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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玉哥儿 一 。。。
章家岸紧挨着李巷,李巷边上是个小湖。湖边有三五株垂柳,水里有半塘菱花半塘鱼,也算得上一个景致。水乡就是水色最多,这本来也是见惯了的,对乡人来说倒也没什么。
小湖无名,但是湖边上那个西禅寺却是大大的有名。这里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佛寺,景色秀丽不说,还出了好几个有名的大师。这一代方丈慧无大师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寺里最有名是不是他,而是他的师侄,法号回灯。回灯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却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大师,最擅长的就是降妖伏魔,但凡哪家出了怪事都少不得请他去看一看的。
按说这样一个人该是满身戾气,但回灯就不是,温雅的眉眼里有慈悲与包容,一身淡青的僧衣也掩不住风华。
若不是出家做了和尚,不知要掠去多少闺中少女的芳心。
可偏偏就有人看他不顺眼。这人就住在水乡另外一个有名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做黄金屋。
不是书里的黄金屋,而是金屋藏娇的那座金屋。风化之地取这样一个名字,不晓得是真心赞美还是暗含讥讽。
那个看回灯不顺眼的人就是这里的头牌,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名字,叫做小玉泉。有小玉泉自然就有大玉泉,大玉泉是这间黄金屋的主子,原来也是本地有名的小哥儿,年纪大了再不能挂牌之后就拿半辈子的积蓄开了这间黄金屋,算不上日进斗金,倒也生意不错。屋里人怕冲撞了妈妈,就把小玉泉叫做玉哥儿。
玉哥儿是在秦楼楚馆讨生活的男子,如今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当年他倒在黄金屋门前,被大玉泉救起来。大玉泉看他生得不俗,稍微打扮打扮就是倾国倾城的貌,好在没有多愁多病的身,就留他下来在黄金屋里挂牌。果然是玲珑孩子,不多时就成了屋里的头牌。
大玉泉是真喜欢这个孩子,听他说同叫玉泉也不介意,更不曾为他改名,就是前头添个大小,叫起来方便。不过很快小玉泉就成了玉哥儿,大玉泉有些为他可惜,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般,玉哥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也只是粗粗识得几个字,总不能白养着他。
玉哥儿倒是不曾表示过不满,说着要报答他,就换下短衫穿了纱衣,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大玉泉也就释怀了。
玉哥儿讨厌回灯,是有缘由的。来黄金屋的什么人都有,偶尔来几个不是人的也不意外。来找姑娘哥儿寻乐子当然无不可,但是赖在黄金屋里捣乱就不好了。大玉泉请了回灯过来,回灯好身手,轻轻松松就降服了作怪的耗子精,临走的时候还留下几张符,贴在大门上,精怪就难进来了。
屋里人都对他感激不尽,只有玉哥儿冷眼看他涨红的脸,哼一声,装什么正经。
男人那张仁义礼智的皮相下面是什么样子,他早就晓得了。那回灯算是出家人,不也盯着他瞧了好久么?
玉哥儿没想到的是,那日之后不久,回灯就托人传话,叫他到西禅寺一叙。玉哥儿冷笑,怎么,这么快就耐不住了。
大玉泉有些奇怪,他听闻回灯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怎么也会喜欢小哥儿。但毕竟是有恩与他的,就劝玉哥儿去了。玉哥儿不想拂了他的意思,细细梳妆,穿了一身艳红的衣衫就去了。
锦缎的软轿直接就将玉哥儿送到了禅房门口,他提起裙子进门,看见那个人面兽心的秃驴正在念经,只穿了一件直裰,松松的挂在身上,还真有几分出尘的味道。想到这个人接下来要做怎样的俗事,又是一声冷哼。
回灯听到声音睁了眼,看见玉哥儿站在面前,恍了一下神。玉哥儿脸上粉白黛绿的装点着,一身艳红的纱衣,露着雪白的颈子。那一次在黄金屋里他并未怎么打扮,此时盛装起来当然非往日可比。玉哥儿是特意细心打扮的,他想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疯狂起来,究竟是怎样可笑的景象。
但是回灯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自小出家,对□本就没有心思,若不是数年前后山上的那一眼,到如今他也分辨不清美丑妍媸。
那时他在寺院后山上拾柴,水乡山少水多,柴火多是自家种的水稻杆子。寺院没有水田,每日要用的柴火就只有叫人从后山上拾来。那日正好轮到他与另外两个沙弥,他脚程快,不久就上了半山腰,正好就在泉眼附近。泉眼下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水干净得连一棵水草都不活,味道是山泉特有的甘甜。回灯忙了半个上午也乏了,就到泉边喝一口水歇一歇,不想就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站在齐腰深的水潭里,正用一片大叶子掬起水来往头发上浇。纤秀的肩背几乎全被漆黑的头发包裹,手一撩,就露出一片雪白。回灯不能自已的盯着看,喉头随着那人的肩胛骨一起在薄薄的肌肤下滑动。
直到那人冷冷的说了声看够了没有,回灯才回过神来,仓皇的逃下山去。因为这一刻不该有的动摇,回灯罚自己面壁一个月,每日只许吃一餐薄粥,出来的时候已经清减了一圈。这才觉得自己的惩罚够了,可以在别人叫他回灯大师的时候不那么惭愧。
不想数年之后,又见到了那个人,竟然是在青楼里。回灯是出家人,心底也是柔软干净的,他只是想,这样一个漂亮精致的人物,如今在青楼里过活必定是有苦衷的,他想为他做点什么。他一个和尚不好去黄金屋,只好请他来,不想对方似乎想岔了,竟然一身艳妆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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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玉哥儿 二 。。。
回灯为难的皱了一下眉,立起来向玉哥儿双手合十,道:“施主,劳烦专门跑一趟,请上座。”
玉哥儿扫一眼禅房,只有几个蒲团,哪里有坐的地方,就走到回灯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也不端端正正的坐,靠着矮桌用手臂撑着下颌。纱衣轻轻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的藕臂。玉哥儿好笑的看着回灯垂眼不知所措的样子,将一双长腿交叉着微微曲起来,舒舒服服的脱了鞋动着脚尖。这秃驴,难不成还是雏儿。
他曾听过那“坐,上座,请上座”的笑话,心想这秃驴,倒还真把他这个哥儿当回事儿。
回灯不是没有见过美人,那山精水怪的,哪里会缺国色天香。回灯从来看不到美人皮相,再好看的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皮囊。但是面对玉哥儿,不知怎么的就无措起来。
那人被胭脂水粉涂抹得俗媚的眉眼仍旧透着灵气,那样好看,还是当年在山上叫他失神的模样。
回灯暗暗念几遍心经,总算是平静下来。为玉哥儿倒一杯清茶,在他对面坐下来,却不晓得如何开口。那人眉角眼梢含着显而易见的讥诮,回灯知道他会错意了,但是此时解释又似乎像是欲盖弥彰。
玉哥儿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他也只能沉默。香炉里袅袅的青烟缭绕成一朵团团的莲花,许久之后被玉哥儿一声嗤笑打散。
玉哥儿不明白这个和尚在磨蹭什么,干脆主动靠过去,水葱一样的手指摸上回灯直裰的衣结,向着他脸上吐气如兰:“大师,春宵苦短,你还等什么?玉哥儿的价钱可不便宜。”说着就要去解那结子。回灯被他吓了一跳,急急把他推开向后退了退,站起来道:“施主请自重。”
玉哥儿脸上笑容更甜,客人要玩游戏,他一个做哥儿的当然要陪他玩,也跟着站起来去拉回灯的袖子,楚楚可怜道:“是,是,只是……玉哥儿身上不舒服,求大师为我排解排解。”说着就去解自己的衣裳。黄金屋的哥儿们都是女子装束,谁叫那些装模作样的假斯文说哥儿有伤风化呢,一转头又想找他们寻乐子,只好替他们遮掩遮掩。女装繁复,脱起来别有风情。
纱衣轻巧,又都是特制的,一拉就开了大半,雪白的胸膛半露出来,隐隐约约的好生销魂。回灯却吓得头皮都麻了,向后退了好几步,连声要他把衣裳穿起来。玉哥儿哪里听他,软软的贴上去,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襟里送。
回灯看他冰雪雕琢一般的肌骨,想把他推开又怕自己的重手重脚会伤了他,只好尴尬的呆立着,颤声道:“施主,小僧,小僧真不是寻芳客……你听我说,小僧只是想为施主赎身,别再去那地方……”
玉哥儿听得一愣,继而火起,这秃驴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烟花中人么?一怒之下狠狠的将他一推,冷着脸道:“不劳大师费心,玉哥儿过得挺好。”
回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生气,小心的说:“若有什么苦衷,小僧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话还没说完就被玉哥儿打断:“玉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