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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人流中,没有江水四哥江雄的身影;村委会的要员及恶少周灵,正火冒金星搓麻将。
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山石水土,自然的一切,均被石泉湾人的兴奋与欢乐感染,它们以不同的方式表示欢迎和祝贺。
妇女们要准备早饭,送了一程便回去;早上有活计的男人,也不能远送;孩子们走累了的,陆陆续续中途溜下来。到达公路时,约有百来号人。乐队停止演奏,大约是有些累了。
大家谈笑着等车,一面也等着林茂泉。林茂泉是镇上人,去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来到石泉湾当民兵连长;村民与干部的关系很僵,林茂泉也属排斥之列;但茂泉同七生,河水,江水很说得来,成了朋友,他同屈学文屈六生父子相处得也很融洽,六生还请他到小学教过课;因这两层缘故,村民对茂泉也就不太无端地敌视;但他毕竟是公家人,所以大家还是宁愿跟他保持一段距离。林茂泉是安城读的高中,因此屈学文父子力主请茂泉帮忙送三‘秀才‘去报名,他俩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同意;不巧的是茂泉回家去了,半个多月没有进山。昨天下午,屈学文派他的小儿子七生到镇上请茂泉,谁知茂泉至今没有来呢。
昨天晚上,卓林老汉一夜不曾睡。他为孙儿女整理行李,单是三千六百块学杂费,他凑煤油灯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数了足有二十遍;他把钱掂量来掂量去,分成三份,用布严严实实地包好,一包放进米袋,一包迭进棉被,一包放进山妞穿的布鞋里,放好后还小心翼翼地按按,生怕它不翼而飞。一切就绪,他仍无睡意,不断地算计着河牯山妞还需带些什么。天快亮时,他才满脸笑容地闭了会儿眼。虽然如此,他今天的精神还是特别的好。
屈学文再一次把江水,山秀,河水叫到一处,说了许多鼓励和希望的话。而那边,姑娘小伙们拿梅梅取笑,他们盘问昨两天她和河水说了什么知心话,哄吓她河水走后她会想得发疯,怂恿她去和河水亲嘴告别。梅梅追了这个追那个,打了那个打这个,可越制止越热闹,她只好采取无为的办法,红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卓林来到江水面前:“帮我好好照顾河牯,要是河牯少了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你!”他转而对山秀吼:“山妞子,听到冇!照顾好你老哥,不能有闪失!”
山秀不应。她拉着河水走向梅梅,人们哄地笑了。河水的脸一下子涨红,他有些不肯过去,小伙子们上前帮忙,硬是把河水推到梅梅身边。
大家笑着看着这一对子。
黄河水低着头,没有话;梅梅秀发半遮住脸,也不开口。这样相持了大约一分钟,看的人们耐不住了,叫嚷着。屈学文叫道:“要说的快点说,班车快来了。”
河水动了动嘴巴,咬出蚊蝇般的两个字:“梅梅。。。。。。”
梅梅偷偷地一笑:“河水哥哥,你去城里要安心念书,家里不用你担心。还有,山秀姐已经答应我了,她会好好地保护你。她还说什么回来向我完璧归赵呢。”
河水动了动嘴巴,这回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梅梅抿抿嘴,羞涩地一笑,低低的说:“放假时早早地回来。”
茂泉还不来。太阳已经老高了。新水和江水决定先走一步;大家同意,拦下班车,送他们上去。不一会儿,班车消失了。梅梅望着那个方向,傻愣愣地站了好久。
这一天,在石泉湾可谓是史无前例,他们从没有这么高兴过。考进一中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四邻八村虽然出了不少大学生,可是从没有人考进安城一中读高中的。人们的心目中,安城一中是安城地区中学学校里的北大,汇集着全地区最优秀的人才。但是,四十岁以上的人们多了一层忧虑,而且很沉重,可彼此不说出口去。
他们担心孩子们到安城后会学坏,这不是莫名其妙,无中生有的担心,可是有先例的。最远事例要追溯到七十年代,周义英的小儿子周保龙,文革中当上县城三中造反派领袖,闹了两年革命,不知怎么一来,竟被推荐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当上了不小的官。石泉湾人因此欣喜若狂,鼓动周义英带一帮人去认亲,犹如韶山冲的毛氏之于毛泽东,悲哀的是石泉湾人这回丢尽脸面,弄得心灰意冷,离村还不到十年的保龙压根儿不承认是石泉湾人。以后人们不愿意提起周保龙这个名字,致使后辈们不晓得有周保龙这个人,更想不到村里曾出过大学生。
还有两个令石泉湾人伤心的人:一个是周灵,一个是龙江雄。小时候的周灵,是一个乖巧懂事安本分的孩子;进县城读高中后却跟着城里人去学坏,高二时伙同几个人偷单车,险些被学校开除。但他不悔过自新,毕业后竟操起偷盗营生,丢尽了石泉湾人的脸面;现在为虎作伥,鱼肉乡邻。龙江雄似乎没有恶劣的行为,可自毕业以来,他与石泉湾水火不兼容,他看不起石泉湾,一再扬言适当的时候会离开石泉湾这个鬼地方。
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够教坏两个乖巧孩子,那么一个大大的安城更加可怕。如今人们担心黄河水,对他是很难预料的,平时娇生惯养,我行我素;遇事没主见,好奇心又那么强,又爱惹是生非;自私自利,没有责任心;嗜好新鲜事物,向往好生活,乐于享受;给人稍微批评几句则揩鼻子抹眼泪的。可是卓林老汉把他当心肝宝贝的宠爱着,别人能好说什么呢?
外村人闻知石泉湾人为三个高中生吹吹打打,他们把这事嘲笑挖苦了大半年。幸而没有听说有人为此笑掉大牙。
第11节 乡巴佬
带着父老乡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和殷勤期望,在新水的护送下,江水山秀河水来到陌生的安城市,放眼是人流车辆,望眼是高楼大厦和灰色朦胧的天空,太阳也脏得可以。污浊的空气扑面而来,新水感到呼吸困难;嘈杂的声音灌满耳朵,江水感到头脑昏沉;山秀欲呕难呕,心里难受;河水则被形形色色的人们的衣着打扮和来来往往的摩托车及小轿车所吸引。而共同一点是,他们都分不出东西南北了。
新水查看附近的公交站牌,但是没有发现有到一中的公交车,他问一位骑三轮车的,那人说安城一中处老城区,公交车是不到那儿的,他力劝新水他们坐他的三轮车去,新水谢绝了他的好意。于是他们把东西放一处树荫下,坐下来等待茂泉,一面谈些他们对城市的见解和看法。一辆辆三轮车过来拉生意,新水一一回绝了;但有一个五十上下的人竟不走,他靠近前来,与新水谈起了闲天,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新水一一如实回答。中年人大谈一中如何如何的好,说江水三人进了一中定能考上大学,而后又认真介绍安城的情况,他提醒新水要小心行事,因为安城的流氓委实太多,打诈抢骗的事时有发生。自然而然,他转到本行,谈起骑三轮车载客是多么的辛苦而不赚钱。新水他们随着树荫的移动把东西搬了三次,那人也跟随着把三轮车挪动了三次。三个多钟头过去,而茂泉还不来。太阳已经偏西了,新水着急起来。但他们觉得这个中年人是如此的热心诚恳,是难得和好人,于是决定不再等茂泉,坐三轮车到一中去。中年人听了,忙另叫来两辆三轮车,他说那是他的儿子和儿媳。新水他们要每人拿点东西坐车,中年人赶忙制止:“那样不好,坐了不舒服。这样吧,东西装一辆车上,你们每两人坐一辆车。”新水迟疑了,江水山秀也觉得不妥。中处人说:“放心好了,包你们把东西安全送到一中。我们谈得那么投机,也是一种缘分,我是早把你们当朋友,当亲人了。”到这节骨眼上,新水觉得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新水江水坐青年人的,山秀河水坐少妇的,中年人带着东西跟后面。
一中是到了,可是新水江水下车后发现不对劲:河水山秀不见来;中年人也没有了影子。而青年却不断地催促要车费20块。新水大惊:“这么贵!我们的东西呢?”青年不耐烦了:“什么东西南北的,坐车不给钱,你不想活了!”新水大感不妙:“等你阿爸来了我跟你阿爸说。”青年大笑:“我爸?我爸早归西天啦。老子那会有那样的阿爸。乡巴老,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被张油嘴骗惨了,他带了你们的东西早跑回家了。你们等着吧,那边四姐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小帅哥的。”江水大惊失色:“你们是骗子?!”新水慌急地说:“你………!”青年眼一瞪,叫道:“我怎么啦,给车费!老子没时间陪你们说废话!”
这时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乡巴老,放开手干吗!抱啊,吻啊,那样很过瘾啊!你妈的,老娘不是那种下贱的女人,由不得这人摸那人吻的!小流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