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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高兴。”
“问也不说。我是知道的,公子肯定在生气。”
“我不知道公子生什么气,不过肯定是在你离开后生气的。所以我觉得公子在生我气。”
“公子可能发现是我挑唆琪相公让你难堪,把你逼走的,所以……”
丁慕言学着平常梁景生的动作,摸了摸四时的头,动作比梁景生要轻要慢。
“没有这样的事。”
“哼,我才不需要安慰。”四时抬手挡了丁慕言继续摸他头的手。
从丁慕言的角度可以看到四时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暗叹一口气,想来梁景生说四时还是孩子心性的话错了,这孩子想必已经渐渐长大,有自己的心思与较量了。
“瑶琪公子没有给我难堪,这是实情,何来安慰之说。”
“没有?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再来找公子玩?”丁慕言听罢可乐了,原来在四时眼中他们一直都只是在玩,梁景生现在老跟自己“玩”当然没时间跟他“玩”,怪不得四时一直对自己不友好,终究还是有些孩子气。
“瑶琪公子只是说了三思兄与他妹妹的旧事,我看三思兄似乎很为那件事伤怀,所以想着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琪相公的妹妹跟公子?琪相公哪来的妹妹?”四时讶异。
“当时瑶琪公子是这般说的。”丁慕言皱着眉说。
“琪相公说的话也就你信。”四时对瑶琪的印象里没有诚实可信四个字。
“三思兄亦未反驳。”丁慕言隐隐觉得有些内情,又想到那时候两人的神态,更觉得疑惑。
“公子与琪相公在搞什么我理不清,不过我知道你去了公子肯定高兴。”
说毕,四时跳起来后,顺便将丁慕言拉起来。
“走,回阅春庐。”反正事情已经谈好,四时想不如直接回去吧。
“咦?好。”刚才明明说去他家,现在又变成去阅春庐了,丁慕言虽然不明就里,不过自己确实也一段时间没去拜访过梁景生了,于是便答应着跟去了。
☆、解铃人
丁慕言与四时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竹丛,秋天的竹丛不再青翠,落了一地枯黄,人走在上面“窸窣”作响。突然丁慕言想这阅春庐边上基本都是瘦竹,那为什么这阅春庐要唤阅春庐?
“四时,阅春庐的名字可有什么说法?”
四时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那时候公子被赶出府,带着我来到这里,买了这个破酒馆,嗯,然后说什么‘春自在,由人心’的。丁生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三思兄的意思大概就是,心里存乐事事乐,心中有悲时时悲,心既藏春万物皆盎然。”丁慕言只知梁景生有些疏狂不羁,没想到他的思想已然超脱。
其实梁景生并没有丁慕言想的这么超然物外,不过是因为刚被赶出府,心里郁结难舒,故说“春自在,由人心”来给自己排解,实在只是他仰望这样的高度而不是达到这样的高度。
丁慕言还在那边感叹梁景生的境界,这边四时已经跨进阅春庐了。
“公子,丁生来了。”四时才踏进后院就喊起来,还生怕梁景生没有听到,连唤了几次。
梁景生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四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平时丁慕言来访四时从未有过这种态度。只是四时连唤了几次,不由梁景生不信。
梁景生慢慢从屋子里踱出来,左手尚拿着书。只是他抬眼看到的仅仅是四时一人,脸色稍有些沉下来。
“瞎嚷什么。”转身又要回屋里去。
“多日未见,三思兄一切尚好?”熟悉的声音轻轻地在梁景生身后飘来。
原来丁慕言刚才沉思的时候被四时拉开了不小一段距离,到梁景生转身后才步入后院。
霍地梁景生回身,满脸讶异。
“不过是有些日子没来拜访,难道三思兄便忘了我这个朋友?”丁慕言面带浅笑地望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这可能是个误会了。”丁慕言看了四时一眼,“三思兄不请我喝杯茶吗?”
梁景生这才发现自己太过讶异,连基本礼数都给忘了,连忙将丁慕言让到屋里去。
而丁慕言这么说当然不是要对梁景生忘记礼数表示不满,他其实是想要跟梁景生谈谈四时的事,自然是要避了他。而四时不知,但是他想要偷听也没有办法,因为梁景生屋里门窗洞开,他要想偷听可就会被人发现,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四时确实如你所说般孩子心性呢。”丁慕言将四时离开的动静看在眼里,笑弯了眼,似乎很是开怀。
“听留白兄的话,与四时似乎有了不少的了解?”今日梁景生真是接连的讶异。
“不瞒的说,是。其实今日就是四时将我找过来的。”
丁慕言轻啜着茶笑看着梁景生。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一阵讶异。
“四时说三思兄在生气,因为我被他赶走了,所以他跑来渭阳城请我。若非今日我刚巧拿画去画铺寄卖,也不知道四时还要找多长时间,他待三思兄这份忠心与情义实在是让人动容。”
梁景生听到丁慕言前半句有些紧张,可看他面色如常,知他没有往其它方面猜想,心里松了口气,他是不愿意让丁慕言明白实情的。而听到后面的话时梁景生确实有些动容。
“四时很小就跟在我身边,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小娃娃呢,没想到转眼就已经是个会替人分忧的小大人了。”梁景生无不感慨。
“是啊,只是没想到,不过是我不想打扰三思兄平息伤痛的行为却让他误解成这样。”丁慕言苦笑着摇着。
“哈,我依旧读书写字的过日子,不知道他哪来我不高兴的想法。还连累留白兄折腾。”
“我倒觉得值得折腾,实在是歪打正着,我跟四时的关系转好不说,现在还得知三思兄并没有积郁,免了往后挂心不是?”
“好一个歪打正着,那就以茶代酒贺一贺吧。”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梁景生与丁慕言多日未见,这时坐在一起自然是滔滔不绝。只是梁景生未有一言提及瑶琪那日所说之事,丁慕言虽觉得其中有隐情,可思及这是梁景生隐私也不便追问,就这样此事便不了了之。
再一次,梁景生目送丁慕言穿过竹丛。只是深秋时节,竹丛远没有夏天时候茂盛,此时瘦竹之间空隙明显,可以看到丁慕言在其中穿梭,不时被风鼓起衣衫扬起衣摆。梁景生对于以后面对丁慕言要如何自处尚未有想法,不禁对着丁慕言的背景叹息。
四时看到心里又犯嘀咕了,刚刚二人明明聊得很开怀,现在又这般神态,他实在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这次自作主张到底有没有做对。
“四时跟我过来吧。”
梁景生经过四时身边的时候对他说。四时见他神态严肃,不自觉有些手心发汗,难道自己办坏事了?只是不能不跟着走,不过步子迈得是又小又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乐意去。
☆、主仆情
梁景生将四时带到后院槐树下的的石桌边坐下。
此时正秋,槐花饱满繁多,挂满枝头,时而风至,忽如星殒。这棵老槐是四时对阅春庐最满意的地方,正所谓“家宅有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只不过槐花实在是多,每回打扫后院,四时都恨不得将老槐连根拔了。
四时还望着铺了一地的槐花伤神,梁景生已经用一直放在石桌的茶具倒好了茶。梁景生对这槐树亦是非常喜爱,一是其树枝叶茂盛,夏天槐下荫凉宜人;二是其花洁白而不娇弱,美且勃勃。所以梁景生特在槐下置了张藤制躺椅,可纳凉,可赏花。不过此时自然不是纳凉赏花的时候。
“四时跟在我身边多长时候了?”
“七岁跟在公子身边,至今已有六个年头。”四时没料到梁景生问的是这种问题,据实以答。
“六个年头了,我还记得四时小时候的模样,眨眼就长大了。”梁景生感慨几句,突然容色一转,笑容灿烂地望着四时,“四时也懂得为我分忧了。”
没想到自家公子突然会称赞起自己来,四时的由脖子到脸唰地红了,低声地骂了句丁慕言大嘴巴。
梁景生虽然听到,也没说什么。
“我家四时真是勤快聪慧还懂事。只是四时不是不喜欢留白兄吗?”
“也不是讨厌啦,只是公子喜欢他就不喜欢我了。”四时嘟着嘴说。
“哪来的话,我缺是谁都不能缺了四时啊。四时不在谁能够照料得我这般舒心,哪有不喜欢之理?”
“可你为了他要打我。”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