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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一条。此后你彻底安静,不再同我联系,哪怕是总算发泄完不良情绪的我没出息地思念你思念得无心茶饭、夜不能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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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病床上躺了有多久,阿卜杜拉?没看见黑夜白昼的交替便丧失了时间观念,会拿十分钟当一小时,亦会拿一小时当十分钟。
我听不出护士们走动的脚步声,甚至连你的叙述也时断时续。这是真实的还是幻觉?我还好吗?
曾几何时,我经历过类似的情景,尽管并非在这家医院。
那些日子我能够听见并感觉到玛莎轻唤我的絮语,只是我睁不开眼,无法发出声音回应,不能动弹,如现在一般。
我们的部队由于一位可敬的车臣族老人的通风报信,成功从某座村庄中解救出一个俄罗斯族的年轻奴隶。种种迹象表明该青年可能是被俘的俄军士兵,但人们无法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而他本人由于伤重体虚始终昏迷不醒。
自然而然的,大家想到了传媒的力量,于是,他的照片和故事出现在报纸,上了电视。
几经波折获悉消息的玛莎觉得,他没准就是因失踪超过一年而被宣布阵亡的养子。在众多好心人的帮助下,在我昔日的朋友……尤拉等人的陪伴下她如愿以偿来到我的身边,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不错,那人的确是我,我还活着,虽然仅是活着而已。
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喊着我的名字,那么深情,那么憔悴。她坚持不放弃我,不抛弃我,绝望中透着一点微弱的希望。
她回忆说,二十一年前四月里薄雾蒙蒙的一个清晨,她外出散步时发现了门口台阶旁的我……白白的、软软的,糯米团似的,小屁股一拱一拱地试图爬向她,嘴里咿咿呀呀叫着,好象一只笨拙的青蛙。
此刻,她还相当年轻。十六岁的少女,年轻到没有男伴,年轻到不清楚养孩子将多么辛苦。
玛莎爱怜地抱起我,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发现离我几步开外处有个翻倒的塑料筐,筐内的旧被褥下压着一张字条。
……出生于一九七六年一月五日的男婴,身体健康,智力正常。小孩可怜,请帮帮忙!
当时她的爸爸、妈妈都健在,两人坚决不赞成贸然收养一名来历不明的男孩,他俩要她送我进孤儿院。
然而对于宝贝独生女儿的撒娇、哭闹、耍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他们根本难以招架。玛莎最终设法把父母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她发誓,只要我活着,哪怕失明、聋哑、瘫痪、失忆,甚至精神失常,她都将始终陪伴我,照料我,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哀求圣母玛利亚发慈悲,别把我从她怀中夺走,因为我的存在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我的手被她握着,我能够感觉到从她颤抖的身体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暖。我也在祈祷,祈祷死之前可以见我的玛莎一面。
在漫长得几乎令人无法忍受的等待后,我悠悠转醒,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容颜,以及那消瘦凹陷的面颊、早生的华发与细小的鱼尾纹。我想告诉她一切均非常好,我没有事,但我说不出话,惟有尽全力对她摆出微笑的表情。
回给我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玛莎显得格外开心,抚摩着我的胳膊,柔声安慰我,亲吻着我的鼻梁和睫毛。她笑得满脸都是泪。
有人打断了我的腿,要不便是我以为他们打断了我的腿,这是对逃跑的惩处。我真不走运,尝试了那么多次也没成功。我请求他们别这样,承诺再不会跑,然而没有用。斧子举起又砸下,然后我丧失了知觉。
醒来之时我摸了摸膝盖,感觉到黏糊糊的液体和突出的骨头,很尖锐。两条腿皆是一样。
那不是第一回。上次他们的处罚是用铁钉来钉我的左手掌,正如耶稣曾经遭遇过的。或许我该觉得荣幸,真有趣。
他们没伤害我的右手,这十分容易理解,我猜,大约是他们还想继续听我演奏。
但这些愚昧的家伙可能永远都不知晓,弹吉他需要使用两只手。在那以后,神经受损的左手就无法压紧弦了。
更糟糕的是,反复发作的高烧严重损伤了我的声带。当连发出完整的音节也成为一种奢侈时……唱歌?想都别去想。
至于我右手五根骨折的指头则纯粹是个意外。
在后来战友们营救我的过程中,当大家用卡车把我往安全的地方转移的时候,正处于昏睡中的我不知怎么回事,竟死抓着车斗不肯撒手,好象生怕被人们丢下不管似的。抵达目的地后,众人拿出浑身解数都没法把我同车子分开。
但我总不能跟车一块进直升飞机,现场又缺乏切割钢铁的工具。万般无奈之下他们使蛮力拼命掰我的手指,结果可想而知。
之后的几个月里玛莎始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鼓励我勇敢活下去,什么都不必操心。她可以如从前一般为我打点好一切。
噩梦醒来是早晨,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她承诺待我恢复健康出了院,自会替我安排新的生活环境,寻找新的工作、新的朋友……总之,全部规划妥当。
我做到了,我做得那么棒!就像你看见过的那样,阿卜杜拉。
是的,我还能拿起我心爱的吉他弹奏。或许专业人士要斤斤计较于时常出现的错音及跑弦,但普通人基本听不出问题。
是的,我还能歌唱。尽管难以唱太高的音,持续的时间亦不宜过久,可偶尔小声哼哼绝对无大碍。
然而她却再看不见我为她创造的奇迹了。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走得如此匆忙,不曾留下只言片语给她最是娇惯宠溺的宝贝。
完全抛弃轮椅的一星期后,我私自溜出医院,仿佛被什么驱使着似的,一步步走向海边,走向阿穆尔湾高耸的峭壁之上的观景台。
我并非从未尝试过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是我无力办到,至少当时不行。
玛莎……妈妈,她是我的灯塔,我的太阳,我的宇宙。
没有她,我的人生就没有继续的意义;失去她,我便迷失通往幸福大道的方向。
因此我整理好衣衫,迎风纵身一跃。
浩瀚辽阔的太平洋中,美丽的深蓝色海水下,我企图寻回她,想再次回到、回到、回到她的身旁。我以为,尸骨也是一样的。
当我沉重若铅板的躯体遵循经典物理定律急速下坠之际,周遭的景物刹那间模糊一片,顷刻又消失不见。接着,已被尘封了亿万斯年的前世记忆突然苏醒,化为残缺不全的一块块碎片,恰似狂风里裹挟的飞沙走石,铺天盖地砸下来。
地球曾是一个完整的君主制国家,我们叫她作:黄金帝国。
该国家的首都位于四季常春的雅雷史安,那儿有我的叔叔和他值得炫耀的儿子……我名声显赫的堂弟古舒达。
但这些同我无关。我不在首都,而是远在终年积雪的俄尔普山区。
此处是我们的星球海拔最高的地方,建有著名的月光要塞,几十年如一日保护着连接地月两国的重要枢纽……天梯的安全。驻守于要塞的军队被称为边防部队,领导他们的正是本人……唔,这也没什么可骄傲的。
边防部队总指挥官,听起来固然无限威风,其实不过是领着一帮灰头土脸的部下在山顶喝风罢了。
没完没了的商队,没完没了的护送任务,我们对付的无非是些豺狼虎豹、剪径小贼,无聊。
直到贝尔公主和她的叛军出现,我率领的部队终于得以参加了第一场亦是最后一场真正的大规模战争,并且,是败仗。
……
阵亡的时候,我二十七岁;大致回想起上一段生命历程的时候,我二十二岁。相错整整五年。
因为什么我能够转世?因为什么我前生的记忆犹存?
莫非有一只无形的手于冥冥之中牵引着我?在混沌不可测的未来,迎接我的将会是怎样的宿命?
想活下去,不明白是何缘故,我顿时就后悔了。我强烈地醒悟到自己是莽撞的傻瓜。自我意识的萌发甚至轮回本身即是奇迹,如你所言,上帝赐予我奇迹,便是我的荣耀,我的福气,我便理应珍惜、接纳并努力,不应该傻乎乎地把这样难得的奇迹又扔还给他。
☆、Debris。19 大学生失踪案
佐和田浩英是阿卫中学时代结识的同窗好友,人很亲切,我与积达、古舒达、亚美、阿兔都见过他。他有个姐姐,叫佐和田音姬,头脑超好,跟海野似的,两年前曾和几位同学作为交换生一起去符拉迪沃斯托克留学一年。
然而期限一到,别人都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