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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离开永安当时那言誓锵锵决绝,如今化作惨淡一笑,而过。
“不如你以后跟了我邪剑仙,携手结合天下邪念,超于六界,到时我可以赐你无限生命,到时你也不必担心要先于景天而去了。”
“荒谬,你罪孽太深,除非修道以净化,否则我是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罪孽?你放眼看看这世间,何处没有罪孽?如果你能除去这世人的邪心,我邪剑仙立刻皈依道家,潜心修道,如何?”
“好!徐长卿若是先斩去世人邪念,你便修正道!”便御剑离去。
望着对方绝尘的身影,邪剑仙一抹笑意,“果然是蜀山弟子,不知这世间险恶,人心叵测。这小道士还真好玩!”
红尘万丈(下)
长卿一直觉得人性本善,世间万物品性纯良,只是被世间一些不好的东西迷惑了心智,人才会变坏,才会产生邪念,但好在人并没有那么脆弱,即使有邪念,人定胜天之说还是能够低制住邪恶的念头的,而修道便是助其排除邪念的本源。
《道德经》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道乃万物之源。
长卿在集市几番徘徊,终不见丝毫不妥,虽不至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算“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长安民风淳朴,涂歌邑诵,毫无邪念。
既无邪念又何来的感化?
长卿似乎越发困顿茫然。
邪剑仙极目远望人头攒动间的徐长卿,一抹清丽。
——这蜀山弟子捉妖还行,看人识物怕还及不上那些集市摆摊的妇孺,当真是不知世间险恶,让我邪剑仙好生来教导他一番。
裹挟团团怨气降至长安繁华集市前,然而四下民众没有丝毫惊慌之状,长卿不禁诧异。
“我隐去了形,只有你看的到我。”
“你想干嘛?”戒备之声溢于言表。
——邪剑仙非善类,起码目前不是。
“你看看你这蜀山弟子,修道多年,连善恶都辨不出,看不见这世间的邪念之源,那我邪剑仙只好帮你一把,也算是帮那五个蜀山老头尽些绵薄之力。”
长卿默然相视,眸子澄澈如斯,“胡言。心中所想即所视,长卿心中浩浩道法,看人识物都是善,而你邪念丛生,看到的才是恶。”
邪剑仙听了反倒觉得好笑,这些蜀山道士自欺欺人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不过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这句话着实令长卿越发不解了,“什么意思?”
见对方起了兴致便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字当头才会产生邪念,罪恶源头便是利。”
长卿没有予以否认,虽邪剑仙乃邪念化生,但也是出自五位长老的心智,以他们多年的修道和待人处事,邪剑仙处于道和邪之间,如今才化作形的邪剑仙可谓是非道非邪,道高,邪念亦不差。
倒不如听之。于是长卿问道,“利或许乃罪恶源头,可你说的游戏是什么?”
“我封去你的法力,你将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成功做出以下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我就算你赢。”
“输赢的筹码是什么?”
长卿虽常年深居蜀山修道修真元,但也不愚钝,自然知道无论买卖还是交易总少不了诱人的筹码,虽没有万般把握,但若筹码足够大,长卿觉得不妨一试。
“你若赢,我赐你无限生命。你输我也不要你什么,此等买卖可划算?”邪剑仙正色道,言语间透着把握,似乎料定了徐长卿定是会和自己打这个赌。
果不其然,长卿开口问道,“哪两件事?”
隐去笑意,邪剑仙继续说道,“点上一桌宴席,却不掏半文钱。当众抢人钱袋,且在原地不逃。”
长卿暗暗思忖着,对方说的这两件事都是与利益息息相关,利字当头,事事难料。可是不得不说对方提出的条件太过诱惑,倒不是自己向往无限生命,但是倘若能陪景天在渝州城下度过此生,也就当真无憾今生了。
须臾踌躇下,长卿还是答应了。
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只要可以同景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了然无憾了!
背负万丈红尘,
只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邪剑仙满意一笑,游戏才刚开始,自己却感到跃跃欲试了。
徐长卿随即上了长安城内上好的一家酒馆,随意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浅尝几口后便停筷凝眸望着店内嘈杂的人流发愣。
这熙攘客人,三四围坐,觥筹交错,杯盘狼藉,皆是祥和之景,半点看不出邪剑仙口中所谓的邪念。
如今自己却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白吃白喝之事!
但一转念想到如果能和景天厮守,一切也显得无所谓了。
罢了,徐长卿不再犹豫,一个嫉身站立后便转身离去,却被店小二一手揽住,“这位客官,帐还没结!”
长卿眸底一隐,蹙眉不做声。
“看你生的还算白净!好手好脚的,居然想白吃白喝!”话意刻薄,并且还刻意提高了几个调。
周围的客人投来鄙夷神色,嗤骂声丝丝入耳。
徐长卿视而不见。
转身欲离。
邪剑仙低沉混沌的声音突然萦绕在了耳畔,“逃,原来你徐长卿也会逃。怕了吗?”
逃?
怕?
长卿心底没有答案,只是下意识地想快点离开,勉力压住自己羞涩的气息,微微一礼,打算彻底地“落荒而逃”。
可是本该快步流星的身子莫名沉重了不少,步子困顿笨重,估计是被邪剑仙封住了法力没了轻功一时难以适应,半晌的功夫便被两个彪形大汉挡了去处。
一丝寒意由心底冉冉而生。
但闻一句,“按规矩办事!”
对方便对长卿大打出手,力道很足,下拳稳而疾,虽算不上练家子,但拳头坚如磐石,打在徐长卿本就很是消瘦的身子上,闷闷的钝痛即刻蔓延开来,长卿咬紧了下唇,硬是不喊痛,渐渐身上酥麻,也察觉不到痛意了,只是嘴角有些许腥味弥散。
被打的身子无力地倒下,连带着额角处的太阳穴也突突震动,而徐长卿只是下意识拿手臂去挡,以护住身上要害,拳如飞花碎玉而落的阵势丝毫没有减退,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脑子越发混沌,耳鸣阵阵不绝。
直到对方罢手离去,隐约听到了一句斥责声,“既然敢吃白食,就该料到会被打!打死都是活该!”
“算了,够了,量他以后也不敢了!”
徐长卿依旧耳鸣阵阵,听不到了,谴责鄙夷叱责都听不到。
身上的钝痛及不上心头那抹难受。
是自己错了吗?
还是道法修的不正?
“邪剑仙,我输了。”
“第二件事你还没做呢?”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可看清了这浊世?”
“清与不清还重要吗?”惨淡一笑,颤巍起身,绝尘而去。
雨色悱恻缠绵,徐长卿踉跄而行,无蓑无笠,任凭雨打风吹。
南柯一梦
虽只是小事一桩,然而长卿却看破了滚滚红尘下世间的利欲熏心。
雨下踉跄而行的徐长卿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逃避什么,实在是有悖于道家的“为而不争、利而不害”是思想。
脑中一片混沌,自己都无法参透,又何来感化邪剑仙之说。
“这样就退缩了?”混沌低沉的声音盘旋空中,长卿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很可怕?”邪剑仙继续问道。
长卿眸子直直盯着邪剑仙,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你不是要感化世人吗?这才刚开始。”邪剑仙笑道,眉目间都是慈善,反倒令长卿晃神,隐约间见到了五位师尊。
果真是师尊的邪念幻化而成的,似乎带上他们的影子,亦或者是邪剑仙就是师尊的一部分,好似人和影子般无法剥离。
邪剑仙似乎也很乐于和徐长卿继续这个“感化”之路。他悬于空中,手一挥,见方才淅淅沥沥如断弦的雨霎时顿了,连长卿也没想到对方的能力已经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了,这六界怕是岌岌可危。
“你想长卿做什么?”
“呵呵,我可没要求过你什么。只是有个道理想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难道你不懂?”
“你是要长卿从利入手,借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