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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他们还不知道,我要是同意,这个别人会说我说话不算话、耍弟兄和朋友的,基督徒不好这么做。”
方秉生点了点头,这也是为何他第一个来找张其结的原因。张其结和李广西都是官迷、王鱼家是个基督徒疯子,这三人因为财力和影响力是民主党最大敌手,但三人中的主心骨就是张其结,无论是大帅还是军师都是他。若先和李广西、王鱼家他们谈判,说不定他们还得来找张其结请示,所以方秉生在顺路搞掂范林辉和齐云璐后,第一个就杀到张其结这里来了。
就想通过擒贼先擒王的手法,拿下张其结,就等于一举拿下了长老会,在选举前干掉任何对手。若是张其结服软,可想而知,以他的见识、口才和影响力,他自己就能说服李广西、王鱼家两个混蛋乖乖的放弃,比民主党出面不仅省力而且强多了,而且效果更好。
“那么能不能请张先生亲自去联系一下李广西和王鱼家先生,把这事说说,你们三个商量下?”方秉生说道,接着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是浸信会的,和你们长老会弟兄都是加尔文宗的,算教内同志,我们都是一家人。但是现在军令在身,身负民主党同志的厚爱和重托,也是为陛下效忠、为国效命,所以我也不得不请求张先生能否尽快办好此事?我们也好把酒言欢?”
说罢,方秉生不容张其结分说,从怀里掏出怀表来,啪的一声掀开表盖,看了一眼,对张其结举起表盘说道:“大家都是搞西学的,时间宝贵的很,中午约了贵市市长刘国建大人吃午餐商议西洋马戏团大帐篷落址的问题;所以就不请张老板吃午饭了。现在是十一点半,我下午四点在钟二仔家恭候各位好朋友的光临,到时候酒宴摆好,我们把酒言欢,可以吗?”
这就是个最后通牒,让张其结他们商量完,然后服软退出来找他,大家就喝个圆场酒,给对方一个就坡下驴、保住面子的机会,也算是完美收尾。这样方秉生就算在选举之前解决掉几乎所有潜在敌手了。
“好的!没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张其结站了起来。方秉生领着民主党四同志也立刻起身握手告辞。目送客人走了,张其结拉住也要跟着一起走的范林辉叫道:“老范,你要干嘛去?不跟着我一起去找广西他们吗?”
“这事,你自己去见不就得了吗?这事不是明摆着呢。”范林辉一脸的不情愿,说道:“老张,我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参选,现在正好退出,我工厂老多事呢,哪能离得了我呢?咱可没本事从海京派来个监军指挥什么莫名其妙的选举。下午那酒席我就不去了,反正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选不选的。”说罢自顾自的走了,气得张其结在后面跺脚。
范林辉离开张其结的工厂,站在工厂门口叫了辆皇帝车,让他去自己火柴厂,在车上就耐不住兴奋,从怀里摸出那本马票,又看又摸,暗笑:“选举也不错,真没想到等于走路白捡钱一样,有人给你送钱啊,而且是请你休息的!居然有这等好事?哈哈。”
没想到五分钟后,他一抬头,惊呼道:“我说!那个车夫,你认路吗?你这是把我拉到什么地方来了?”原来车夫把他拉到一所偏僻巷子所在的茶馆面前,范林辉在车上扭头四望,只见四面都是僻静的黝黑的围墙,大树从院子里伸出来遮蔽了巷道,除了鸟叫和蝉鸣,这里安安静静的,县城大街的喧嚣好像浮在远处天空的海市蜃楼一般,他好不容易认出这是哪里,竟然绕到张其结厂子背后几条街里去了。
一直靠在茶馆柱子上翘首以望的山猪立刻领着几个人围了上去。“啊?山猪?你要干嘛啊?”看见是这伙流氓,范林辉坐在车子上赶紧把马票塞进了怀里。“哎呀,真对不起了,范老板!”山猪满脸歉意,搓着手在皇帝车前卑躬屈膝的说道:“我想请范老板喝杯茶聊聊天,好吧?”
“这都几点了?你不要吃饭啊!”范林辉惊叫道:“你知道我多忙啊!”“范老板,求您一定给个面子吧,大家都是老邻居了。”山猪满脸苦色的哀求。范林辉屁股并没有从坐垫上挪动的意思:正经商人谁乐意和这群人称兄道弟的,他大声道:“你到底要干嘛,直接说吧。”
“唉!”山猪一跺脚,说道:“其实我刚才偶然看到您和鸦片馆几个人去找了张老板,我们老大不也参选了吗?皇报也不登了他的大照片了吗?老板上杆子让我学习选举的事,这个您和长老会的几位都是中西贯通的西学大家,我就想找人问问这选举怎么回事啊。”
说罢,山猪摊开手,那道刀疤在满脸愁容的脸上显得很滑稽,他讲道:“我老大一直逼我,您也知道,我这半文盲,我真不懂啊!现在我不求您,我这么办呢?您不是主日学校的兼职老师吗?就当教个文盲脱盲吧!好不好?求求您了,范老板范老师。”
【主日学校:教会主办的识字补习班,一般在每周日下午半天进行,主要就是教授青年文盲简单常用字,以便脱盲。】
“好吧,好吧,不就是选举嘛。”范林辉摇着头,下了车,那边山猪早乐开了花,弓着腰半扶半引的把范林辉请进了茶馆。其实山猪他们一伙监视方秉生一行,看见方秉生他们几个混蛋倾巢而出找张其结了,就想找范林辉问问他们想干什么。
范林辉提起刚刚所见的一幕,也是眉飞色舞,小县城里的体面人也被京城来的场面吓呆了。听得对面山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眼珠子就没缩回过眼眶里去过,从头到尾全部是问句,一个肯定句也没有。
“啥?他们都是民主党同志了?民主党是啥?”“啥?为民做主?清正廉洁?他们要做官了吗?”“啥?全部都是京城来的官督商办大企业搞的?”“啥?大宋前一百富豪?”“啥?咱们城鸦片馆那四个只能是一百之后?”“啥?加入民主党难如登天,第一个党员就是皇帝?可能是?到底是不是啊?”
“啥?他们好像疯了?真疯了?怎么回事?”“啥?手里拿着党证就像拿了圣经一样,党证是什么啊?”“啥?还有党徽?党徽是啥啊?”“啥?蛤蟆是啥啊?不不不,我认识蛤蟆,我问蛤蟆啥意思啊?”“啥?口号吓死个人?什么口号?杀人看那架势都不怕?”“啥?西洋马戏团都来了?马戏团是啥啊?”……
山猪问了很长时间,到了最后,也不知道说啥好,就是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反复的擦汗。那边范林辉也过完唾沫横飞讲八卦的瘾头了,吧唧吧唧嘴,捡了碟子里两颗花生米吃了,把茶喝完,咣当一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起身说着:“说完了,先走了啊!”起身就要走。
山猪赶紧拉住他,范林辉看了看山猪求知若渴的表情,也苦了脸摊开手叫道:“山猪,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听什么?我也说不了了,他们搞的那一套都是西学来的,天书一样的玩意,我懂得也有限啊。”
“我知道!知道!多谢范老板!”山猪头点得如同鸡啄米表示感谢,然后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问道:“范老板,您这么博学多才,又乐于助人,能不能告诉我:假如,假如啊,我们仅仅是假如啊,某个人,不是咱们龙川的啊,想要骂那个为民做主党,应该咋说啊,有什么现成词啊?最好要朗朗上口的啊。”
半小时后,山猪飞奔回老巢,汗流浃背的他对着老大翁拳光狂喘着大叫道:“老大!不好了!他们成立阉党了!”
077、“也”是什么意思?!
县城老戏园门口,张其结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不是他平日里注重仪表的做派,既没有戴礼帽也没有带领结,更别说什么时髦的文明棍了,就敞着他一贯精致的衬衣风纪扣,露出一小块胸口,脸都是黑的,手里那份报纸被他捏得像根面团棍子,全是褶皱,下车时候不时的叹气,好像自己小孩得病了还没有找到医生那般又是无奈又是痛心。
老戏园子是清国的建筑,因为龙川太小,没有自己的剧团,这个地方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大户人家做寿时候才会热闹一下,有些富人请剧团来给大家表演,但因为建筑处于围城的一个角落里,不是繁华地界,地价也不高,周围都是些穷苦人家,这建筑连带地皮也卖不出好价钱去,平时就被房主用做廉价的仓库或者一天一分钱的只给席子的最廉价小旅馆。
因此它的门脸早就剥落了,门楼上长满了蒿草,踩过土路上因为下雨的泥泞,一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小旅馆特有的臭味。不过张其结捏着报纸卷走进来的时候,戏园子里却是热闹的,工人们正忙着打扫半年没用过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