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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药有些苦,但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有比较明显的效果。这些日子驸马爷只能稍微忍耐一下。可能还会有呕血的情况,但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么难受了。只要精心调养不劳累,应该是没问题的……”
迟将离的目光往地板上移去,煦西窗马上就明白她的用意,说道:“微臣本是要再来跟公主殿下交代明日和南雍皇帝再会面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所以折返回来。没想到来时公主已经不再,竟看见驸马爷呕血昏倒在地上,就擅自做主为驸马爷诊断了。地板上的血迹微臣已经擦干净了,驸马爷不用担心。”
迟将离喝完药之后嘴里充满了苦涩的滋味,但喉咙受到了滋润,让她得以发声:“公主知道吗……”
“驸马爷想见公主的话,微臣现在就去叫公主来。”
迟将离突然用力扯住煦西窗的袖子,用力摇头:“不要……”
煦西窗的眉眼间露出一丝的怜惜:“驸马爷身体抱恙,公主殿下肯定很担心的,为何不让公主殿下知道呢?”
“没为什么……只是不想,不愿意。”
煦西窗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但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公主殿下对女性,似乎比对男性更在意的。所以就算驸马爷,是女儿身……那也无妨,不会影响到你们夫妻……不,妻妻的关系。”
煦西窗说得结结巴巴,似有些难为情。迟将离一开始还不明白她要表述什么意思,但听到后来她反应过来,应该是她在诊断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女儿身这件事……
“与这无关。”迟将离实在累得够呛,谁也不想见,更是没有说话的力气。她费劲地从煦西窗的怀里挣脱出去,“煦大学士如果没事,可否离开。我很困倦,需要休息。”
身后传来煦西窗闷闷的应答声:“那微臣先告退,驸马爷好好歇息。”
迟将离闭上眼睛,等到整个房间又陷入了极端的安静,她的所有精力才又回到了自身。她很清晰地感觉到眼皮发烫,这感觉像是发高烧的症状。
迟将离从小就容易生病,小时候一到冬天就是没玩没了的发烧。那时候她妈妈都会在她身边照顾她,喂她药吃,陪她去医院。
好想念妈妈……来到异世她第一次想起了她妈妈。
爸爸去世的早,一直都是妈妈一个人把她带大。她曾经不小心被亲戚知道了性取向的事情,虽然妈妈也无法赞同,却在亲戚面前和她站到了一边。
从来都没有说过女儿一句不好,内向的妈妈总是默默付出。她们家庭状况也不是很好,可是她却任性地一直读书,为了前途还出国,留妈妈一个人在国内……
妈妈付出了这么多,她还未来得及回报丝毫,这辈子还有可能回报吗?如果死在了这里……
迟将离不知道这是不是现代人被熏陶出来的性格,快乐的时候想到的是伴侣和朋友,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想到亲人。
迟将离身子还在持续发烫,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难受。
迟将离紧揪着床单,骨节咯咯作响。那炙热一直未停歇,在身体里肆意蔓延。她在床上翻滚了一番,痛楚无法有丝毫的减轻。
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拿桌上的水喝,却无法控制力道,整个身子撞了上去。
雕琢精致的茶杯被摔碎,溅了迟将离一身的水。迟将离跌倒在地,大口气喘气空气却十分稀薄。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掐住,让她每次的呼吸都像是咽气之前最后一次呼吸……
“太子殿下。”偏偏这时候屋外传来了陌生男子的声音,迟将离根本没有力气去管是谁在说话,耳朵里一直都是嗡嗡的杂音。
男子见屋内没有反应便手中一用力,悄声无息地把门闩给震断,推门进来。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高大的男人在推开屋门的时候小声地问了一句,在没有得到回答的当下轻轻把门反手关上。操起桌上的烛台卡在了门闩上。
男子身高极高,肩膀宽阔,从下巴到喉结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他眼神犀利,呼吸极缓,虽看上去很高壮,但脚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悄声无息地走入里屋,正看见倒在地上的迟将离。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男子轻声地试探,迟将离费力地咳嗽,沙哑着嗓子问:
“是谁?”
“下官是来探望太子殿下的。”
“我没事……你先出去……”迟将离也不知道这是谁,但她现在谁也不想应付,不管是谁,迟将离只想要对方快点消失。
可是对方不退反进,走到她的身边:“太子身体不适,下官正是为您来疗伤的。”
男子这句话说得极为轻浮,还带着一点笑意。感觉到气氛不对,迟将离这时才勉强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就在这瞬息之间,那男子突然拽着迟将离的衣领把她从地上生生地拉起来。
迟将离心中还在疑惑,以为对方是要把她放到床上去,只是动作有些粗鲁而已。没想到下一秒钟却见对方已经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她的胸口直刺过来。
迟将离大惊,本能地胡乱蹬腿,一脚踢在对方的面门上。
男子一把把迟将离丢了出去,迟将离身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偏偏那桌子造的十分坚固,丝毫没有破损的征兆,迟将离就像是撞在地板上,震得内脏都发痛。
迟将离疼地忍不住哼出声,身子软软地滑落在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
男子再次逼近,迟将离自然是知道对方是来杀人灭口的,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最后一点能量支撑着身子往门外跑去。还未跑出两步衣服又被扯住,身子被猛然往后拉去,在地上滑行之后“咚”地一声撞到墙角才停下。
“太子殿下这急着要去哪呢?微臣还未好好伺候您。”
迟将离又感觉有铁锈的味道在喉咙间翻滚,但她意识却因恐惧而变得专注和清晰。
男人走过来,迟将离把身边的椅子扯过来朝对方丢过去。男人凌空一脚便把椅子踢了个稀烂。
迟将离趁他在踢椅子的当下捂着发痛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手脚并用很狼狈地往窗口跑去,男子这次也不抓她,跟在她身后举起匕首朝她的后颈刺下去。
只听噗地一声,鲜血溅在雪白的墙上,鲜红一片。
迟将离耳朵一热,抹了一把,掌心上竟全是鲜血。
男子双眼发直,喉咙上插着一把短短的飞刀。伤口还在往外喷血,他两眼往上一翻,倒地不动了。
迟将离近距离之下亲眼目睹这种惨状,尖叫都已经到了喉咙,突然嘴被捂住,肃遮暮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内。
“别喊。”
迟将离胸口不断起伏,这才感觉到汗水已经疯狂地冒了出来,把她额前的头发都沾湿了。
在确定迟将离不会尖叫之后,肃遮暮放开了她。虽然她下半身还在窗外,却把迟将离抱入了怀中。
肃遮暮本没本事杀这高手,但在临行前武状元告诉她,但凡高手不能正面与之对抗,要找到对方情绪最为松懈的时候来偷袭。一个人的情绪最亢奋的时候也就是露出最大破绽的时候。肃遮暮折返回寝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男人潜入进来了,她有预感此人来意不善,但也不敢直接与之对抗,不然她和迟将离都要命丧于此。于是她便挑准这男人以为自己肯定能杀死迟将离的那一刻动手,没想到一击即中。
“本宫真是以德报怨。你说你到底能做什么呢,本宫真的被你气走的话,你也要命丧黄泉了吧。”肃遮暮也不知为何自己忍不住抱住迟将离迟迟不能放手。
迟将离能感觉到肃遮暮身上材质柔滑的衣衫肯定是价格不菲的上等货,而自己的衣衫上却是粘满尘土和血迹;也能感觉到她干燥细腻的肌肤触碰到自己都是血汗的皮肤,这都是要弄脏对方的。可是肃遮暮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嘴上说着不温柔的话,但双臂却紧紧地扣着迟将离快要散架的身子,有种不放她给天下任何其他人的架势。
依旧是自大的言语,而迟将离依旧被毒素折磨,但为何这一刻痛楚却远离了呢?
迟将离身子不住地颤抖,肃遮暮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好了,别害怕了,本宫这不是来了么?哎,虽然知道你是存心要气本宫,可是听你说出那些话又会想你是否是真心实意的要谴责本宫,所以一时也耍脾气生气了。你看你真是个笨蛋,没有本宫保护你就是不行呢……”
忽地迟将离就软了下去,肃遮暮急忙勾住她的腋下拖稳她的身子。
艰难地从窗外爬进屋,把迟将离放平到床上,肃遮暮用随身携带的手巾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