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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从烟雾里冲了出来,是成才。
公子一言不发地继续着他的微操,连头都没回——他相信成才不会放一个敌人进来,成才也无话,转身为他的队友警戒。门的另一边,马小帅带着的一组人早已在这边埋伏,四支枪口瞄准着一扇随时将开启的门。
通讯船舱室内,许三多低着头快步走过甬道,高城的驱逐令已经生效,船上几乎再无闲杂人等,只甬道尽头一个士兵正在关闭舱门。这时候的许三多自然显得醒目。
士兵:“你哪组?……等等……”
许三多不会等,消音手枪响了一下,他跃过那具躯体冲进没能成功关闭的舱门,既然已经开始就不再温吞,许三多觉得瘸拐着太费时间,顺着梯上的扶手一滑到底,落地时成了直接摔倒,这个拖着一条腿转战半个战场的家伙钻进了底舱的甬道,并且看见马小帅所率的那组人。而他是出现在他们背后。
许三多用他的步枪点射,四个着弹的人身上冒出的烟雾将一条甬道淹没。许三多去开启那道舱门,门自己开了,他面对的是被成才推到一边的结局和一股明亮的光线。
讶异之极,那是许三多的反应,成才的身后,高城带领的增援组已经在烟雾中出现。
许三多:“走啊!”
成才和公子冲进了舱门,许三多仍在死心眼子地帮他的战友们阻击,直到公子关上舱门并把锁拧死。“三儿,这时可以不那么玩命的。”他笑了笑,并且在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队友时尽可能不流露感情。
成才搀起了许三多:“电机房的通道肯定锁死了。”
“没有。”许三多实在没有力气说更多了,他也困惑极了。
公子在惊喜之余也知道这该归功于谁,他轻拍了一下许三多就冲在头里,成才搀着许三多随在其后。
“班长,你不理我呀?”马小帅躺在呛人的烟雾中,一脸惫懒的笑意,那实在让许三多惊讶,可他没时间也没力气惊讶。
许三多:“你……”
成才:“你闭嘴!”也不知道他在喝许三多还是喝马小帅,也许是因为看到朋友负伤的愤慨与痛惜,总之一声喝得双方哑然,成才搀着许三多追上吴哲。
现在轮到高城他们对着那扇锁死的门一筹莫展,甘小宁正试图做公子先前所做的事——让电子锁短路。
袁朗看着,从他的处境也只能看着,他也不知道往下要做何发展。
通讯船舱室内,公子将通往甲板的舱门锁死,外边传来枪托的捶打声,但那已经只能是泄愤了。他看向正搀着许三多前来的成才,甚至有点笑吟吟的得意之色。“现在,咱们已经把引爆装置装进电机房,等它发送信号就会被判定胜利。”
甘小宁和几个兵已经借助复杂的工具在对付那尊锁,无奈公子锁门时用的是手动,比电子锁要牢靠得多,而且公子也非常睚眦必报地在电子锁放了病毒,一碰就死机。高城叹口气,立刻警惕地看向袁朗,袁朗强压住忍俊不禁,也叹了口气。
高城:“炸开。”
甘小宁吓了一跳,小声地:“副营长,这怎说也是演习。”
高城:“不是演习。战损率是个模拟数字,可这帮人……我是说这里所有人的心血不是演习,岁月不是演习,我的战友来了,我的战友走了不是演习……您说呢中校?公平点。”
袁朗叹了口气:“我也会……炸开。然后背上这辈子最值得背的一个处分。”
可门一炸开,迎接他们的又是一股明亮的光线——演习专用的小规模光电激光微型可黏性触发性炸弹。是种对演习用的激光接发器的克星。
高城迅速后退到安全地带,可他的兵被翻了白牌。他瞧了袁朗一眼,那是一种被欺骗的眼神,而且夹杂着愤怒。袁朗苦笑:“别看我。他真的该在医院……按道理。”
这时,许三多:“队长,许三多归队。”
袁朗:“我听到了。”
高城:“他是俘虏,你是烈士,不过,嗯……你归队了。”许三多在听着高城说话时就已经眼皮打架,然后带着一个笑容闭上了眼睛,那个笑容可以让任何活得不满意的人为之羡慕。
高城抢过去,但袁朗抢在他之前,老上级高城停住了步子,并有些悻悻:“晕迷了?”
袁朗:“睡着了——”他看着那张年青的脸微笑,“太累了。也好,累到忘了痛。”
一名尉官匆匆过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报告,总指急电,接收到爆破信号,我营防御的指挥中枢已被摧毁。”
高城:“你们谁把这位烈士背起来?我营往下要准备在不利情况下作战了。”袁朗背起了许三多,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伤腿,这一切都没能惊醒许三多的酣睡。
通讯船上,败兵高城和战俘袁朗从内舱里出来,看看已晨光初现的远处。从另一处舱门里,公子和成才出来,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自觉地打开了舱门,公子还好,成才对着高城则有些赧然。高城像没看见他。
成才:“连长。”
高城:“嗯,也有你。你们两个。”
成才:“是我们四个。”
于是高城看看这四个,看的眼神像要把这四个挨个揍一遍,然后嘘了口气:“拜你们所赐,我营将会撤离这处失去价值的阵地。那位怎么办?我先说一句,师部的野战医院条件不错。”
成才:“我想……他醒来时会比较希望和我们在一起。”
高城看袁朗。袁朗:“他们是比较适合在一起。”
高城:“好吧,还给你们,但他不能再参与往下的演习……”他叹口气,“……反正真打仗的话你们一定会抢回这具遗体。”
公子:“当然。”
成才:“谢谢连长。”
高城:“再白饶一个,这个俘虏,这个中校,带走。反正……真打仗的话你们一定会把他从战俘营抢回来……”他看看袁朗,“……我帮到你了吗?”
袁朗:“是的。计划之外,但是……谢谢。”
高城:“谢谢就不用,但是……对他们好一点。”
“我会尽力。”袁朗看了看他的那几个兵,即使最完整的公子也让他惨不忍睹,这让他内疚得拍了拍高城的肩,”可不是为了让你满意。”
高城也看看那几个,沉睡的许三多和快倒掉的成才让他恨得咬牙:“你也不可能让我满意。”
袁朗:“路还有多远,他们就有多漫长。再见。”
高城:“再见。”
他们也就不废话了,成才接手了仍在沉睡的许三多,和他的队长、队友们上艇,他细心地让许三多平躺了。
高城:“成才?!”
成才颇为有愧地抬头:“啊,连长?”
高城:“实话告诉你,老子很生气。”他就手把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成才连躲的心都没有,那东西砸他钢盔上又滚在艇舱里。
袁朗微笑着发动了快艇。
高城有所思地看着那条快艇在水面上划出的水浪。
成才让许三多枕在自己膝上,他仍在郁郁。公子忽然轻笑:“你看你连长拿什么砸你。真是的,高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
成才看着公子手上拿着那个高城用来砸他的东西——一个急救包。公子看着伤痕累累的许三多:“我想你们连长大人砸的是许三多吧。”
袁朗加速,让艇驶向己方阵地的方向,在水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许三多睁开眼时已经晨光耀眼,这艘快艇已经熄火,在水面飘泊。许三多看着正在引擎边忙活的成才,后者一脸抱怨。
成才:“连长给了船又不给足油,这回可好,成漂流族了。”
袁朗:“怎么说这几天他还是敌人,所以对我们——他笑笑——也算战术阻滞吧。”他看见许三多,“三多醒啦?”
许三多:“嗯。”他茫然地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袁朗:“一直想给你矫正,你那脱臼的脚接得不对,又怕给你痛醒。”
许三多:“嗯,我又错了。”
袁朗笑:“你为什么这么勇于认错,或者说急于认错?”
许三多:“我就叫我又犯错了。”他也在微笑,因为这是他和袁朗初识时的对话,在一辆步战车里,那时的车里还坐着史今,坐着伍六一。
袁朗开始轻轻地搬动许三多的腿,成才将自己做了许三多的枕,公子在旁边照应,四个人为一个人将临的痛苦做准备。
袁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