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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的声音一开始并不明显,然而一波风浪静止,“吭!吭!吭!”
声响整齐一致。
铁甲奔腾而来的浩荡声势令人惊惶。
段正淳一阳指迅速击晕三两头惊醒的骆驼。
这情形,花白凤坚定不答应段正淳出去恶斗。岩石凹壁内,朱丹臣一脸怒容来回踱步,傅思归沉眉思索,剩下两个后辈神思复杂。
“不可能啊。”段正淳轻声嘀咕。
“我们才出大理就被一群江湖人士给盯上,之后也是他们苦苦相逼。但是现在,外面来的显然是朝廷兵马,”他眼望大家,稍有迟疑,“会不会是哪国的王子去参加银川公主的驸马大会?”
一时俱静。
段正淳忽然勉强低笑,又说,“那咱们就静等情况发展。”
外面铁甲声音轰鸣,犹如千军万马的声势。慢慢有车轱辘轧过砂石的“咯咕”声,不甚清楚地伴着风声的呜呜哀鸣传来,在茫茫天地间,让人一时感悟自己生命渺小犹如蚍蜉。
公主语嫣一时想起绿水山庄的蒙面人。
“玖伍辛秘”机构一向交易情报消息,且一条消息只供给一位买家。蒙面人即玖伍辛秘组织的一员。当时他带来消息说李青萝和慕容复谋和算计段正淳的情人。
没人比语嫣更了解她的母妃的好胜心。
李青萝向来争做赢家。事实也证明,绿水山庄李青萝除去了三位劲敌,借助慕容复的手段。
语嫣埋头,双手捂住脸蛋。她心里寒战,唯恐自己传承了李青萝的疯狂和血腥脾性。
“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铜铃声美妙。之后有琵琶之音靡靡摄人心魂。
当那万千纱帐明灭勾勒了女子窈窕身段,更有幽明麝香迷人神智。
语嫣回首,身边傅思归和朱丹臣相继晕倒在地,花白凤和木婉清则早早合上双眼仆倒地上。
目前余下段正淳一人,亦是苦苦支撑左右摇摆的身体。他边嗫嚅双唇,一双手臂努力伸向语嫣,要将自己女儿护在怀里……
“嘭!”
这时最后一个通晓武艺的男人不济倒地。
天依然黑得深沉而孤寂。对方人马却灯火直达远方天际。
语嫣自回神就张大了双眼。
她眼前战马横七纵百。前排先锋手持黑色三角旗帜。旗帜四周镶有大白玉珍珠三十颗,中间游走四爪金蛇。
井然队伍正护送一八抬大轿。
轿中女人软榻轻倚,四角金铃声波震荡垂下幔帐,为女人添上妩媚声色……
侍女恭谨侍奉,将士严苛肃穆神色,战马步伐一致阔首前行……这就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只是一片虚影吗?
语嫣迟疑中踏前一步。这会儿她忘了身体的饥寒交迫。
她打从心底渴望眼前的这片温暖,即恢宏华丽的阵容,奢侈金贵的等级制度,绝对的服从……是那么美好而又幸福……
她的眼里闪烁渴慕的光亮。心里亦有欲望滋生:暗暗期盼自己就是那女人……
“啪!”
鞋尖踩碎断木枝的声音尤其显得尖锐,令公主语嫣下意识收敛呼吸。
而似有所觉,那边幔帐中的女人轻缓侧目。
语嫣直觉对方正自打量着她,视线角度恰好落在她的脸上。又大概思虑过重,她觉察对方徐徐拉升嘴角的弧度,不讥不诮,满含趣味。
轿顶一袭红绸张扬,在风中飒飒飘忽。
两侧侍女手中琵琶音色高昂复又低沉。提灯内置巴掌大夜明珠散发雪白色光晕。
当滚滚沙尘去来往复,马不惊,红绸幔帐兀自洗去尘埃沙砾。更有穿凿入耳音色使人昏聩神智。
语嫣久站,直到对方队伍长长消失在光线黑白的接缝口,蓦地吐出口气。
好比大梦一场。
然而心底的震撼残留有清晰的印象。语嫣贝齿紧咬下唇,仍注目女人消失的方向。
人外有人,果真不假。
叮铃铃声诱人入睡,用以对付习武之人,幽明麝香辅佐其功效。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天空灰蒙蒙亮起一线曙光,语嫣后知后觉自己浑身冰冷。
她没敢深夜点火取暖,害怕火光引来敌人的残杀。
转回头看自己队友,朱丹臣和傅思归二人眼皮紧锁,木婉清眉间狰狞,花白凤一脸哀恸,段正淳面无表情。这些人正陷入噩梦中迟迟没有醒来,他们都嘴唇青白,抖动,同样被寒冷苦苦折腾。
语嫣扯出一条红狐皮的大衣给段正淳拢紧身子。
她静静注视,然后指尖点上自己父王的眉心。冰冷的温度。
指尖点触一下接又一下,边嘀咕出声:“阿爹总是喜欢在外面乱跑,留下娘亲和嫣儿在家里……以后阿,嫣儿才不让哥哥像阿爹这般……总让娘亲心里委屈。为什么……是阿爹的错……”
她突然莞尔一笑,“其实,嫣儿和阿爹比较像呢。”
沙漠中生命力顽强如仙人球的沙蛇,它很是让人害怕,尤其此时它虎视眈眈自己的猎物。
语嫣惊恐抓紧段正淳的手掌。
方才“嘶嘶”一阵怪叫引了她的注意,谁想转眼会看见了一条沙蛇。
两指宽的沙蛇蠕动自己的身躯,边吐蛇信子辨明猎物方位,边摇晃自己的小脑袋,上面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对上语嫣的不知所措。
他们距离极近。探头探脑的沙蛇不知何时已盘上了段正淳的靴子,又凑前了要往上游移……
谁都帮不了她!心中一个声音大叫。
语嫣不敢松懈,她想只能依靠自己了。然而等青葱十指松开段正淳的手掌,她只是更害怕地一屁股坐倒地上。
沙蛇开始攀爬段正淳的左腿,亮白色鳞片在深色宽裤上尤为起眼。
然后是蛇信子触摸空气中的气味,蛇身爬至小腹……
所幸沙漠中行走原就为防止沙尘而扎紧了裤管、衣袖,腰间自然也没有沙蛇的可趁之隙。
黑色的蛇信子继续上前,于是语嫣惊恐于蛇身攀至段正淳的胸口,而那獠牙开始向颈项探去……
四颗尖锐的大牙,当牙齿深陷皮肉,毒液迅速杀死一头猛兽,不用说段正淳只是无害地躺在地上任人肉食。
“嘶嘶!”
“嘶嘶!”
沙蛇惊觉危险的气味而躬起上身。它黑豆般的眼睛里倒映出语嫣的脸,一张痛恨它存在的脸。
木棍刹那挥向沙蛇,虚虚打着空气。她接连几次假动作妄图驱赶冷血动物离开。
“嘶!嘶嘶嘶……”
最后一记挥舞木棍,她紧闭双眼下沉重心——
当天光大亮,温暖回归,久不醒来的众人终于全部脱离了梦魇的魔爪。
他们一张张十分疲惫的脸,与角落处语嫣的脸色相同。
昨晚的事究竟怎样,没有知道。公主语嫣不说,最多这五人心中猜测各种可能。
段正淳扶起花白凤,一旁有朱丹臣照顾木婉清,傅思归则打点行装准备好要穿越沙漠。
语嫣拒绝帮助后就安静仔细地在收好一小节竹筒子,原本竹筒里面装有清水,现在则换成了从沙蛇嘴里得到的毒汁。
之后六人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尽管条件恶劣,也终于平安离开了这片沙域。
此次遭人袭击,虽说敌人不露马脚,又身份未明,到底段正淳心里怀疑的人数也不过两三个。最有嫌疑人物当属“恶贯满盈”。
只是段延庆做法一直自负,会隐藏身份刺杀,还真不知道他这次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又四日,六人到达西夏的驿馆,住下。
第二日晚间,段正淳最终感受了气氛的不对劲。
朱丹臣不再聒噪,傅思归变本加厉的沉眉思索,木婉清目中戾气陡升,刀白凤忧思加重……连自己女儿语嫣,竟也流露时而沉重严肃,时而悲戚的表情,不复单纯快乐……
公主去见过世子了。这是傅思归告诉他的。就是才今天的事。
木婉清找过钟灵了。这是朱丹臣告诉他的。而那时他和白凤正在驿站中休息。
只是一个白天,段正淳忽然不晓得这些人怎么就多了那么些个心事。
或许他自己正哀莫大于心死。因此无瑕了解其他人的感受……
驿馆二楼的房间,段正淳给花白凤沏茶一杯。
窗外明月皎洁。
段正淳结束忧虑,长叹,又看花白凤注意力堪堪放于杯中的漂浮茶叶,不禁相问:“誉儿明日就要参加选驸马……白凤,会担心誉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分歧(一)
景色客栈。钟灵交叉双臂坐在桌前,不时瞥一眼认真习字的卫长寿。后者正坐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