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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谢将军,小女子心中自有分寸。”
12。痴情小眉
晨曦初射,树上浓绿的叶子中滚着颗颗椭圆的露珠,闪闪发亮。整个花园都蒸腾着水汽,空气也是湿润的。
“乔乔,月月,舞舞,我来啦!”一个人影飞鸟般从树上掠进凉亭。
我拈起一粒红枣扔进嘴里,抬头瞥他一眼,“早。”
远处月落雪舞正蹲在地上,埋头制作“地老鼠”,听到严廷锋的大呼小叫,雪舞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吭声又低头了。月落简直眼皮都没动。
“渴死了!”严廷锋抓过桌子上的杯子,心急火燎地喝了一大口,他自来熟惯了。
我半躺在藤椅上剥葡萄,“阁下喝的好像是我的杯子。”
他又喝一大口,“得了吧,楚泽王府穷得连只杯子都不给你了!”
“怎么,一大早的在岳姑娘那儿连杯子都没沾到?”
“谁说的!”
“嗤,就她那臭脾气,我还不知道!”我了解她就像看我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就你脾气好!”他翻白眼。
“比她好多了。”我慢悠悠又剥了一颗葡萄,“这样劝法是不成的,我教你另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严廷锋把头凑过来。
“我叫启云在她饭里头加点迷春药,你再溜进她房间里,煮成熟饭,她就乖乖回将军府等你花轿来抬了。”
他脸霎时憋得通红,“我才没那么下流。我是决计不使你这法子的!”
“下流?那你就让她耗着好了。等圣祭秋狩一完,选秀开始,岳姑娘天生丽质,不愁选不上,而且哥哥手握重兵,家世显赫,指不定能当上皇后呢。到时候你就跪在人家脚下,喊娘娘千岁。”
严廷锋顿时泄气,怅然长叹,“你是没看到她那个痴样,整天对着个手绢发呆,她要是有月月一半活泼就好了。”他看了看月落那边,“咱们月月真是什么时候都蹦蹦跳跳,我瞧了都觉得劲头足。”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什么时候成了‘咱们’月月?”
正好月落雪舞两个人跑过来,“小姐,小姐,地老鼠做好了,你看看跟你说的一样不?”
月落轻功好,一溜烟就闪上了凉亭。
我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硫磺多放点,赤磷也不够。硝化棉把洞口都堵了……在尾巴那里放根火柴,行了!”
严廷锋伸手过来抓,“给我给我,这是什么呢,月月?”
月落眼疾手快,一个回旋避开他的手,“啪啪”将他的掌拍回去。雪舞也叫起来,“喂,这是乔姐姐教我们做的第面烟花,你别碰坏了,走开!”
月落斜睨他,抓起雪舞飞掠下地面,“咱们来试试,别管他!”
严廷锋兴奋起来,“乔乔又教你们什么好玩的,我也要!我也要!”说着他也跟着蹿下凉亭。
说时迟那时快,月落已经点燃了火柴,“咻”一声,地老鼠冒出一蓬火花,在地上游龙般激射出去,左转右蹿,一下子滑到严廷锋脚边。
“哇哇……”严廷锋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火星溅到他裤子上,烧起来。他忽地跳上树枝,抱着树干,叽呱大叫,“喂,这是什鬼东西!烧死人啦!”
月落手指着树上像一只大马猴的严廷锋,毫不给面子大笑起来,直笑得直不起腰。雪舞在一边高兴得不得了,拍手欢呼,“耶!乔姐姐,我们成功了!”
“月落!”严廷锋咬牙切齿,正好地老鼠已经烧完了,他跳下来大手就想拎起她。
月落提起雪舞,身形一飘,已经不见人影,声音却银铃般传过来,“哈哈,严贼子,你轻功不够我好啦,嘻嘻!”
严廷锋气呼呼看着自己烧坏的裤子,抬头看我。忽然说,“我刚才有赞月月了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干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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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眉歪在榻上,湖蓝的水绸裙滑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足尖,晶莹的肌肤。纤纤玉指捏着一方素帕,和一绺青丝。芙蓉般绽放的脸庞上一双水眸怔怔望着桌子上一杯冻顶乌龙茶。
丫环琉璃端着一碗玉米酥过来,看她一眼,“还在发呆那!你就是把这杯子望穿了,也望不出一个他来!”
岳小眉抬眼一瞪,“多事!”
“好好好,我多事,小姐也得把早餐吃一点吧?”琉璃把托盘放到她面前,把玉米酥端出来。
岳小眉蹙起眉头,秀美的唇噘起,“我不想吃。”
她坐起来,刚想喝一口茶,看到我站在门边,“少夫人!”
她总算不敢对我太冷淡,“少夫人是来劝我回去的?”
我坐到她身边,微微笑着,“岳姑娘怎么不吃东西呢?饿坏了有人找我算帐可不得了。”
她脸微红。
我叹一口气,“岳姑娘,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聊聊的。”
她咬着唇摇头,“少夫人是来给严大哥说话的?”
我瞅着她笑,“怎么,严大哥对你不好?他对你一片真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她不说话。
“虽然严大哥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忙打断我,垂下长长的睫毛,“少夫人,你请转告严大哥吧,我这辈子,只怕回应不了他的心意。我的心,早给了另一个人了。”
我笑笑,心下替严廷锋黯然,“我明白,感情不能勉强。皇上是个出色的男人,女孩子见了动心,没什么出奇的。”
说起长孙熙文,她的手抖了一下,“他……他那么个人,心总是在政事上。”
“可不是,我见皇上的时候,他不是和大臣朝议,就是批奏,天底下只怕找不出比他更勤奋的人了。”
她幽幽叹一口气,绞起了手帕,无限心事。
“少夫人,你说,我是不是痴心妄想呢?我只知道,我除了他,谁也不想嫁。”
“凭岳姑娘这样的家世相貌,当然不是痴心妄想。只是以后入了宫,姑娘可不能像现在一样耍性子了,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姑娘心中应该有数。”
我看看她失魂落魄的眼睛,“岳姑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皇上的?”
“这个……”她轻轻抚摸着那方帕子,“我十五岁的时候,着男装偷偷溜到我哥的军营里玩,恰好看到我哥跟一个男子说话……”
“然后呢?”我饶有兴味地追问,女孩子说起这个话题一般都是扭扭捏捏不敢说,却又恨不得全掏出来,好分享自己涤荡的心思。
“然后,我就上去跟他搭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吵起来,我一急就跟他动手。他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把我打倒在地了。我气得不得了,他倒冷冷嘲讽我一番,把我弄哭了。后来他知道我是女的,就扔给我手帕,叫我把眼泪擦了。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有趣的男人。后来我就常常溜去军营,只为了看他一眼,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因为这个,我哥不知骂了我几回。”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风情悠悠。
“就是你手中的那个帕子吧?”
“嗯。”
我问,“你真的愿意为他一辈子住在深宫吗?”
岳小眉很坚定地点头,“我决定了,如果我哥不让,我就不回去,一直到选秀那天。少夫人,你也别劝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大家都是女人,我明白。”我笑笑,“我可以帮你。”
“夫人,夫人!”金菊一脸焦急冲进来,头上都是汗,“太后懿旨,宣你明日进宫觐见!”
13。初见太后
虽然只是初秋,房间角落里摆了一个小小的炭盆,长孙洛宇膝盖上也放着一个菱形的热水袋。烛火很明亮,灯油是很贵的那种,没有熏人的烟味。房间里的家具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咳咳……”他放下卷宗,捂着口咳嗽起来,白色的袍子衬得脸色苍白无血色。不料太急,把油灯碰倒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起灯,把书拿到一边,端起茶杯给他喂一口,抚他的背帮助顺气。
犹豫了一下,我说,“别看了,歇会吧。”
“不妨事,还有十几页,快完了。你先别管我。”他喘顺气,低头拿起卷子,又把自己沉浸在密密麻麻的字句间,眉头微锁,聚精会神。
我叹一口气,默默走出去打热水。他工作起来倔得不行,一定坚持把所有东西都看完才休息。在落雨行府的时候有一次我强把他看的资料搬走,结果一转身他瞒着我跑去书房翻,头晕从踩凳上摔下来,又出了汗被风吹得着凉,高烧了五天才褪下来。吓得我以后都不敢了。
我打好热水进屋。他已经看完了,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该给你敷关节了。”
我拧好热得发烫的毛巾,跪到他身前撩起裤腿,把毛巾敷在他左脚踝上。他全身的关节一遇到寒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