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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的普通话还是很烂,挺碍事的,否则段先生那“世子”也不会被我听成“世侄”,困惑了好长一段时间。
“月儿,他们的试探都是针对相国小姐这一身份来的,京都口味的饭菜,衣着惯用丝带不用扣子,睡前要抱枕香炉,等等。”
月落嗯一声,“没错,这都是以前小姐的习惯。”
我苦笑,摘下头发上的罗玉桃花簪,“月儿,这簪子到底什么来历?”
月落眨眨眼,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了!我们一直忽略了它!这是当今皇太后在您七岁的时候赏给夫人的,夫人给了小姐。听说这是前朝皇后的心爱之物,一生不曾离身,世上仅此一支。年月久了,云姐姐和我都忘了这么个来头,怪不得无论我们怎么乔装总有杀手很快认出小姐!”
“这不怪你们。倒是我,把琴学的这么逊,真真辱没了以前的誉名了。”我闷闷道。
月落忙抓住我双手,“这事慢慢来,不急。倒是小姐,你计划逃出去的法子,真的能行吗?”
我点点头,“别怕,我的方法前无古人,绝对有效。”应该说你们古人没学过化学……
月落抬头看我,犹豫着,“小姐,那你和他……”
我低头避开她眼光,顾左右而言它,“我们逃出去后立即回京都,找统领两军的岳将军。”
“回京都?找岳将军?”月落惊诧极了,未料到我会这么说。
我缓缓分析,“我们三个弱女子,一直流亡在外也不是办法。现在又找不到兵符,更是难上加难。我想岳将军能够顶住新皇、洛阳王和楚泽王三方强大的压力,坚持按兵不动,这么久了没有依附任何一方,必是一个忠诚正直大臣。我们设法与他见面,告之实情,再商量方法不迟。或许他知道先皇暴亡的后幕呢。他手中有尚方宝剑,能护我们一时周全。”
月落谈起,眉目间怠色更浓,“是啊,我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个办法不失为良策。”
我心疼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别担心,一切由我担着就好,你好好养病。”
“我不是担心这个,”月落摇摇图,按住我的手,不让我躲闪她的眼光,“而是担心小姐你——”
“听天由命吧。”我连忙打断,月落深黑瞳中的关切让我一阵刺痛。
我何尝不想和余洛赤诚相见呢。可他半句都没问过兵符的事情,好似他真的是一位富贵闲人,什么都不知道。这般模棱两可,叫我能怎么办呢?开口跟他说:“喂,你我都别装了,你就是楚泽王世子,我就是死里逃生的相国乔小姐……
想想就让人郁闷。
月落低叹,“余少爷他……唉,这个也是皇家标志,小姐早该知道的。”
她指指房中的蟠龙焚香黄铜鼎炉。
我真想晕过去。
我跌落这个异时空才多久,对宫廷的了解仅限于电视剧上看到的,叫我怎么分辨嘛。
鼎炉中的檀香水雾正浓,汩汩蔓延。
20。伊人飘零
芳草亭内的景致如此美好,让人不舍移目。
石案上素琴静躺,年代久远的蛇腹断纹质朴古韵。一旁的竹几上供着新鲜果子,放在晶莹的镂空雕花水晶盘里,令人垂涎欲滴。
一盏清茶,一方矮榻,一炉荫梨香。
袅袅淡烟,怡然自得。
湘妃榻上挺坐着美男子一名,手持书卷,认真诵读。纯白色的立领长衫,绸缎般的墨染长发,俊逸脸庞,瘦削的身量。
像图画一般的美好。
我不由放柔了声音,“余公子。”
余洛放下书卷,眸染倦色却仍带沉沉笑意,“迟歌今日可来了。”
我歉然不安。
这几日忙着操心月落,遣人告诉他不去练琴。今天月落气色大好,雪池的伤也愈合得七七八八,才想起已经将近十天没有见过他了。
他目光落到我身侧的蓝衣女孩,淡淡道:“这就是月落那丫头吧,伤可好多了?你家小姐一直担心你们呢。”
月落立即熟练地跪下,恭恭敬敬,“奴婢月落见过余少爷,少爷金安。承余少爷福,奴婢今个儿已经大好了。余少爷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奴婢定以命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洛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我不禁脸微红。
他应该知道我的小把戏吧。明知他不喜欢这一套,却还是带月落来向他正经谢恩,他这一眼大有调侃之意啊。
我还想带雪池雪舞来的呢,就是怕余洛喜寡淡,就算了,小小为难他一下就够了。
他转身拿起茶盏,漫不经心,眼神冷冽,语气清淡,“爷领你的情了,下去罢。”
这么不谦逊的回答让月落一愣,疑虑的目光投向我。我轻点头,摆摆手让她下去,不必担心。
她只好起身,担忧看我一眼,缓缓离去。
我有些忐忑地移步到余洛身边,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几天故意推托不来见他,除了月落雪池的原因,还因为我想暂时避开他,好沉淀沉淀我悸动的心,把以后的路理顺一遍。
我怕,见了你,会动摇要逃离的决心。
“这些天,你还好吧?”我低头问道。
他淡淡一笑,“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看一眼他刚才看的书,是一本帐目, “你别这么拼命,赶着看那个,缓着点,多费时间应该不碍事。”
“我知道,别担心,我的身体,最好的光景也不过如此了。”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倦意漠然,让我心神一颤,一时默然。
本能地排斥这种愁肠纠结的感觉,不想陷得太深,转移话题道:“余公子,前日雪池的伤没事了,留着他兄妹也不是个办法。雪池是个倔性子,断不肯吃人白饭的。我寻思可不可以让他妹妹留下做个小丫环跟着我,他好放心出去找活计。”
余洛指了一旁的凳子让我坐下,柔声道:“当然可以,府里不在乎多养几个人。其实雪池那孩子也可以留下来,他不是想学书么?”
开玩笑,雪池留下来那我岂不是白计划一番了,还怎么逃啊!
我赶紧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雪池他不愿意受人恩惠,说要自力更生,死活不肯留在这,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找活儿干。我想让他半工读,白天出去找活,晚上喊他回来跟我念书,岂不两全。”
说完我不安地等待余洛的回答,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穿我的算盘,他要是不答应就困难了。
“半工读?”余洛问道。
“嗯。”我点头,我大学时就是半工读熬过来的。
爸爸从来不会有钱给我,他的钱不是给了庄家,就是到了大耳窿手里。(注①)
妈妈重病缠身,连看医生的钱都没有,我哪里敢向家里开口呢?那些日子,再苦再累也都撑过来了。
“一边干活挣银子,一边读书,不好么?我见时下一些学子为了考取功名,置贫妻寒子不顾,每日只埋头他的书,靠变卖微薄家产度日。实是不能苟同如斯举动。其实只要有心,每天一半的读书时间也就够了。”
“半工读……”余洛沉吟着这个新鲜名词,若有所思。
良久他眉间渐笼喜悦,嘴角翘起,不知为何事。
我好奇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他转眸看我,语调也高了些,像个孩子般纯净的笑容泛开,“半工读……三年前府里开的慈善堂因为资金问题,开始遣散满十岁的孩子。而父亲早不满白养那么多人,一直阻挠善堂的开办。如今可以让堂里的孩子挂上商号雇工的名号,半日上工,半日学习,一来省了雇佣费用,二来可以让更多的孩子受益,而且可以堵住父亲的嘴。迟歌是我见过最具慧心的女孩子了,竟能想出如此妙的方法。”
三来也为自己日后培养势力,若这些孩子中有出类拔萃者,或荣登朝堂,肯定对你家死心塌地效忠!
暗暗鄙视自己一下,我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余洛他的确是一片好心啊。
不过,看到他少有的这么开心,我也跟着高兴起来。
余洛的眸色深邃起来,如不见底的古潭,笑意渐渐沉淀,丝丝缕缕缠绕着我慌乱不知所措的心。
“迟歌,”他喊住低头躲闪的我,随之是深重的叹息,不能掩盖的倦意,听得我心里好像被割裂了一道缝。
我略抬凤眸。刚才都没有勇气正面仔细打量她,此时蓦地发现他眼中深深浅浅的血丝,俊气的脸憔悴苍白,笼罩着浓重的倦意,犹如一块澄澈晶莹的宝玉,蒙了一层灰尘,揪人心弦。
“你怎么了?”我问,连自己声音的异样都无法控制。
余洛静静望着我,太息一声,站起来报琴引我到回廊深处的牵牛花架下。
这里有几张藤椅和竹几,余洛把琴放到几上,轻轻说了一句,“这里水琪他们打扰不到。”
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