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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无礼的登徒子就是自己命定的人,怎么也不肯信,咬牙切齿的向那朝自己傻笑的人狠狠的呸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趁着慧无在跟章十三说话的时候,枕音偷偷问他家公子:“少爷,这真的就是少奶奶?他是男的罢?回去了跟老爷夫人怎么说?”
方枝秀嗤的一笑:“少爷我喜欢,管他什么男女。那老和尚说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伴儿,错过了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你觉得我爹娘舍得叫我一辈子孤苦伶仃?只是少不得要费些口舌了。”
枕音一想,也是,老爷夫人对这个少爷是宠到家了,怕他孤苦愣是叫了二十几年的娴妮儿,叫少爷好没面子。慢说带回去的不是女人,就算不是人大概也不会说个不字。放下心来又开始害怕,悄悄离章十三远一点,被方枝秀一把抓过,硬推到床榻前面:“今后你伺候少奶奶要跟伺候我一样。不许躲。”
枕音苦着脸,一个劲的往后缩。
章十三看见这一对活宝,扑哧一声笑了。
虽然娴妮儿不是美娇娘,好在生得也算不错,更兼性子开朗。反正这世间除了这人身边他哪里也去不了,就娶了他做媳妇罢。这么想着,心底渐渐暖起来,向那人伸出手:“我可说好,我是出不了彩礼的,可你的嫁妆可不能少,要是不反对我就娶了你。”
方枝秀脸色奇怪,半天才颤颤巍巍的说:“你娶我?小十三儿是弄错了罢……我才是相公。”顿了一会儿忽然跳起来一把抓住章十三的手:“不对,你的意思是答应我了?”
章十三笑着看他兴奋的脸,嘴角一挑:“不要?不要算了。”
方枝秀连连点头,左右上下的失了准头,话都说不出。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看着章十三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真的,不勉强?”
章十三皱起眉,这人怎么一会儿一张脸的。被他一问也不禁仔细想了想,其实从看见墙上那龙飞凤舞的大字时心底就有些微的悸动,而且也有些预感,哪个女子会这般狂放?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应诗,甚至暗暗借女子口吻透出求偶的意思,早就是把这人认定是另一半了。那夜发觉那人果然是男子,一瞬的失落是难免,不过更多的是钦慕。那样一个洒脱不羁的人呐。
再后来那人苦苦追寻,他自惭是莲花塘下一把枯骨,提醒他自己早在诗里透露的秘密,一边担心他嫌弃,一边又希望他不在意。
那人倒真是不在意的,他暗自欢喜,却又别扭起来,不想叫那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不过还是耐不住,终究还是应了他的话,进他梦里去了。
那人一开口就是调戏,他不是真生气,心底还有暗暗的欢喜。果然还是连自己都恨的性子,一个巴掌就把他打出梦境,其实是怕他天明醒来就忘了。
看惯了那人不正经,这样认真,叫他如何回应。
半晌,章十三先泄了气,点头道:“不勉强,就怕你嫌弃。”真将心里的话讲出来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方枝秀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紧紧抱着他。章十三被他抱得有些疼,莲花莲叶做的身体可不比常人。想叫他放开,见他那样高兴,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随他去罢。
旁边枕音叹了口气,他是不是该提醒一下他家这个任性妄为的公子,得想想回去跟老爷夫人介绍少奶奶的说辞呢?
……还是等一会儿,少爷回了魂再说罢。
20
20、鹰生 一 。。。
西禅寺每年盂兰盆会上都要放生,虽然有人说是做做样子,但善男信女依然虔诚。枕音原本不是信徒,只是最近叫他家公子惹急了,只好天天躲在禅房里向佛祖寻求庇护,一大早的就跑出去,想找一两只被人抓来的麻雀青蛙来放一放,也好积些阴德,叫邪气不致上身。
他家公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落第打击过大,一时心智失常,居然给他找了个水鬼做少奶奶。虽说那人现在已经不是鬼了,但只要想到曾经在那片莲花下的池塘里待过五十余年,枕音就怕得很。
与此相较,这位少奶奶是个男子的事,倒没那么叫他惊讶了。
一圈跑下来,枕音靠着青砖墙直喘气。平日里时不时的就能看见一两个顽童捉弄流浪的小狗小猫玩儿,今天这些小鬼都到哪里去了?虽则卖鸡卖鸭的四处都有,但他枕音不过一个小小书童,月钱才几钱银子,总不能叫他想做件好事都得花钱罢。
枕音忿忿的踢着石子,又开始念他家公子了,若不是他,他枕音能这么急着积德辟邪么。
低着头走了一段路,迎面跑来一群孩童,正放着风筝。水乡巷子窄放不开,动辄就挂到屋檐上,要不就好几只风筝缠到一起,解都解不开。枕音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撇着嘴道:“这样放,怎么飞得起来?”
那些孩童听见了,都停下来看他,瞧瞧身后拖到地上的风筝,都泄气,过来问他:“那小哥哥有没有法子叫它们飞起来?”
枕音在自己家里少爷家里都是老幺,听见这一声“小哥哥”就来了精神,但是刚刚那句话只是牢骚,别说在这狭仄的巷子里,就算是在空地上他也不会放。但是对着一群小鬼,他怎么好意思说没法子?眼睛一转,看见一只小雀子飞过,心里有了主意,叉着腰道:“我当然有。别说在这里,就是在‘一线天’,用我的法子照样能放。”
孩童闻言大喜,一线天是什么地方,就是两块仿佛一刀两断的巨石并列放在一起,中间只留勉强一人能过的宽窄,抬头看天空只剩下窄窄的一道,所以得名一线天。那样的地方都能放风筝,真是了不得的高手了。
枕音看着这群孩子一个一个的露出惊讶敬佩的目光,心里高兴起来,挺挺胸道:“想不想知道?”
孩子们齐声道:“想!”
枕音伸出一根指头,故弄玄虚的左摇右摇,道:“那给大哥哥抓几只麻雀去,记住不能伤到。听见没有?”
孩童们听见要麻雀,都是一脸不解,也没注意这个小哥哥已经自个儿成了大哥哥,都仰着张小脸问,要麻雀做什么?枕音微微一笑,道:“有用处就是。多抓几个来。”
等孩子们抓来了麻雀,枕音拣了一个最小巧轻薄的方形风筝,在手里颠了颠,然后要了几根丝线系在四个角上,想了想,又在正中间系上一根,然后朝孩子们要了五只麻雀,捉着脚一一系上,笑道:“风筝自己飞不起来,叫麻雀带着飞不就行了?”
孩童们恍然大悟,一个劲儿的说哥哥聪明。可惜想得好,做起来却不尽如人意,那五只麻雀飞起来的时候四下乱窜,而且挤得太紧,总是相互撞上,结果带着风筝在地上扑腾来扑腾去,一尺都没飞起来。枕音颇觉尴尬,摸着头道:“以前玩从来没有不成过,今儿是怎么了?对了,我家的麻雀听话,一吹哨子就飞,再吹就停,断不是这样毫无章法的。”
枕音才想到一个开脱的说辞,孩子群中就有一个七八岁的绿衣童子哼一声:“见过训鸽子的训八哥的,就没见过还有训麻雀的。”
枕音涨红了脸,一本正经道:“那是你年纪小没见识,别说麻雀,老鹰也能训呢。”这倒是实话,他家公子虽是秀才却也会些骑射功夫,还训了一只鹰一条狗的。
那孩子不屑的把手背起来,扬头道:“谁没见识?老鹰我家就有一只,可听话了。你的麻雀带不了风筝,我家老鹰一定行。哼。”
枕音还想反驳,忽然想起自己出来半天了,午膳时要是自己不在,他那个坏心的公子一定不会给自己留饭的。虽说寺里的素斋并不美味,但总是不必自掏腰包的。再者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赶紧回去吃饭是正经。于是随便应了两声,抓起几只麻雀就回寺里去了。
午后放生的家伙是有了。
他家公子现在正忙着求少奶奶答应回老家,没人管着枕音。枕音乐得清闲,下午放生大会一到,就牵着几只麻雀去了。不多时,佛堂前不大的院子里就鸡鸣狗叫什么动静都有了。一会儿工夫,后山上就跑满了小狗小猫,池子里就游满了金鱼王八,一抬头,漫天的麻雀野鸽子,一时间铺天盖地蔚为壮观。
枕音解开那七八只麻雀脚上的绳,心里默念,小鸟小鸟,别怪我折腾你们,要报仇就找那个眼里只剩下少奶奶的少爷罢。
一会儿小动物们都没影了,枕音正想回后禅房,忽的头上落下一道影子,一抬头,赫然是一只老鹰飞过,脚上还系着一只瘦沙燕儿风筝。
枕音一愣,难道那小孩真的用老鹰放风筝了?顺着绳子一路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