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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红儿,也是跟在二姨太身边的,那小嘴儿比晴儿还不饶人,青子向来怕她。见晴儿这样痛苦模样,青子也慌了神,将盏子往桌上一放,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跑去。
见到红儿,果然又是一通冷嘲热讽。青子最不愿意听人拿公子跟自己的关系说事儿,可此时情急哪里还顾得上,拉着红儿就跑。半路上撞见晴儿,正扶着墙一步一步蹭,红儿赶紧过去扶着,青子看了看,见没自己的事了,才想起那盏粽子还在桌上,少爷这时该饿了。
三公子在自己房里看着书,见青子进来,朝他笑了笑,从青子手里拿过一个粽子瞧了瞧,认出是青子手艺,无声的笑了。
“青子,你来李家,也该有一年了罢。那么今年,该是十四了?”
青子点头,笑眯眯的瞧着三公子。
三公子放下粽子,一阵怔忡,瞧着青子的脸,喃喃道:“十四……还是孩子呀。”
青子最烦这句话,嘴巴一撅,嘟囔道:“还小?对门史大哥石屋就娶了亲,十六就做了爹爹。十四,不小了。”
三公子眼睛里头流光满溢,咬咬唇,吞吐道:“那,那青子,也想娶亲了么?”
青子皱着眉头瞧他一眼,撇嘴道:“怎么会?娘身子一向不好,妹妹也还小,哪里来的银子娶亲,少不得多攒几年。”
三公子垂了眼,仿佛自嘲的笑了笑,摸过了书匆匆翻几页,哗哗的响,许久才低低说道:“也是。再过几年,少不得要娶个漂亮的媳妇,生一堆儿大胖小子,不这样,还能如何。”
青子总觉得公子话里有话,可是一时也听不出,只好敷衍的应了一声:“那是最好……小丫头也是好的,贴心。”
公子头也没抬,胡乱挥挥手,叫他送几个粽子给李老爷去。
青子觉得自己是被赶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端着几个粽子往老爷的院子走去。
这日因了是节庆,青子正午就能回家,到家里正好赶上吃昼饭。才到家门口,妹妹就迎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往屋里拖。青子一进门就闻见一股子饭香,一看那桌上,盘盘盏盏堆了好些。青子笑着把包裹放到桌上,朝里屋叫道:“娘,我回来了。今儿菜色丰盛得紧,怎么,有客人?”
青子娘从里面出来,看着好些日子不见的儿子,淡淡的笑了,白了他一眼道:“哪来的客人,就是有,也是你。又是二十来天不回家,李家就有那么好?”
青子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自知理亏,只好把头低下来,牵着青子娘的袖子道:“娘,你这是什么话?自然还是自家最好,可是这不是挣钱么。娘也说过,拿了人家的银子就要好好做事。三公子如今就缺个人在身边陪着,我不放心他。”
青子娘脸色一黯,没说什么。这一年来风言风语她也听得不少,起先没当回事儿,可是所谓三人成虎,人家讲得有鼻子有眼,她这个做娘的如何没想法。只是儿子是真心向着那三公子,那三公子又向来以礼相待,她不好说什么。
青子见他娘脸色不对,赶紧拉她坐下,取了包裹来给她看,三公子送的阿胶枣,是给娘的;三公子送的绣花手绢,是给妹妹的;三公子送的青花布,可以做两床新被面。青子娘听他一口一个三公子,心里极不是滋味,可是若不是这个三公子,他们一家真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能说什么?
一会儿终于吃上了饭,青子娘默默喝了口汤,忽然问道:“青子,你瞧后巷的云丫头如何?”
青子专心啃骨头,含含糊糊道:“挺好的小丫头。怎么了?”
“你若喜欢,年底娘就去提亲如何?小丫头跟你同年,是死了,到年十五,该有婆家了。”
青子噎得连连咳嗽,抓过茶杯来灌了半杯水才喘匀了气儿,笑道:“娘,说什么呢,我才十四,急什么。”
青子娘头不抬眼不睁,定定心心的喝汤,道:“你爹去得早,我身子也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你早些成亲,给娘生个孙子抱,就是死也瞑目。”
青子闻言赶紧呸呸两声,默念两句百无禁忌,小心翼翼的瞧他娘的脸色,道:“娘,你这什么话,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青子娘放下了碗,定定的瞧着他,板着脸道:“你是听也不听?”
青子略一想,也大约明白是为了那闲言碎语,苦笑起来:“娘,你这又是听谁嘴碎?我跟三少爷真不是那样关系。人家好好一个少爷,如何瞧得上我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穷小子?就算断袖,也定是找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如何轮的上我。”
青子娘见他讲得认真,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默默咳嗽一声,不再提了。只是心底隐隐的不安,却是抹不去的。
青子把娘给挡回去,可是自己心底却渐渐生出了涟漪。三公子待自己好,他一向知道。李家下人是怎么个看法,他也晓得。青子不在意,是因了觉得公子那样一个妙人儿断不会对自己有意的,不会多想,也不敢多想。
他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混小子,哪有资格做那白日梦。
娘这样一讲,青子忽的想起,三公子偶尔躲闪的目光,还有嘴角那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公子是何等人物,可在他面前从来也没架子,早餐总在一张桌上吃,新衣有公子一件也必定有他青子一件,晚上伺候公子念书,要是乏了先睡着,第二天总能发现被抱去公子的床上睡。人家的少爷和小厮,也是这样的么?
公子总是躲开他的眼睛,轻轻的叹气,青子,你还是个孩子啊。青子从来也没想过,公子为何总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呢。青子年纪是小,可是能干得很,是孩子,又如何?
青子最不愿意听见公子说,你还是个孩子。说着这句话的公子,眼睛黑黑的望不见底,叫他没来由的心底发酸。
一顿饭食不知味,躺到床上也睡不着。十四岁的男娃儿正是懵懂的年纪,说明白也明白说糊涂也糊涂,青子想了一夜,想得脑袋都疼了,还是不明白公子为何总是那样瞧着自己,仿佛忧愁的笑呢。
第二天起身,一夜未睡的脑袋嗡嗡的疼,寻来冷水泼了脸才算清醒些。晃晃悠悠的出门,却被娘叫住,可是半天也不见她说一句话。青子胡乱挥挥手,走出巷子往那小河一瞧,不过半天不见,可想回到李家院子的心情忽的就急切起来。
一脚刚踏进院门,忽然一只手伸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揪住了青子的衣领,一把将他拖进门里去,伴着乱糟糟的脚步声和呼喊声。青子侧耳听了,那人是在叫青子自己回来了,不用专程去抓,赶快送去偏堂里。
青子一头雾水,被扯进偏堂里时还不明所以。这偏堂挂着个大大的佛像,向来只有大夫人进出,除了她,进来的就是犯了错的下人,对着大佛像一跪就是一天。
青子一进门,就瞧见三公子叫一个下人压着肩膀跪在地上,大公子正气凛然的端坐在太师椅上,横眉竖目的。青子已经去,大公子就哼哼冷笑,一拍桌子就骂道:“好个恶仆!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还敢回来?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青子瞧瞧三公子又瞧瞧大公子,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都不晓得大公子做什么这般生气,就是想辩解两句也说不出。
三公子回头看见他,眉头皱得死紧,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回来了?我给你的……啊!”那按着他肩膀的下人瞧见主子眼色,手里一紧,将三公子肩上的伤硬生生给抠破了,三公子脸一白,生生把那一声叫吞进去,可还是留了一半。
青子急了,无论怎样,也不能这样折辱他的三公子,那是怎样一个玲珑的神仙,如何受得了?青子挣开揪着他的下人,挣扎着扑到三公子身边,红着眼大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大公子冷笑一声,怒道:“小贼!我李家带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将我爹毒死,这样毒蝎心肠,还敢问我做什么?”
青子一愣,没明白那人在说什么,却听见三公子叫道:“大哥,你休要血口喷人,青子他什么也没做,是被冤枉的!”
大公子瞧他一眼,仿佛不愿意看他似的扭了头道:“你也是同谋,如何能听你的?如今人赃俱获,你有什么可说?一会儿扭去官府,你跟老爷说罢!”
青子何时见过这本场景,只是浑浑噩噩的,一句话没说就被拖过来推过去,等再回神,人就在柴房里了。青子睁大眼睛四下一瞧,黑乎乎的柴房屋顶有些漏,落下几线黯淡的阳光,仿佛栅栏一般的光柱后面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像是趴在地上。青子喉咙发抖,吞了口口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