵夜袭,为什么不留在她身边。他知道自己只是迁怒,可是他还是无法原谅李建成。
长安的大唐天子李渊迎接得胜荣归的太子时却发现,得胜凯旋的大军最前方是他的爱女平阳公主的灵车,这个富有天下的帝王在群臣百姓面前失声痛哭,却再也挽不回女儿的生命。同时流泪的还有无数的将士,他们按照公主的遗愿将她以军礼下葬,为她的一生划上了句号。
失去妻子的柴绍没有太大的改变,他依旧是了领兵打仗,并在贞观二年,彻底击败梁师都,完成了大唐的统一战争。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自从平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