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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淡然道:「玉蝉宫来找他,每晚扰人安眠,我不爱吵闹,假藉个理由便走了。」
苍笑道:「你这般逃避可不是办法,那玉蝉宫在异度魔界奉袭灭为主,他又怎会有别样心思。」
换作善法听见此事,少不得要大骂袭灭几句混蛋云云,不过那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最早莲华落脚天波浩渺,整整失踪半个月,袭灭寻之不得,差点逼得魔界全员出动大搜索,最后却是善法去向袭灭提点一番,才让他顺利将人弄回家,至于苍,大概是收留莲华次数多了,眼看每回袭灭天来找上门的杀气都毫无半分消减,也不怎么担心两人情况。
莲华道:「我明白,只是他二人夜半时分在院外练琴,实在太吵。」
苍奇道:「练琴?」
莲华道:「玉蝉宫教他弹一曲清心咒。」
苍恍然笑道:「原来如此。」
「难听得紧。」莲华微微皱眉,像是想起了前几日的情况,又道:「魔主习练佛经妙曲,总觉得没有表面简单,不知异度魔界又有何打算,该多加注意。」
苍不由得失笑,能让好脾气的莲华说出那四字评语,想必真是颇难入耳,有机会一定得好好笑他一笑,感觉一旁的翠山行又蠢蠢欲动,应该是真不习惯两人接触这么长时间,毕竟平时苍就算碰他,也不会超过几秒钟,他侧头去望翠山行,见他没什么着恼模样,便打算一直牵着不放。
感觉对方拇指在腕上摩挲不停,翠山行终于忍耐不住,五指化掌,往他胸前一拍,苍正与莲华说话,未能反应,只得松手接招。
翠山行挣脱魔爪,拍拍衣摆,脆声道:「你们聊,我饿了,去吃饭。」
苍看着他背影,心中愉悦,语调也轻松许多,「袭灭既已应承你不再进攻中原,自然会信守诺言。」
莲华道:「那他练佛曲何用?」
苍微笑道:「想必是为了讨某人欢心。」
莲华从未往那方面想去,现下苍一提点,倒是微微红了脸,「这么说,也是有些道理。」
苍笑道:「愿意回去了?」
莲华摇头道:「既然过来,便多留几日,我与你也许久没见面了。」
苍叹道:「你若总是一声不响跑出来,最后袭灭又要怪罪到玄宗头上。」
莲华道:「我这回可不是一声不响。」
苍挑眉道:「难道袭灭准你一人来天波浩渺见我?」
莲华正色道:「我在桌上留了字条。」
苍道:「……」
莲华往翠山行的方向望了一眼,「你与他怎么认识的?」
苍道:「偶然相识,翠山行纯善无邪,不会使那些阴谋诡计,他从未听闻蔺无双此人,自也不知道明玥在我手上,无论是谁要取无双那把剑,我都会好好守着,你尽可放心。」
「你有把握,那就无妨。」莲华道:「来此已过一个时辰,怎么不见云染他们?」
苍道:「师妹下山听戏去了,黄商子和九方墀正在寻找鎏影。」
莲华道:「还没寻到人?」
「他有心要避,确实难找。」苍沉吟道:「此回也许需要好友帮个忙。」
莲华毫不犹豫道:「尽说便是。」
苍同他说了几句后,便先后步入阁中,翠山行早已坐定,碗里夹了块鱼肉,正仔仔细细地挑着刺。
苍笑道:「讲这么久,饭菜都要凉了,道清,添一壶新茶过来。」
侍童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莲华看着那一桌丰盛菜肴,有鱼有肉有青菜,却并非往日的糖醋蜜汁红烧,他不喜甜,平常与苍一同用膳,总摆脱不了满桌子的豆沙枣泥莲蓉糕,今天一反常态,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翠山行几天前才跟苍提起这件事,他知道苍爱吃甜品,因为自己改动菜色,总觉得过意不去,同他说过几次,苍应是应了,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多大变动,今日总算多出一盘桂花糖藕,便将它移到苍面前。
苍笑得毫无破绽,「好友难得大驾光临,自然要多费些心思。」
三人边吃边谈,气氛融洽,过不多久,道清提着一壶茶走进来,茶壶口徐徐冒着白烟。
「弦首,茶来了。」
「放着就好。」他见侍童立在一旁,似是欲言又止,随意问道:「还有什么事?」
道清道:「紫师兄回来了。」
苍俊眉一挑,淡淡道:「让他在飘絮阁等我。」
道清应了声是,随后退下。
苍倒了杯茶递给莲华,又添一杯给自己,对着好友道:「许久未见,以茶代酒,先敬一杯。」
两人杯盏相叩,清脆一响,想起旧时情景,相视微笑。
翠山行心想自己也该敬莲华一杯,一来感谢当初对方私下放走他,免于受朝廷责罚,二来莲华是苍的朋友,自然也算是他的朋友,见苍仍持着茶壶,拍拍他的前臂道:「苍。」
苍微笑道:「怎么了?」
翠山行道:「我也敬他一杯。」
苍顿了顿,将茶壶递过去,「小心别烫着了。」
翠山行倒了茶,起身替莲华将杯添满。
苍微微一笑,趁翠山行帮莲华倒茶时,伸出手,拿起将翠山行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翠山行正要坐下,才发现杯子空了,愣了愣,不知苍此举原由,只道又是玩笑,蹙眉瞪他一眼,回身取了个新的杯子,忽听得「咚」一声,却是莲华整个人趴在桌上,杯中茶水倾倒,流淌一地。
苍讶然道:「莲华?」
翠山行想走去察看,袖口忽地让人扯住。
他回过头,见苍面色大变,右手食指如风,疾点周身大穴。
翠山行吃了一惊,转身扶住苍,急道:「你怎么了?」
苍摇摇头,张嘴欲言,吐出的却是一大口黑血,溅了对方一袭衣衫乌黑如墨,触目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終於進入正睿藒~
10。12 校稿時發現蟲,修改一句話,幸好後面還洠o上所以大家應該洠C會發覺XD
☆、貳拾壹
点点黑血喷在脸上,翠山行心里焦急,也无暇去擦拭,那人摇摇晃晃地靠过来,下意识伸手抱住,忽地想起当日被长生殿门人围攻时,自己曾用那淬毒小箭反噬对手,中毒之后的征兆,与苍现在情况类似,此毒运行极快,不消数刻即能致人死地,若无及时解毒,想必性命难保。
他抱着苍,急问道:「可有解药?我去取来。」
苍勉力抬首,意识有些昏沉,发现那人俊秀容颜上沾染黑血,不由得伸手去抹拭,但他手上本已全是污血,一抹之下,反而更添凌乱,一张白皙的脸就这么弄得血迹斑斑。
鼻间传来腥气,翠山行没理会对方动作,咬着唇,替他再点两个穴道,阻止毒性蔓延,眼看莲华仍倒在桌上,毫无动静,心知不妙,但他半抱着苍动弹不得,只得回头唤道:「道清!灵湘!」
苍闭上眼,抓住他的臂,低低喊了两声小翠。
本要安慰他自己无事,但最后几句话实在无力出口。
那两声小翠伴随热气吐在耳畔,暖洋洋的又有些痒,苍的嗓音本就温润沉稳,受伤之后略显喑哑,更是加倍如水温柔,翠山行心头狠狠一颤,正要开口应答,尚未出声,苍已失去意识,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下。
翠山行有意将他撑起,但那人跌落力道太大,像座山般直压下来,又不能出掌把人拍开,只得勉力抱着,被那势头一带,跌跌撞撞地倒退数步,靠在墙上。
道清本在左近,听到呼唤,奔入玄苍阁内,见苍把翠山行压在墙上,两人皆是一身鲜血,一时也有些惊愣,不知究竟伤的是谁,「先生,发生什么事?弦首怎么了?您可有哪里受伤?」
翠山行摇头道:「我没事,苍中了毒,这儿有没有解毒的药?」
道清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小瓶,「这是玄宗的独门丹药。」
天下毒物种类何其多,若没有对症下药,就是灵丹妙药也难以发挥效用,但总归聊胜于无,翠山行接过瓷瓶,也无暇去想道清怎会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指示他过去察看一步莲华状况,小童应声离开。
苍挂在身上十分沉重,翠山行一只手撑着对方胁下,另一只手扭开药瓶,没有办法细数,索性全部倒在旁边的小柜上,药丸哗啦四处散落,他伸手去捡,这才发现那染着血的指尖有些颤抖。
拾起三颗色泽莹亮的丹药,推推苍的肩膀,低声道:「苍,吃药。」
道者早已不省人事,自然无法开口,薄唇紧闭,还泛出淡淡青色,翠山行只得扳开他的唇,把药丸塞进去,再往他喉部轻轻一掐,让药顺势滑入,回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