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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星怒道:“我怎地错了?”
史白都淡淡说道:“你对他倒是很讲义气,可惜……”李南星说道:“可惜什么?”
史白都心想:“我也不好说得大过露骨,且先引起他的猜疑就是,免得失了我一帮之主的身份。”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又打了个哈哈,说道:“也没什么,不过金逐流这小子对舍妹实是不怀好意,曾经在舍妹手上骗取了我六合帮的宝物,此事想来你也未知吧?”
李南星莫名其妙,说道:“这和我有什么相干?你们六合帮的不义之财,人人可取。金逐流偷也好,骗也好,依我看来,都是应该。”
史白都道:“你偏袒这小子我没话说。但此事我却是非追究不可!那块玄铁我是要取回来铸成宝剑,给舍妹作嫁妆的,可不能落在这骗子之手。少镖头,不是我信不过你,我今日既然是到了这儿,又得了这点线索,好坏是要搜上一搜的。”
戴谟怒道:“我戴家岂是容人乱搜的么。”李南星也动了气,说道:“我有话,你要抓金逐流,冲着我来就是!”
双方正在吵闹,忽听得金逐流的声音笑道:“史大帮主,不用费神,金逐流来会你了。”
大笑声中,只见金逐流手中提着一把光芒闪闪的宝剑,缓缓走下台阶。青符与焦磊仗着有帮主撑腰,不知金逐流这把玄铁宝剑的厉害,青符道人的长剑,焦磊的厚背斫山刀,不约而同的就向金逐流劈刺过去!
只见寒光一闪,“铛,铛”两声。一刀一剑都只剩下了半截。青符道人的长剑也还罢了,焦磊那把厚背斫山刀可是有几十斤重的,如今竟是给玄铁宝剑有如摧枯拉朽一般,一削即断!这一来,不但青符焦磊呆若木鸡,连史白都也是矫舌难下。
史白都当然知道这是玄铁铸成的宝剑,心中不由得又羡又妒又恼又恨,想道:“这小子倒是神通广大,不知他在哪里找来的高明炼剑师,这么快就给他铸成了玄铁宝剑了。如今他有利器在手,只怕我也未必赢得了他。”本来史白都在要搜金逐流之时,是自以为可以稳操胜算的,他的功力胜金逐流不止一筹,而李南星又是伤还未愈,只要青符、焦磊任何一个一都可以对付得了。但现在金逐流手中有了宝剑,史白都却是不能不有几分顾忌了。
史白都有所顾忌,想抢金逐流的宝剑又不敢抢。金逐流扬起宝剑,哈哈笑道:“史大帮主,你要和我交手么,请等一会。”
金逐流纳剑入鞘,走到李南星面前说道:“六哥,请收下这柄玄铁宝剑!”
李南星道:“你送给我?这个……”李南星此时已知这是玄铁宝剑,饶是他赋性洒脱,也觉得这个礼物太过珍贵!二来史白都刚才言说他是要把玄铁宝剑当作妹妹的嫁妆的,如今从金逐流的手上交给他,他也是不大好意思接受。
金逐流哈哈笑道:“大哥,难道你也有了世俗之见了?那你送我的古琴,我已受下,如今我投桃报李,你岂能不受?不错,这柄宝剑是稀世之珍,但你我的交情更胜于十柄这样的宝剑!大哥,难道你会重物轻人,这样就是大小觑我了!”那日,在长城上金逐流婉辞李南星所赠的古琴之时,李南星也曾说过大意相同的一番说话,现在金逐流赠他宝剑,就套用他的话意“回敬”叫他推辞不掉。
李南星十分感动,接过宝剑笑道:“好兄弟,好,我受下了!可是,我受了你的宝剑,这一架,你非得让我替你来打不成。”
就在李南星接过宝剑之时,忽听得有个苍老的声音“咦”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诧异,又隐隐含有几分叹息的味道。
金逐流回头一看,原来是唐杰夫也出来了,金逐流笑道:“大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老前辈是四川武林名宿唐杰夫唐大侠。玄铁宝剑是他费尽苦心铸炼的。咱们都应该拜谢他。”
唐杰夫捋须笑道:“宝剑赠知己,红粉赠佳人。这也是武林佳话,但愿李少侠好好珍惜这把宝剑!”原来唐杰夫见金逐流将他苦心铸炼的宝剑慨赠友人,心里实是不无几分叹息之感,但转念一想,却也为他们的友谊感动了。
史白都知道唐杰夫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暗器名家,论起真实的功夫,只怕“千手观音”祈圣因还比他不上。见他出现,不觉甚是尴尬,强笑说道:“我道是谁有这本领,原来是你这老儿炼的宝剑。”
唐杰夫说道:“我累来爱管闲事,何况炼剑正是我得意的手艺,既有玄铁,不把它铸成宝剑,岂不是暴殄天物?史大帮主你不会怪小老儿爱管闲事吧?”他接连说两句“爱管闲事”,表面听来,似乎是指炼剑之事,其实话中有话,不啻是暗中警告了史白都:你若最要动手的话,只怕我也要管一管这个闲事的了!
史白都对付持有宝剑的李南星与金逐流,已无取胜把握,如今又出现了个唐杰夫,史白都当然是不能不更多考虑了!
史白家的大门被李南星推开之后,一直未曾关上,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有一匹无鞍的白马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闯到了史白都等人所在的院子,青符道人失声叫道:“咦,帮主,这不是你的那匹坐骑吗?”
原来这匹马本来是关在邻家的马厩的,他听得旧主人的声音,踢开了马厩那两扇虚掩的木门,跑来找主人了。
史白都哈哈一笑,说道:“难得它恋故主!”一个翻身跨上马背说道:“金遂流,这把玄铁宝剑你既然交给了南星老弟,此事甚合吾心,我就不追究你了。但这匹坐骑,你也该归还我吧!”史白都这番说话实是藏有离间金、李二人的用意,他刚才说过玄铁宝剑他是准备给妹妹作嫁妆的,如今金逐流拿来送给了李南星,他却说“甚合吾心”,口气之中,已是隐藏有愿把妹妹许给李南垦之意。金逐流听了,不由得一阵茫然,也不知是欢喜还是辛酸,史白都已经带了丁彭等人走了。
李南星笑道:“贤弟,你真是神通广大,盗了六合帮的玄铁还偷了他们帮主的坐骑,史白都也算得是连栽筋斗了。不过,这匹坐骑神骏非常,你还了给他却是可惜。”
金逐流道:“这匹马和玄铁不同,我是有言在先,只借他的,还给他也是应该。”
李南星道:“但这个时候还他,却是对咱们有点不利。他有了这匹宝马,就可以提早许多天回转他的总舵了。”金逐流这才明白了李南星的意思,原来他是为了营救史红英之事设想。
金逐流默然不语,李南星笑道:“不过,我已经答应了史白都之约,就让他先回去也好。咱们光明正大的赴会也不怕他。”
戴均此时已经出到“灵堂”,扬声叫道:“你们快来,看看史白都的狠毒手段!”
众人回转“灵堂”,只见戴均揭开棺盖,笑道:“假如是我睡在棺中,只怕早已是粉身碎骨了!”众人一看,原来放在棺材里十几块结实的青砖,都已粉碎,变作了一淮泥沙!以金刚掌力打碎青砖不难,难在隔着一层棺木,棺木丝毫没有裂开,里面的青砖则已粉碎,这是最上乘的“隔物打力”的内功,饶是唐杰夫这样的武林名宿,看了也不由得矫舌难下。
金逐流介绍了李南星与他的关系,李南星道了个歉,说道:“戴老爷子,我这次来得真是大莽撞了。”
戴均哈哈笑道:“我避开了一场灾祸!又结识了一位少年豪杰,这正是双喜临门之事啊。老弟,你不必客气,你和金逐流是八拜之交,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一样了。”
金逐流道:“史白都在这里发现了我,恐怕今后还有麻烦。戴老的辈,我连累了你,实在过意不去,你老人家打算如何?若有需用小侄之处……”
戴均眉头一皱,随即朗声笑道:“金老弟,你大约以为我是年老怕事,所以才诈死的吧?不错,我是年老体衰,非复当年和你师兄大劫天牢时候的戴均了,但我只是不愿意事,事到临头,非得应付不可之时,我还是准备拼掉这几根老骨头的!我之所以诈死,用意乃是在于化解一段冤仇,丁彭恶行无多,罪犹可恕,我已经杀了他的父亲,就不愿再伤他了。你以为我是怕了替他撑腰的史白都么?刚才你是非出去不可的,怎能说是连累了我?老弟,你这几句话有点见外了吧?”
全逐流赔礼道:“请恕小侄失言。不过我的意思是有备无患,萨福鼎要是知道我躲在你这儿,总会来找麻烦的。”
戴均道:“我已经想过了,史白都此时一来是急于回去;二来他自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在这里钺羽而归,想他也不便去告诉萨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