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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长卿体香醉人还是温床太养人,才一躺下,景天就觉得翩翩欲仙,似登极乐。
徐长卿素来浅眠,再加之他的睡意在被景天惊扰后就很浅,半夜突然感应到了铜清镜的异样,“有瘴气!”立马坐起身,感觉瘴气晦气就在这房间里,他翻身下榻穿上鞋,刚想出房门探究竟,却发现瘴气反倒渐渐变淡了。
惊觉事有蹊跷,“不好!”果不其然,他回到房内,点起蜡烛,只见景天双目紧毕,眼下乌黑乾枯,天庭更是满是瘴气。长卿忙掀开被褥看,见他胸前更是一团乌黑,手放置在景天天灵盖上方一探,是死气!
“景兄弟!”忙出手摇醒对方。
可对方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以此下去怕是定会一睡不起。
长卿试着用意念和他对话,但一般只有修道之人,或是懂得阴阳术的才可以对话,景兄弟两种都不是,也只能试试了。
“景兄弟听到我声音吗?”
“徐……”
“是我!”长卿见有回应,甚是幸喜,“景兄弟,你最近可曾被刀刃兵器所伤,或者是曾误服什么?”
“没有啊。”
“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我前几天都在铺子里,就昨天晚上去猪婆家地窖偷……拿酒喝。”长卿好笑道这景兄弟,都快驾鹤西归还知道无赖一番,明明偷酒硬说成了拿。“什么酒呢?”
“就普通补酒啊!有毒啊?”
“猪婆何人?”
“唐家堡大小姐啊!”
“唐门,唐家擅长用毒!”
“完了完了,以后不贪杯了!”景天潜意识里手脚一阵乱舞,是对死亡抵触的本能反应,民间也有称此为回光返照的。
长卿忙攥住对方的手,也不知为何,十指相握的一刻有股激流涌动而过。
指腹划过对方的指间觉得有异样,举起对着烛光细察,有个针眼大小的洞,丝丝暗色学家血痂,“这伤哪来的?”
“在唐家喝酒时不小心被针刺了下啊。”
“针?”淬毒多以针为媒介,长卿嗅了嗅指尖的气味,“针上果然被淬了剧毒,照景兄弟脉象来看,毒已至心扉。”
“那岂不是老子要挂了?”景天欲哭无泪。
否极泰来
长卿将此时已是一滩烂泥般的景天扶起,并用自己的身子抵住他,不让他倒下,又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肩窝,然后开始用功帮景天逼毒。
可惜毒已渗入五脏六腑,若是常人早是药石无灵,回天乏术。但刚才指间触及时的激流,怕是景天与自己体内的天罡真气有所回应,于是长卿抱着试试的心态,将真气输入景兄弟的丹田,果然立马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与之呼应,或许景兄弟真是骨骼惊奇的习武奇才。
长卿将自己的天罡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景天体内,并再次借助内力助他逼毒,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将他体内的毒全数排出。
自己也因为耗了太多的元气,体力不支地倒在床榻上。
再次醒来,长卿发现自己怀中的人不见了。
“白豆腐!你醒了啊?”
闻声抬首,对上一双乌黑澄亮的眼眸,被景兄弟这么盯着怪不好意思,移开视线,“白豆腐?”
“你从上到下都那么白,皮肤还那么白皙水灵,不是豆腐是什么啊!”
长卿无言以对,像是被调戏的妇女,腮晕潮红。
“啊……景兄弟,身体可复原?”忙扯开话题。
“好了!比之前还精神呢!你恢复了吗?”
长卿支起身子,准备下榻,“我没事,体内元气稍有耗损,但会自行补给,加上我再运功调理,自然无碍。”
“既然没事,等等我带你去集市!”
“去集市做什么?”
“我刚才快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去全聚德吃顿烤鸭!”
“长卿乃修道之人……”
“没事没事,大葱和饼皮就省给你了!”
“多谢。”
不一会两人坐在全聚德。
“想想自己平日里节衣缩食,差点就这么挂了,你说我多不值啊!好歹吃顿好的,犒赏下自己。”
“是该这般,景兄弟懂得节衣缩食,定是持家有道!”
“那是,那是……”景天心虚的扭过脸去,实在不想承认他节衣缩食是为了多进几次赌坊。
随即又夹了好几块肥瘦适宜的鸭肉往嘴里放,还拿饼皮包了根葱递给了长卿,并主动地直接塞进对方嘴里。
第一次被人这么喂食的长卿着实不好意思,“长卿自己来就好!”
“这烤鸭的荷叶春饼是拿澄面做的!我特地省给你吃的!”说着直接抓了几块鸭肉往嘴里塞,平日里也没少“省”些鸡头鸡屁股给茂茂。
长卿莞尔一笑,“还是景兄弟见多识广。”
“一般般啦,整个渝州城我认第二就没人敢居第一!”
“死菜牙!又烂吹……”寻声而去,正是唐家大小姐,唐雪见。
“猪婆,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和你算账!”
“我们有什么帐好算?”
“你毒我在先,要不是白豆腐救了我,我做了厉鬼也不放过你!”
“我毒你?我什么时候毒你了?”雪见音高了八度。
“我去唐家地窖喝酒……”话说了一半忙捂上嘴。
“好你个死菜牙!到我们唐家堡偷酒喝不算,还恶人先告状!”
见两人有大打出手之势,长卿忙起身。“这位就是唐家大小姐唐雪见姑娘吧。”
“正是本小姐!”一贯骄横而又目中无人,但当雪见的目光触及眼前的人时,语气立马缓了下去,“这位道长,怎么称呼?道长你一看就是仙风道骨,英俊不凡,玉树临风……可是,你怎么会认识菜牙?”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哼!”一旁的景天不待见猪婆这般夸长卿,嘀咕着,“是个人都看的出白豆腐仙风道骨,英俊不凡,玉树临风。”
长卿笑了笑,“唐姑娘,在下徐长卿,乃蜀山大弟子,而有幸能与景兄弟结识实属我和他有缘。”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和他来往,怕毁了你一生的道行!”雪见向景天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长卿笑曰,“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雪见赞同地点头。
一旁的景天凑过来,“喂,猪婆,你懂啊?”
“不懂。”
“那你还点个屁头啊!”景天抱腹大笑。
雪见恼怒,居然让本小姐在长卿大侠面前丢脸!“你……死菜牙!你懂啊?”
景天的笑意倏然间收住。“不懂……是不可能的!”
说着又拍案而起,“好你个白豆腐,别以为救过老子一命,就胆敢骂老子禽兽!”
一旁的雪见汗颜,这算哪门子的懂。
“景兄弟误会了,此禽兽非彼禽兽,意为家禽兽类。”
“管你什么兽的,猪猪狗狗,还小人,朴素!看不起我穷啊!”
“长卿绝无此意!刚才所说的即是,与禽兽共同生存,与万物共同生长。不分君子小人,大家都无知;真实人性得以守住,大家都无欲……”长卿正将其道法大义娓娓道来却被景天一把手捂住了嘴。
“可以了!……婆婆妈妈的,啰嗦!喂,死猪婆,人家是修道之人,你这般盯着他看怕是不妥吧!”景天哪有心思听徐长卿谆谆教诲啊,这个小呆被人家虎视眈眈窥伺了多时还毫不自觉,真是愚钝麻木到极致了。
“大师兄,大师兄!”
闻声,长卿忙取出别在腰际的通讯仪,“常胤,出了什么事?”
“掌门召你速回。”
“我这就回蜀山!”
走前,长卿还不忘执起景天手腕探了下他的脉象,刚劲有力,“毒清的很干净,长卿有急事,在此作别!”说着正欲离开,突然又回过身来,“对了,景兄弟省给长卿的荷叶春饼你就代为了吧!”这才安然地御剑离开了。
“死菜牙!你什么时候吃烤鸭吃饼皮了啊!”
“哎……人家修道之人,不能破戒,毁了人家二十余载修为!”
“亏你说的出口!”
“要不呢,说自己不吃的丢给人家吃啊!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我?”雪见不解的伸指指向自己。
景天狡黠一笑,“猪婆啊,猪吃溲水啊!知不知啊?”
“混蛋!我诅咒你走路扶墙根,吐痰带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