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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良民证和选民证全抵押在那里,一直到了投票开始的时候,才会由民主党带着这些证件在现场点名让你进入投票,而且买票的贿金只先给一半作为甜头,要是你不来,后一半的银子就不给你了。
你想收了我的钱,投票给张其结他们?这也够呛,因为这次选举规则变成了一人选一人,不再像以往一人选四个候选人或者八个候选人了。你卖票的时候,要写明自己会投给谁,是你助选的那人当选之后才给后一半钱。
比如某人卖票给林留名,签名同意在投票时候给林留名投一票,这样他抵押自己的选民证和良民证,林留名给他两块大洋。若半途反悔,要回自己的良民证,则要退回自己拿到的两元钱;若投票时候不去,剩下三块大洋没了;若投票去了,但是林留名没当选,你也没有三块大洋了。
这样一来,卖票给方秉生的人一般就会铁了心支持民主党,除非张其结他们开出比民主党更高的贿选价码,但是方秉生不认为张其结会比自己更有钱,即便他不要命的发疯拼钱,也不可能比自己高多少,你总不至于花一百大洋买一票吧?而且他们也没有马戏团什么的噱头,这马戏团的表演起码就值个一两元,后面的噱头还会源源不断。
“张其结他们能支配的仅仅只有点工人,而我,要把龙川工人外面的选票全吸干,嘿嘿。”方秉生得意洋洋的想。
118、第四碗米饭
民主党方秉生的买票手段让龙川马戏团表演火上浇油,龙川平民的口头禅多了两个:“你家看马戏了吗?加入助选公司了吗?”要是被问的人回答说否,问的人可就高兴坏了,立刻就会满脸关切其实在炫耀的说:“赶紧去啊!拿赠票看马戏啊,那马戏太好看了!可开了洋荤了!再说白给钱你都不要?而且他们钱给的是越来越少的。”
三天后的周五,在马戏团帐篷外排队等候卖掉自己选票的人排了长长的一条龙,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里的猫腻,不卖也不可能,看自己老婆和小孩或者某个捷足先登卖掉选票看了马戏表演的男性王八蛋炫耀那大帐篷里让人惊掉眼球的表演,自己的一个大老爷们难免心如猫抓,只可惜男士不给卖票,除非你拿了民主党的贿金才可以拿赠票。
不卖就拿不到票,人家强迫看戏还给钱啊,这么好的事、这么明显的小便宜也不知道占?这么蠢的中国人怎么好意思出门见亲朋好友?于是龙川的识字速成班生意好得不得了,新开的班租来的四合院都坐不下,只好在巷子里排了几排小马扎,老师十五六岁的儿子在小黑板前教坐了一胡同的成年人识字,他们一群人苦练圣经指定章节期盼脱盲领钱看马戏去。
除了脱盲,就是一个借钱。选民资格要有一定财产的,穷人没有产业或者存折证明自己有钱,但是可以借嘛!所以龙川城里到处都可见手拿廉价点心行色匆匆的人到处乱跑,送点礼,朝亲戚或者朋友借点钱,存到银行里,就拿存折去办选民资格证了,办完就立刻还掉钱。
所以治安局里办选民登记的警官忙活坏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涌到这里来办选民。要是老老实实的办还好了,问题就是这里面的人有一半一个字都不认识、又有一半穷得连裤子都没有,就是想靠软磨硬泡或者作假弄到选民资格。天天面对这群歪瓜裂枣,警官气得脸绿了,要不是看着方秉生送了整个治安局人手一张的家庭赠票,以及晚上自己家里送礼的人送来的点心水果堆满小院子的面子上,早问候民主党祖宗八辈了。
另一方面,方秉生不只是拿钱买票,而且给钱越来越少。他可精明着呢,怎么可能白给你五元大洋,先前给的那三十人是他的诱饵而已。
周五下午2点,方秉生走过长长的排队人群,山鸡殷勤的在他后面跟着替他打着遮阳伞,看起来就如同检阅新兵的指挥官,在炎炎烈日之下,排队的人全部汗流浃背,这些人三教九流、贫富贵贱都有:有穿长袍戴眼镜的斯文人;有胳膊下夹着公文包的商人;有连上衣也没有、辫子缠到脖子里的苦力;居然还有身上雕龙画凤的混帮会的,估计是背着老大来的,否则翁拳光知道了,还不打断他的腿。
从助选公司帐篷里出来的人都是兴高采烈:有的人朝着人群挥舞着自己的赠票表示炫耀;有的人捂着胸口窃笑着一路狂奔而去;更有几个人,从帐篷里出来根本不走,反而捏着手里的马戏团赠票挨个问排队了:“兄台,我缺钱用,马戏我不看了,你买这票吗?不必排队了,给我5元就卖给你了。”
排队的人本来就是奔着钱和票来的,手里都捏着选民资格,谁会买这种黄牛票,但是看着人家修成正果了,一张捣来的票眨眼间就卖5元,都是艳羡和期望,因为很快自己手里也会有这张价值不菲的赠票了。
这群人看到方秉生大摇大摆的过来,都满脸谄媚笑容的表示致意,对此方秉生只是微微颔首,背在身后的手连伸出来的打算也没有。队列里有人看他走近,就谄媚的凑过来头问:“方先生,听说现在只给三元了,能不能给五元啊?”“对啊!方先生你财大气粗,又好善乐施,多给点吧!你们刚开始不是就给五元吗?”很多人都点头附和道。
方秉生停住脚步,冷笑一声,在遮阳伞的阴影下伸出一只手指着远处的《招募告示》说道:“没错!第一天给的多!但是我们是选举要选票的,我们对手就是张其结几个人,现在我们买的票越来越多,我手里每个选举人都有个二三百票了,我们已经稳赢了,这还买什么票啊?”
看了看排队的人满脸都是失望,方秉生抱拳作揖笑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民主党的钱也不是无限的,也是一滴汗珠摔八瓣赚的,我们仅仅两天就买了一千张票,你们没看到这里排队的人永远都这么多吗?我们其实都不需要选票了,我们已经赢了!仅仅为了龙川父老乡亲,看,你们大热天的来这里给我捧场,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即便不需要票了,我们还是在收票助选。这不是生意,是我们的人情,请你们看完马戏,再请你们喝杯茶而已。”
这话说完,排队的人安静了一会,然后有气无力恹恹的说了些零散的“好”“多谢方先生”,毕竟想到人家第一批卖的是真金白银的拿到了五块银元,自己卖晚了两天,就只能三元,实在失望,不过队列里却没有人扭头就走,三元钱也是笔大钱啊,而且是白给的啊!
方秉生进到了《龙川助选公司》的帐篷里,只见里面家具很少,就是当中放着个桌子,作为登记签约领钱的柜台,后面放着几个木箱子当椅子和收纳良民证和选民证的器具,林留名就站在自己师爷后面,指点前面一个卖选票的人:“哎,轮到钟二仔了,你就投钟二仔,在这文件这里写上‘钟二仔’的大名。”说着把一张赠票放在那人面前,又把一块大洋压在上面,看了看那两物,卖票的中年人满脸喜色,手忙脚乱的在兼职助选合同书的写字签名盖手印。
“老林怎么样?”方秉生走进去问道。“暂时关门!”林留名看见方秉生进来了,慌不迭的送走客人,又让门口保安放下帐篷门帘,然后他对方秉生汇报到:“方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三天买了大概二百张选票。”方秉生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进行下一步吧!东西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
林留名立刻指挥手下从后面提出一口大藤条箱放在桌子上,方秉生打开箱子,只见里面码满了一叠一叠的良民证和选民证,用绳子扎得好好的,足有几百份、近千份。但是这些证件看起来都崭新无比,就像是刚从印刷铺子出来的那样。林留名又在这些捆成一捆捆的证件上放上了十几份刚买来的选民证和良民证,很小心,彷佛是西洋糕点师在蛋糕上撒罂粟粒那般。
盖好箱子,方秉生亲手提了起来,非常沉,他甚至都咬牙才勉勉强强的提得动。“生哥,要不我来做?”山鸡见状赶紧要帮手。“算了,这次既然我计划的,还是由我来做,反正就一小段路。”方秉生阴笑了起来。
在外边排队的上百号人就看着《助选公司》的帐篷门又卷了上去,一脸笑容的方秉生提着一口沉重的箱子走了出来,顺着排队人群往前走,就是他刚刚走来的路线。
“方先生又买了不少票吧?”有排队的人笑着问。“看那样子,起码有几千票了吧?”旁边的人帮衬道。方秉生龇牙笑了笑,扭头看了看两人都是鸦片馆的员工,也就是托儿,他一边大笑起来,一边在手指上有小动作,手指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