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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笑道:「友便是友,无论益损,皆有值得学习之处,公子坦率重情义,在下佩服得很。」
翠山行一愣,心知自己确是重情之人,本性并非冷漠,只是为免麻烦,刻意不露情绪,压抑久了,多数人以为他生来便是如此,他也从未解释,任凭误会延续下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坦率。
无论如何,此人是除了师父以外,少数不被他外表影响的人,虽说对方意在称赞,翠山行却忽然有了一种被理解的宽慰,心中一暖,不由得低低道了声谢。
苍点点头,「公子能否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嗯,说吧。」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翠山行。飞花点翠的翠,高山流水的山,妙玉独行的行。」
「翠山行,好名字。」他连说三首琵琶曲,又让苍愉快地笑了起来,从容一揖,「在下告辞了,请公子善自珍重,希望下次再见面时,能一聆公子的清音妙曲。」
见他转身欲离,翠山行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琵琶丝弦难寻,我要离开此处寻找。」
「哦?」苍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寻到之后,可会归来?」
翠山行摇摇头。
苍笑道:「那么,此次后会恐怕遥遥无期了。」
翠山行本想点头,看见那人笑容,心中一动,垂下眼,雪凝葱指轻勾,琴弦铮铮两声,些许凄婉。
秀眉一低,似觉那几声琴音太过寂寥,信手弦起,奏出一串流畅的滑音,掩去方才失态。
收琴扬首,又恢复成那个清清冷冷的翠山行,容色浅淡,只是如画眉目间多了几许关心,低声道:「若能再见,我便赠你一曲《高山流水》。」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伯牙子期,弦断琴绝无知音。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一曲高山流水,一句承诺,彷佛应了苍方才那句「愿得公子为挚友」。
苍的眸底闪过一丝喜色,微微一笑,负手于后,推闼而去。
木门虚掩,几抹春红,自枝头闹入帘帐。
翠山行站起身,走至窗边,骤雨新霁,缃桃绣野,路杳桥映,男子身影融在横山迭翠烟漠间,宛如一体。
惠风扑面,扬起碧绿青丝,翠山行下意识按住了飞扬的发,蓦闻道者一声轻笑,举目相望,眼前忽地一闪,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飞上了眉梢,像只温柔的簪子,悄然没入发间。
长指一抬,摘下那瓣粉嫩,低头,掌心多了一朵桃花。
春风又起,远远地,还能听见那人温润醇厚的嗓音,低回轻吟。
「高山流水有知音,溪涧淙声赛古琴。绝岭苍松风韵劲,诗篇赋后寄君吟。」
作者有话要说:
☆、伍
夕阳闲淡,暮云渐杳,翠山行背着琵琶缓步而行,黄昏街道上拉出一道斜斜的瘦影。
刚走到王爷府大门口,便见府内小厮急急忙忙地奔上前,喘着气道:「先生,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王爷正急着找您呢!」
翠山行一愣,他离开王府已有数天,不知府内情况,王爷平日若无设宴,甚少邀他相见,看那小厮形色匆匆,累出了一身汗,似有急事,秀眉一蹙,「怎么了?」
「王爷说今日来了贵客,要您过去演奏几曲。」
翠山行摇头道:「我的琵琶坏了,无法弹奏。」
那小厮一呆,苦恼地挠了挠头发,「哎呀!那可怎么办才好?」
翠山行淡淡道:「府内能人众多,乐师并非只我一人,想必王爷能寻得其他人替代。」
那小厮抹了抹额上汗水,深怕被主人责怪办事不力,讷讷道:「先生是府里唯一会弹琵琶的人,王爷说客人喜欢听琵琶曲,便要小的来寻,请您……请您还是去一趟吧!至于琵琶……小的去看看府内有没有。」
翠山行摆手道:「不必了,其他的我用不称手。」
其实翠山行此次回来,除了取回几本琴谱外,主要是来向王爷辞行的,他欲往江东寻找适合的琵琶弦,此去不知耗费多久时日,原本的青色琴袋让人割坏了,现下手中这个无法久用,也必须再寻一个新的,若没有合适的琴袋,平时带着琵琶总是不安心,本来无意久留,但见那人絮絮叨叨,一听见琵琶损坏,整张脸都急白了,翠山行心想还是亲自过去向王爷说明,免得让下人受到拖累,便点了点头。
「王爷在哪里?」
那人见翠山行态度软化,大大松了口气,连忙道:「在正厅呢!好像是个了不起的客人,王爷叫咱们皮都得绷紧点,半点怠慢不得,先生您也得小心点。」
王爷好客,翠山行在府里待了数月,已经见识过不少,府内下人更是见怪不怪,难得有能让这小厮另眼相看的客人,表情慎重,似乎是个大人物。
翠山行淡淡一笑,「倒是排头不小。」
小厮不敢多说什么,呵呵一笑,掌一伸,「先生,小的带您过去吧!」
「我自己进去便可。」
◇ ◇
安王爷手一揖,将人引进了正厅,镂空木雕大门上刻着维妙维肖的树石花鸟,门口小几上摆了一张镶嵌青金石的紫檀插屏,据说为当朝皇帝所赠,手工织毯一路往前 延伸,末端壁面是一篇草写的《满江红》,笔力苍劲雄浑,下方一双太师椅,左龙右虎,两侧各一十二扇鎏金木雕屏风,外围凤纹环绕,扇面以金漆绘制历史著名的神州血战始末,中央一张枣红大圆桌,上面放了壶茶,冒着轻烟,淡香洋溢。
「玄宗六弦行侠仗义,名声响彻武林,今日六弦之首大驾光临,实让小王备感荣幸。」
苍微微一笑,点头道:「王爷客气了。」
安王爷见苍气定神闲,形色从容,不知他来此所为何事,心下忐忑,暗想府里武林人士来来去去,有点名气的名宿掌门,多是他亲自邀请至府上作客,若是没啥名气的江湖人士找上门来,他堂堂一名王爷,最不缺的便是钱财,几顿餐食、几两赏银,自也不会亏待对方,倒是从未接待过此等大人物。
玄宗在异度魔界乱世时出力甚大,以苍为首,协同素还真等人击退魔族,后又解破泪阳异象,使江湖恢复平静,虽然六弦损失其一,但自此声名大噪,民皆叹服,连天子都未能有其声威,时至今日,道境玄宗地位当非寻常武林派门可比,此刻六弦之首亲自前来拜访,饶是他身为贵族,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深怕说错了什么话惹恼 对方,心念电转,忽想起一事,忙道:「听闻六弦皆擅乐理,不知弦首所用乐器为何?」
苍微笑道:「古琴。」
安王爷手下确有几名乐师会弹古琴,但他又怎能让那些人在此等高手面前卖弄,便道:「府内乐师不擅古琴,不敢在弦首之前班门弄斧,倒是有一人琵琶弹得不错,也许弦首愿意一听。」
苍俊眉一挑,「哦?何人?」
安王爷见他似乎被勾起了兴趣,暗自松口气,招手道:「来人。」
「在。」
「把翠先生找过来,本王要让他在贵宾面前演奏几曲。」
那小厮一怔,犹豫道:「王爷,这个……」
安王爷见他扭扭捏捏,皱起了眉,不耐道:「怎么啦?有话便说。」
「先生已有数日未归,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安王爷浓眉一竖,喝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去找人?难道要让贵客在此等候吗?」
那小厮一缩,连忙应声道:「是。」
苍笑了笑,「初来此地,听闻贵府有一乐师,专擅琵琶,琴艺精湛,出手不同凡响,便想来拜访拜访,今日有幸一见,实不虚此行。」
安王爷得知他是为见翠山行而来,方才的忧虑一扫而空,大喜道:「原来弦首也听过翠先生名号,先生已在府上作客数月,前日外出尚未返回,请弦首再等候一会儿,小王即刻派人去寻。」
苍微笑道:「不忙,我有意与他结交,再候几日也无妨,王爷若将人请回,自当感谢。」
「弦首客气了。」王爷哈哈一笑,觉得自己这回卖了个大面子,颇为得意,「翠先生性格冷漠,寡言少语,平常不与人深交,若他不识玄宗六弦大名,在弦首面前多有得罪,请别见怪。」
苍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心想他要是肯见怪倒好,只怕连见都不肯见。
王爷为免苍等得无聊,请人上了满满一桌茶点,苍并不动筷,只喝茶,偶尔问问关于那翠先生的事情,王爷对他所知并不多,但见弦首有心,便把自己所知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守门小厮轻轻叩了叩门板,低声道:「王爷,翠先生回来了,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