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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想。”他雪白的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了深深的印记:“我苏澈若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清高一下,”他冷笑一声,“是知道我不会杀你吗?”
“容止危,我不会向你乞求什么。”他颤抖的说,“华其欣,你迟早会醒悟的,但到那时,只怕已经迟了。”
长剑倏然抵住了他的嘴唇。
“闭嘴。”他冷冷的说,“否则当心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苏盟主,你这就走吧!我看在其欣的份上,不会要你的命。如果你太过分,难保我不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白衣男子慢慢站起身来,手里兀自紧握着半截断剑:“华其欣,你自己好自为之。”
目光中,痛心,厌恶,绝望,悲愤……
复杂纠缠,让我的呼吸都为之停滞。
却终于无言以对。
他转身走出了宫门。落寞的素白色身影渐渐远去。
凌乱的黑色长发和衣襟在冰冷的风中飘扬,显得说不出的单薄。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曾几何时,自己曾痴痴凝望追随这个单薄的背影。
“别、别走!”神智昏聩间,我喊出声来。
只是,他已越走越远,不再听见了。
撕裂般的剧痛重新回来,我抱住头,痛的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蜷缩成一团:“啊——!”
“其欣,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他焦急的呼唤,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身体好像漂浮在半空,摇摇晃晃的,很是舒服。仿佛是多年以前驿途中的马车,温暖醉人的春风,永无止境的路程,他柔柔的鼻息拂过我的脸颊:“其欣,不舒服的话靠在我身上吧。”
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我心驰神摇,耳边似乎响起了他温柔却又一本正经的话语:“其欣,你这种想法就是不对。‘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做人也应如此,不论什么事都须有准则约束,才能成就大事。”
“其欣,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但一念之差堕入魔道的事却常有发生,往往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人常须自省自检,方可明察其身。你性格浮躁,顽皮的小事我不计较,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不可有丝毫的含糊。”
耳中模模糊糊的,似有似无的声音一直回响着。顽劣的少年,从来不曾认真听师哥的谆谆教导,只是着迷的看着他端正英俊的脸庞,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衣衫,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其欣,只要是你想要的,师哥都会给你。”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朦胧的感觉渐渐变得清晰。原本无微不至的照顾,变成了耳鬓厮磨的疼爱;原本单纯依恋的依偎,变成了肌肤相亲的拥抱;原本模糊暗涌的窃喜,却变成了身体交缠的快感;原本可望而不可及,苦苦追寻仍不可得的虚幻单恋,变成了让我深深沉迷其中,真实存在的怀抱……然而,越来越深的恐惧和惊惶却攫获了我的心。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模糊的烛光。
我望着四面床牙浮雕螭虎,承尘上的雕花嵌玉,呆呆的看,一句话也不说。
脑袋里如同有一把利刃搅动,每清晰一分,便疼痛一分。
“醒了?”有人在身边温柔的问。
我仍然只是呆呆的瞪大眼睛躺着,脸上没有表情,仿佛死了一般。
“你怎么了?”他焦急起来,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扶起来轻轻摇晃着,“头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眼前,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英挺修长的双眉,狭长上挑的凤眼,雪峰一般高挺的鼻梁,我见过的最美的面容。
还有额心,那如同心火燃烧一般的,黑色泛着幽蓝光泽的,火焰刺青。
我怔怔的看着他,颤抖的伸出手碰触那令我心悸的图腾。
凹凸的触感经由指尖传导至记忆的空间里。是真的,是真的刺青,不是我的幻觉。
我的手僵住了,浑身变得冰冷。
“怎么?梦到我了?”他握住我的手,眯起眼睛笑道,“难道觉得我这里刺的很难看?”
我的心脏收紧了。他的体温,他的微笑,他的调侃,无一不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挣开他的手,向后挪动身体。他却扣住了我的双肩,将我拉了过去。随即,嘴唇落了下来,吻在我的脸上。
我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重重一颤,曾经的一切在脑海中晃过,自己如何被他抱在怀中逗弄,如何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
我用力想推开他,可是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手慌乱的抵在他的腰间,却摸到了硬邦邦的剑柄。
“……容止危。”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突然停了下来。
我刷的一声抽出他腰间的纯黑色长剑,想也不想便对着他猛然砍了下去!
右手顿时一阵剧痛,剑哐啷掉在地上,低头一看,虎口裂开了一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涌了出来。
忽然想到了他曾经说过的话:“玄鸟戾气太重,必须用极高的剑术方可驾驭……否则容易伤到自己……”
容止危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头,只是凝视我,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恭喜,”他淡淡的说,声音如冰霜般冷冽,“看来你已经好了。”
“你骗的我好苦。”我咬着牙。
“没错,我是骗你了。我近在你的眼前,你却认不出我是谁。”他冷笑着,邪魅的双眼中带着冷冷的光泽,“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好了。”
他的肩膀慢慢渗出一点点红色,慢慢渗出扩大,白色的亵衣逐渐变得全红了,鲜血还在不断涌出,他却像毫无痛觉一般,只是冷笑的看着我。
“没错,我是要杀了你!”我大声说,“你害死了康儿,陷害于我,竟然,竟然还对我做出那种事!”
“什么康儿,”他皱起眉头,冷淡的说,“我杀的人太多,记不得了,你说是就是吧。”
“康儿是我师弟!”
“你的师父师兄师弟,只要是浮剑山庄的人,我都一个也没碰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无所谓。”
“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对你做出了那种事,反正你都非要杀我不可的,是吧?”他冷冷的说,“那还何必多说。”
血仍在涌出,他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却仍然坐着一动不动,脸上一副冷酷的表情,额心黑色的火焰图腾隐隐带着淡淡幽蓝光泽。
刚才的一剑我用足了力气,就算没有内力,但毕竟是玄鸟,他果然还是伤的不轻,肩骨肯定断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腿有点发软。
“没错,我是要杀你,就是要杀你!”我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玄鸟,抵在他胸前,“容止危,你受死吧!”
“你疯了是因为他,醒来也是因为他。”他的脸上突然露出微笑,冷冷的,带着说不出的骄傲和讽刺,“你要杀我,也是为了他吗?为了做给他看?为了讨他欢心?为了让他相信你?”
我说不出话来,握住剑柄的手不断发抖。
“我杀你,是为了报仇!”我大声喝道。
“我不在乎,”他仍然在冷笑,“那你就杀了我好了。除非我死,我才能看得你跟他在一起。”
手抖的更厉害了。
玄鸟当的一声又掉在冰凉的地上,宫内本来就静的出奇,这么一来更是惊天动地的巨响。
我咬紧牙齿,抬腿用力在他胸口踹了一脚,将他狠狠踹倒在一边,头也不回的飞跑出宫门。
哪里敢回头,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勇气。
一路急奔,路上撞见不少黑衣教众。他们对我疯疯癫癫的样子早看习惯了,倒也不以为意。一直跑到悬崖的栈道边,大口的喘着气,按住胸口,心脏还在砰砰跳着。
我站在金丝绳索吊起的木排上,仔细看了看那机关,并不难使,一扳机括,木排便缓缓降了下去。
夜色苍茫,眼前是黑沉沉的一片,寒冷的风吹在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我感到自己的心也如同在不断下沉一般,带着说不出的钝痛。
抬起头来,银钩一般的弯月挂在天边,离我越来越远了。淡淡的光芒洒落在我的身上,更显得空寂。
衣服上折射出一道清亮剔透的光影,微微晃动,如同一缕清澈的泉水。我低头摸了摸腰间,那柄雾影竟然还系在我身上。
我握紧了雾影,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
黑漆漆的山壁,怪石嶙峋,嵯峨叠嶂,如刀削斧砍,在月光下显得奇诡险峻。
嘿。我真是太傻了,这半上不下的绝壁之间哪里会有人。当即将雾影藏进衣服里。一贴到肌肤,顿时冰凉的直打寒战,但不过片刻便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