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疑问还在。方枝秀打发走了枕音,拿起那枝花苞细看。比昨日找到的那枝倒是鲜洁许多。他把花苞插进那瓶子里,一高一矮与原先那枝一起。那一枝经过这半日浸润,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气,尖儿上有些开了。
方枝秀呆呆的看着这两枝莲花,又瞥见一边收到一个木盒子里的花瓣,忽然心里一动。
那人,莫不是莲花仙子?
再一想,自己也笑了起来。且不说仙子什么的到底有没有,就说昨日那可是个男子,怎么说,司花的仙子也该是如花一般的美丽女子罢?
不过昨夜那男子,也有不输任何丽人的容颜呢。倒不是女子一般的娇媚,而是男子特有的清俊,真要说的话就像莲,干净,挺秀。
更妙的是那半池莲花是紫色的,更添三分引人探究的神秘韵味。
这么想着,方枝秀兀自笑起来。
枕音买了可心的衣料回来,看见他家公子还坐在桌前发呆,上前笑嘻嘻的道了谢,无意中扫一眼书桌却不见昨夜的笔与衣袖,就问了一声。方枝秀这才发觉,一下子站起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难不成,还真合了他那荒谬的猜测?
仔细看那两枝花苞,前日拾到的有些残破,颜色也黯淡,今天这一枝就鲜亮许多,就像,就像是……前夜那一枝的颜色已经用什么法子散出去了。
真有这样以花为笔的人的话,不是仙子又会是什么。
这一夜方枝秀信心满满的来到莲花塘边,朗声道:“莲花仙子,承蒙这几日的安慰勉励,小生不胜感激。若仙子不嫌弃,可赏脸小酌一番?也好叫小生聊表心意。”
等了许久,池子里也没有动静。玉蟾渐亏,月光较前几日黯淡许多,照在莲叶之间露出的水面上,粼粼的泛着光,一波一波的也将方枝秀的脸映得阴晴不定。但是这时他的心情却是极愉快,想到有缘结识一位仙子,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可是连夜虫都入眠了,还是不见那仙子出现。方枝秀不免丧气,垂着嘴角嘟囔:“仙子果然还是嫌弃小生么?”
这么一说,半池莲花忽然一起晃了晃,却不是因为风。方枝秀睁大眼睛,看见那紧紧闭合的花苞一点一点绽开,一朵朵漂亮的花都比手掌还要大。
方枝秀只以为仙子答应了,眼巴巴的等着。可是半晌了还不见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只等来一片莲叶伸到岸上,上面写着两行十四个字。
秋水逐月争为仙,原是白玉投浩淼。
不是那日的句子么,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何深意?
方枝秀百思不得其解,又等不到那人,只好怏怏的回了屋,拿笔写下这两个句子,一遍一遍念诵,心里却在想,那人虽是男子却也称得上冰肌玉骨,那样一个人……
忽的灵光一闪。
冰肌玉骨?对了,那名篇里是怎么说的?秋水为神玉为骨。秋水逐月争为仙,原是白玉投浩淼。
秋水。白玉。
神。骨。原是白骨投浩淼。
想到这里方枝秀忽的一身冷汗。本以为是仙子,原来竟然是鬼么,而且还是水鬼?
片刻惊惧后,到底还是好奇占了上风。晓得枕音那小子胆子小,方枝秀也不去叫他,独自一人又回到莲花塘边,笑道:“原来兄台不是仙?更好,省的小生还要担心高攀不上。”说完自己扑哧一笑,怎么用了高攀这个词,好像要向那人提亲似的。
可那人像是戒心颇重,还是不来。方枝秀尴尬的摸摸鼻子,道:“既然兄台不愿赏脸,不如这样,有什么要说的就托梦给小生,好不好?”
才说完,自己又笑了。怎么这样死皮赖脸的。
小跑着回屋,三两下脱了衣裳就躺下,默念着快睡快睡,居然真就一下子就睡熟了,也没来得及为何这般期待与那人相见。
那人倒是听了他的话,真的入了他的梦来。
17
17、诗为媒 四 。。。
梦里那人自称章怀墨,排行十三,以前人称十三公子。章十三眉目含愁,还有一点儿别扭的神色,没好气的说:“白白等了这许多年,他说能得一个美娇娘的,怎么是个男子?”
方枝秀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嘀咕,我才以为你是女子呢,还盼望着是个美人儿,这会儿见了你这个男子,我也委屈得紧。嘴上却没说,还是笑盈盈的,问道:“公子,你这话……小生怎么听不懂?”
章十三拣了把椅子坐下来,皱着眉说道:“小生幼时曾遇见一位游方僧,告诉小生,我本是短命的,若要活得长久就要到这寺里的后禅房里常住。我是听了话的,不想居然失足落水,就这么成了水鬼。真是恶僧害人。”
方枝秀听得奇怪,这小小的池塘浅得望得见底,也淹的死人么?
对方也看出他的疑惑,脸上翻出淡淡的不解来:“小生虽然并不精熟水性,好歹也是在水边长大的,按说保命无虞。可是一落水就好像被什么缠住,就……还以为遇见了水鬼,到头来我还是这池塘里的头一个。”
方枝秀心底暗笑,这是自然,不过及腰深的水,哪个会溺着。
那人忽然认真的看着方枝秀,道:“后来还见过那恶僧一面,小生责备他他也不辩解,还说小生短寿是命中注定的事,为的等待命中注定的人。我在此地已苦等二十余年了,看到山墙上那字迹,署名‘娴妮儿’,还以为等到了。”
方枝秀听他这么说,心里一动,道:“那游方僧,可是一脸的胡渣,额头上还有一个疮疤?”
章十三略一思索,点头:“正是。公子也见过?”
方枝秀很是惊奇,摇头道:“小生是没见过,见过的是家严与家慈。他说……”他忽然停下来,皱着眉头暗想,那秃头总不是要将他跟这个男子送做堆把?两个男人,真是乱点鸳鸯谱。心想还是将这话头暂且按下不说,看看情况在做定夺。当下试探道:“二十多年,公子真是辛苦。只是小生有一点不明,这许多年里女客来来去去不知有多少,公子又怎样判断呢?”
章十三笑道:“这个么,那恶僧教过小生法子。说是要在十五月圆时候,莲花初绽的季节。还有两句话,叫做‘花为傧相诗为媒,紫莲结子赠紫莲’。小生揣度,大约是个会诗的才女。想来才女自古就少,如今还不曾遇上。这里还真是和尚庙,许多年也不见一个女子。”
方枝秀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这会儿只是穿了中衣,一色的雪白。但是外衫上却是绣着紫莲的,难道是……再看章十三,脸上有淡淡的愁,眉是远山眼是春波,叫他的心不轻不狠的跳了一下,不禁就去拉他的手。章十三忽的回神,不自然的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握得更紧。他心里本来就对这个昵称“娴妮儿”的男子有一分奇异的情思,这下更是别扭,于是把脸一板道:“公子这是为何?快放了小生。”
方枝秀细细看他,心底好像有什么破了土,痒痒的,叫他直想在这个男子故作强硬的脸上狠狠亲一口,念头一动,一把就把那人一拉收进怀里,鼻腔里立刻充满了莲花清雅的淡香。
章十三被他吓了一跳,身子一僵,用力将这个长得好看心却坏的家伙推开,厉声道:“公子,小生敬你也是读书人,怎么就做这样失礼的事?”
方枝秀自来我行我素,丝毫没被那人的怒气吓到,还是一个劲的朝他笑,作势还要将他拉回来。心里却叹口气,哎,就是这个人了么?这老天爷,也太不叫人省心。嘴里却说:“小十三儿,你这是什么话,相公抱抱娘子怎么就失礼了?再说,你前夜断袖予我,娘子心思相公我已晓得了,不必这样害羞。”说着,一指书桌上那个装莲花瓣的木盒子。他早叫枕音将花瓣用粗盐细细拌了保鲜,却不愿用香料,怕坏了它原本的香。
章十三气得脸通红,指着那无耻之徒的手指也微微颤抖,到底是书生也骂不出什么来,反反复复的说他是登徒子。
方枝秀握住那只手,笑道:“登徒子怎么了?这样貌寝的妻也不离不弃,多好的男人。你若要骂我,就该说我是柳下惠,美女在怀还毫不动情的,要么不是男人,要么……”方枝秀故意顿了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道:“他喜欢的是男人。”
章十三愣了愣,忽然听明白了,一张雪白的脸立刻青了,用力一甩手反打到方枝秀脸上,忿忿的转身就走,连话都不屑留一句。
方枝秀脸上一痛,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窗户未关严,如水的月华落进来,叫他想起来梦中那人一脸的正气,却有一双含情的眼,不禁抚着辣辣作痛的脸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