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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的严厉,实际上赵竑对昨晚的事,实在是感觉歉疚的。如果明非不气他,他在迁怒过後,自然会道歉的。
──好像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嘱咐吉容找人照顾他,昨晚又做得厉害,不会有什麽影响吧?
想到这里,赵竑起身,便想向礼宣殿走去。不过迈开几步,他忽然想到这时候该是郭旭光来照顾病人的时间,又停了下来。
但既然已经起身,赵竑也不打算再回去桌前看奏疏,干脆在宫里随意走动起来。走著走著,便不觉走去御花园。
满园桃花已开了小半,粉红色花瓣嫩嫩在枝头轻颤。赵竑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只觉满腔怜惜,无处可去。
或者,不该就此迁怒明非的。他失去小陶,和别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再迁怒,又能把人变来麽?
赵竑深深叹口气,想著回去对明非好一些。就算是他最讨厌的汉奸卖国贼,毕竟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不管别人怎麽做,他一向是个负责的人,
赵竑转身,忽然听到桃林一侧有喧哗声。
他眉头一皱,心道这御花园附近不许人出入,连侍卫都没派,却是谁这麽大胆?
随即想起声音传来处正是莳年宫方向,他确实是说过要侍卫来看守的。赵竑走过去,想告诉他们可以撤了,转过弯去,却见到一幕淫靡景象。
御花园外是几颗大树,此刻明非正被一名侍卫压在树上,胸口对著树干,双手在树後被缚住,身体随著侍卫进出而颤动,红白相杂的体液从他後庭流出。而在树边围著一圈人,眼看这名侍卫射出,下一人又上前,抱著明非的腰向後一拉,让他整个人几乎和地面平行,重重冲插进去。
一时之间淫声浪语不断,便有人笑著说他是“送上门来的”、“一个人满足不了”等等。赵竑脸色迅速变得铁青──明非本来在礼宣殿那里,侍卫们自然不会强行拉他出来。就算他外出被这些人抓住,只要说一声他是皇帝的人,这些侍卫又怎麽敢对他下手?
──反正我都被一群疯狗咬过了,多你一条也不嫌多。
明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赵竑一挥袖,只觉愤怒:明非这分明就是自找的,用这样的行为来表示对他这个皇帝的蔑视。
赵竑本来也不是什麽好性子,既然有了这个念头,便连半点怜惜也没,冷冷扫了这群人一眼,转身便走。
他回到上书房,吉容正在找这位四处乱跑的皇帝呢,见他过来,连忙迎上:“皇上,郭太医刚刚来报……”
“不用管了!”赵竑知道他要说什麽,开口打断,“把秦天鹏调去外宫,告诉包世宁别整死人,随他怎麽处置!郭太医不用再去看,礼宣殿那耳房也关了吧。”
吉容愕然,偷眼看赵竑,只见皇帝一脸怒色。他诺诺应了,心里却在叫苦。
──再怎麽说也是受过圣宠的,虽说自然不会有孕,但这麽处置……不太好吧?
他出去寻人,本来想要不要先把明非安置下来,也别让那些侍卫碰。毕竟皇上碰过的人,怎样也不该再被别人占著。没想到等他找到人的时候,明非已经回去莳年宫,包世宁正在门口排时间安排顺序,甚是热闹。
包世宁是宰相儿子,何况刚刚赵竑已经下令。吉容那点回护之意无从发挥,只点了包世宁几句。那青年张扬得很,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思。吉容无奈,把赵竑的话重复了下,还是告诉包世宁要多注意明非身体。
包世宁胡乱点头应了,回头继续排号。
桃花前度 四2
这天之後,莳年宫又恢复了“宫中红帐”这称呼,官员侍卫乃至太监,都可以来作乐。甚至有些大胆宫妇也约了专场,到底怎麽做就没人知道了。
这种事传得极快,宫中并不是能瞒住秘密的地方,何况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後宫一群女子在一起议论,叫好的有之,担忧的有之,要说同情的,则是半个皆无。
这事也只是小圈子讨论,即使传到後宫里,曾皇後也注意著别传过头。宫里还有位正准备许人的长公主,可千万别让这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听去了。
可传言哪里控制得住,没几天工夫,这位长公主赵娴静就听说了。偏生她对这种事半懂不懂又好奇,身边宫女一问三不知,她干脆跑去问了太後。
杨太後闻得此言顿时大惊:“明非?那个金国的丞相明非?”
赵娴静点头:“母後不知?”
杨太後沈默半晌,唤来贴身宫女:“告诉吉容,就说哀家的意思,让他把人给送进来。”
她一言既出,太後宫中所有人都傻了。只有赵娴静睁著圆滚滚的眼,还有些不太清楚出了什麽事。
吉容过来的时候,明非半睁著眼看顶梁,身上的人不停动著,他却半点反应都没。吉容看他眼神,只觉心中一凉,连忙喊道:“散开都散开,快来个人帮他清理一下……明非你能不能走动?我找个人扶你?”
他这一喊,周围人尽数散开。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上身边亲信太监,当下便以为是皇帝要见明非,自然不敢耽误。有几个跑了有几人留下来收拾。把伤处都用衣服盖上,明非脸上红的红白的白,他们又向宫女要来脂粉,给明非上匀了。明非根本无法走动,由两名侍卫架著,一路进去後宫。
那两名侍卫走著走著感觉到了不对劲,待得知道了是去太後宫里,一个个脸色大变。吉容只点了他们两句,两人便点头如鸡吃米:“绝不乱说,绝不乱说……”
明非微微睁开眼,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期盼。
杨太後,杨桂枝?也是位贤良太後,能和史弥远相抗数次,坚持不换太子,也算是人物。难得的是太子继位後不弄权,在後宫中也很少管事。赵竑并不是她的儿子,因此她这份回护和识趣,便显得极为难得了。
他被架进太後宫中,杨太後一挥手,宫内所有人识趣退下,只留明非和太後二人。
明非在金国是见过他们的太後的,不过比起来,著实相差许多。杨太後看上去像是只有三十多岁,一身雍容气度,只是此刻眼中露著惊诧,和她表面上的稳重有些不合。
她缓缓走过来,明非是被“放”在地上的,此刻便是半躺半跪。杨太後伸手轻轻一拉,明非便随之起来,竟没半分重量。杨太後一个弱质女流,竟然可以把他拉到一边坐下,可以想见这人轻到了什麽程度。
杨太後打量著明非,他身上脸上的情况是遮也遮不住的,杨太後看著看著,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哀家应该谢你的。”
“什麽?”明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睁大。
难道真的有?难道是她?
却听杨太後续道:“哀家知道,史弥远是你杀的,对不对?”
明非一怔,随即像是失了全身力气,颓然坐下:“那又怎样?”
“哀家不知道你为何杀他,也懒得去理会那些事情,但这件事上,哀家是要谢谢你的。”杨太後缓缓道,“若非你行刺他,哀家定然拗不过他的要求,最後恐怕一定会废竑儿另立太子……史弥远大权独揽,定然不肯立一个有为的皇帝。若是他不死,我大宋今日,恐怕就如蒙古一般。”
明非一挑眉,冷冷笑了:“若是不借杀他而立威,我也未必能得到完颜守绪全心信任,那到了现在,到底是金灭蒙古还是蒙古灭金都是一回事,至於大宋……哼哼。”
他这话很挑衅,杨太後却只苦笑:“都成了俘虏还这般强横的,大概也只是明相你了吧?”
明非脸微微沈下来,刚刚心情震动,身体也没来得及生出什麽不良反应。现下被她这麽一说,想到眼下境地,顿时所有难受一并发作。他猛烈咳嗽著,像是要把心都咳出来似的。
杨太後眼中露出不忍,站起来给他拿了杯水。明非一饮而尽,唇边带著血迹,脸上却露出笑容:“能让太後端茶送水,怕是连现在的皇帝都没这荣幸,我倒是死了也甘愿了。”
他这性子当真没救了。杨太後没好气看他一眼,坐回桌边,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明非:“哀家欠你一个人情,便救你一命。你拿给皇上,他应该会放你一马。”
明非拿过来瞄了眼,随手把纸撕得粉碎:“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求他半句。”
杨太後柳眉一竖,随即又叹一声:“是哀家去求,又不是你。难道你过著这样的日子,就不觉得难过吗?”
“狗咬都咬了,多一口少一口还有什麽关系?”明非眉目间极冷,竟然起了身,“我如今已是这般,死了又怎样?得脱又如何?被人强迫,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