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拿拉达!这么说吧,我想私下里同该案的受害人谈一谈,或许能从他那儿找到什么突破口。谢天谢地,那位小伙子很聪明、很勇敢,而且很走运,他活着逃出来了,还立即报了案。不过我不懂俄语,也不清楚他懂不懂英语,所以我需要一名翻译!”
为什么这故事我听着如此耳熟?
“他要不配合呢?”
“那是我该考虑的,你只要负责翻译就成,犯不着操别的心。我已经打听到,他目前住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市立医院的外科重症监护室,现年……唔,不到三十岁,只是不晓得他的姓名。你陪我去一趟吧?我尽量不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呃?!
“你……你……确定你的情报真实可信,圣启?”
“这当然了。有什么问题?”
“实话告诉你,那家医院的外科重症监护室,我昨天和今天都进去过。里面共有六个病人,其中三个是女的,排除;一个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排除;一个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排除……至于剩下的那一位,你知道他是谁吗?”
荒唐!
可恶!
这种巧合……这种巧合算什么?!命运对你、我及古舒达的嘲讽和公然挑衅吗?混蛋!
我的牙齿咯吱作响,紧攥的左手一拳砸在实木的房门上。
他不明就里反问:“难道不是那名二十多岁的男性受害者吗?听说他是因为自杀被送去抢救的。”
“对,没错,并且他是我们的一位熟人,符拉季连·彼得罗维奇·茨托洛尼柯夫,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称他彼尔夫什柯也行。你感觉如何,佐藤巡查部长?还准备去见他吗?还用得着找俄语翻译吗?还需要我跟着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放肆地大笑,每一段疯狂的笑声都是我的一滴眼泪。
古舒达沉默片刻,给我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我……还是决定看看他,但不是现在。你先去吧,如果他醒了,委婉地跟他提一下这事。倘若他同意见面,我就过去;倘若他不同意,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在电话里跟他聊一聊。总之,拜托啦。”
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醒了,双眼似睁非睁,面无表情地注视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血管里的腥红色液体。我想,那应该也是血。
特护病房内异常安静,达莉娅不在,舒宾没来。
“嗯?”
听见响动,你有些费劲地扭过头,迷惘地望着我和我拎的那只装满个人用品的咖啡色真皮手提箱。
虽然你看着十分虚弱,但神智挺清醒。
“我是……想做你的陪护,知道你住院了,所以……舒宾也没意见,我就……就把要用的东西都带过来啦。”我有些不自在地解释。
你礼貌地微微一笑:“谢谢。但是真的不需要。您为我掏医疗费,已令我不胜感激,不能再麻烦您。”
如此程式化的虚假笑容,如此冷淡生疏的态度,我看在眼里,痛在心头。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那个时候明明还打电话给我的!
“哦,另外,电话打搅的事请您别介意,我完全没印象,估计是神智混乱之际随便拨的。”
……胡扯!
我不信!
这种破烂理由拿去哄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想来蒙我,没门!
说完,你就别过脸,拉上被单蒙住头,不再吱声。
哼,想用冷暴力逼我离开?没用的!既然我决定要来陪你,就一定会来陪你,谁也甭想撵我走,哪怕是你本人也不行!
我冲进病房,打开大衣柜的门,拉开手提箱的拉链,赌气似的把东西一样一样从包内扯出,使劲摔进柜子里。
*********
我明白你的好意,亲爱的阿卜杜拉,但我也没有说谎,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我的确不记得,自己当时曾拨过你的号码。
而且时至今日我依然认为,有些事情,你就是不该去看、去听、去掺和。否则无论对你或者对我,均无半点益处。
我后来才知道,特拉克托尔·捷列金所谓的小情人不是别人,正是尼涅尔·索洛维约夫的妻子克谢尼娅·索洛维约娃——两人手挽着手一同来看的房。尽管克谢尼娅标志性的爆炸式短发变成波波头,镶嵌骷髅的十字架白铜耳夹换成款式相近的白金耳夹,锆石唇钉换成钻石唇钉,还多了鼻钉和眉钉,弄得跟新俄罗斯暴发户似的,我仍一眼就认出了满脸都洋溢着幸福的她。
虽然惊讶,可我并不喜欢打探别人家的隐私,尤其是谢尔盖家的隐私。
当时他们给我的印象还不错,办事爽快、付款迅速。太阳落山之前,四十八万五千美金已经一分不少地被打进我的银行账户。
大概是礼物的关系吧,掏钱的是特拉克托尔,填在新户主一栏内的却是克谢尼娅的全名,呵呵。
取出九千卢布作生活费,我将剩下的都划进此前奥克桑娜提供的银行卡里,然后卷铺盖去了前一天就联系好的新居:两千卢布一个月的地下室,远离市区的郊外。倘若我省吃俭用,应该可以租三个月。当然在此期间我必须尽快找着能糊口的工作。
道别时,特拉克托尔留给我一张他的名片。那是一张很气派的塑料名片,金灿灿、亮锃锃,凹版雕刻印刷,跟银行卡似的。
正面印的是:特拉克托尔·捷列金,富士山文化传播责任有限公司董事长。
背面印的是:诚招电脑打字员、办公室秘书、模特等,男女不限,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具体待遇面谈。然后是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
☆、Debris。95 厌食症
Debris。95 厌食症
不做陪护不知道,做了你的陪护,我才发现,你当前真实的情况远比达莉娅与舒宾描述的麻烦得多。
割腕不是主要问题,毒瘾不是主要问题,中度心衰仍不是主要问题。
主要问题是,你……似乎有厌食症。
医生们也搞不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总之经过检查可以肯定你的吞咽功能、咀嚼功能、消化功能均基本正常,食管、胃等器官虽有大面积的溃疡,但还不至于影响你吃饭。可是,你咽什么吐什么,哪怕喝一口水都会引发剧烈的呕吐。
刚开始是少得可怜的食物残渣,接着是清水,随后是粉红色的血沫,最后就是鲜红得刺眼的血块了。
大伙试过很多东西,泡芙、乳酪、布丁、香蕉、肉松、蛋花汤、牛奶、酸奶、黄瓜沙拉……没有一样是你能顺顺当当咽下肚的。
“茨托洛尼柯夫先生,您这样可不行!已经连续一天了,本来您的体质就差,再不进食的话,会出大问题的!到时候,您如何出庭作证呢?”达莉娅苦口婆心地劝导,“您不是答应舒宾先生,即使公开审理也一定会作为唯一活着的被害人出庭的吗?”
审理?审什么?莫非是佐佐木萨沙与穴水空流的案子?
“……但我没胃口。”沉默半晌,你怏怏地说。
我仔细想了想,建议道:“这样吧,符拉季连,你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价格问题不用担心,我有的是钱,甭管死的、活的,荤的、素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凡地球上有的,只要你吩咐,我统统能弄到手。”
达莉娅捂住嘴哧哧地笑起来,我的话把这小丫头逗乐了。
或许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你也难得地露出浅笑:“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玛莎亲手卷的三文鱼寿司,可惜已经没机会尝到了。”
“为什么?到处都有卖的啊。”达莉娅不解。
你苦笑着摇摇头:“那不一样。我又不是没买过,然而无论哪种都不及玛莎做的美味。”
海苔三文鱼寿司吗?
这种半生不熟、腥臭至极的玩意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光是想一想,我便觉得胃液翻涌、恶心欲呕。
不过,既然你说喜欢,我就得帮你想办法。
你养母的烹饪水平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大名鼎鼎的美食家——木野真琴的手艺绝对不逊于她,哈哈。
果然,真琴做的那些三文鱼寿司使你两眼放光、胃口大开,竟风卷残云般一气消灭了二十枚,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
我和达莉娅高兴极了,尤其是我。
尽管理论上消化道溃疡的病人只能吃流食和半流食,而寿司明显不属于这两类,可是……总比什么也不吃要好一些吧。
*********
很抱歉,那段日子的大多数时间里,我依然深陷于若干已经结束却仍不堪回首的噩梦中无法自拔,你知道的。
每一样食物,几乎所有的食物,在我的眼中不知何故,看起来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