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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陈道可憋得实在没法了,就一人给了一百块,算是赔偿。那两人拿了钱,各自驾着车走了。
临走时,驾马车的人对陈道可说:“前面有个金台观,里面有个张半仙,你们要找他不?”
我们一听张半仙,肃然起敬。
陈道可跑过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到了祖师爷庙前,怎么着也得烧个香,磕个头去!”
我们三人直往前走,果然不到半里,就看见一座道观巍然而立。
十三 玄机
那张半仙就是张三丰,乃是武当派创始人。
这金台观就是当年张三丰修道的地方。
只是年月一久,加上少有人看管,除了附近的善男信女,有时还过来烧几柱香之外,再没有人来。金台观等于已经荒废了。
我和陈家兄妹站在观前,眼望着那蛛丝满布的山门,看看观后青松尤在,不禁生发出一声感叹。
陈道可一推那山门,那上面满布的灰尘,就四处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走进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四个红色大字:金台古观。旁边就是玉皇殿。
一进玉皇殿,只见正堂之上,塑着一个金身玉皇大帝的像,显然年久失修,塑像上已经灰蒙蒙的,爬满了蛛丝。
我们对着玉皇像行了道礼,就顺便打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暂时歇息。
我拣了一张椅子,看看还算完好,就扫了扫灰尘,坐到了上面。
不知不觉就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谁知那椅子木材已经朽了,哗啦一声,倒在地上。而就在往下倒的那一刻,我看见玉皇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
“他……他的眼睛……动了!”我吞吞吐吐地说。
陈道可往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还没醒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争辩说:“真的,我亲眼看见的!那个玉皇的眼睛动了一下!”
陈道可还是不信。我找了个踮脚的东西,爬到玉皇像前去瞧个仔细。
那塑像面容饱满,两眼直视下方,丝毫没有转动。
我爬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心想大约真的是我看错了。
陈静倪出去找水;陈道可把他收来的东西,一一摊出来清点。我收拾收拾地上的烂木头,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时,后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陈道可一听,是他妹妹的叫声。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东西了,慌忙奔了出去。
那后院是一个花园,那里有一口老井。陈静倪站在井边,双手捂着眼睛。
陈道可拉住她问:“怎么了?”
陈静倪指指井里:“死人!”
陈道可慢慢走到井边,往下瞧了瞧,把搭在轱辘上的水桶扔下去。不久就打捞上来一件女人的衣服。
陈静倪看着那衣服,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不已:“难道我看错了?”
陈道可看看那衣服:“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看这样式和面料,还是件古式女装。刚才天星说玉皇的眼睛在动,现在你又说看到了死人,难道主师爷在暗示我们什么?”
我也感到有些疑惑了。这地方虽然是道家胜地,然而荒废已久,再看看四周,残破不堪,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陈道可看看大家的样子,忽然说:“马上准备案台和香火,我要祭奠主师。刚才来得匆忙,忘记了主师,他老人家怪罪我们,所以才降下异象。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到县城去。”
陈静倪没说什么,去准备香案了。陈道可又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提着回到了前院。
眼看天色已晚。
我从屋子里搬出来一张旧桌子,放在院子正中,陈静倪摆上香炉,放上纸钱等祭祀用品。
陈道可换了道袍,拿着桃木剑,走到香案前,化了黄符,洒了糯米,开始对着上天祝祷。
完了之后,对着正东方鞠了三下,算是祭主师。
一切完毕之后,才撤去了香案。我们回到玉皇殿里休整。
等到了半夜的时候,我正靠在柱子旁,昏昏欲睡。突然,只见殿外对着门的房子上,豁然亮了一盏灯笼。
我先是一惊,接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朝那盏灯走去。
刚走到门口,身后一个声音猛地把我唤醒:“天星,你去哪里?”
十四 灯笼
原来是陈静倪叫住了我。
我指着外面说:“你看,那里有一盏灯笼!”
陈静倪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啊,那灯笼怎么挂在天上?”
“我们去看看吧。”
陈静倪和我刚走出门,陈道可也起来了:“站住!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看见他从黑暗里走出来,身上披的正是傍晚祭奠用的道袍。
我们三人一起朝那个灯笼所在的方向走去。
出了玉皇殿所在的院门,往左就看见了灯笼。却不是一只,而是两只。分别挂在一间二层木楼的左右。
楼前立着两只石头狮子,狮子后面是汉白玉做成的围栏。我们站在两头石狮子前,只见底楼大门紧闭,那两盏灯笼就挂在二楼。
“难道这里有人住?”陈道可看着二楼说。
“该不会是看守道观的道士吧?”陈静倪看着我说。
“不会,我们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有人?如果是看守道观的人,他见了我们,也应该出来招呼一下才对。”我看着被灯光模糊照亮的房间,隐约有什么影子在里面晃动。
陈道可微微张了张嘴,我立即接口说:“我上去看看!”。他也就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陈静倪倒关心起我来了:“小心点!”
我刚走过那两头石狮子,上了石阶,下面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我抬头一看,楼上的两盏灯笼还亮着。
我一步一步,朝那扇开着的门走去。脚一跨进门槛,身后的门就喀哒一声关闭了。
眼前豁然亮了两只红烛,分别立在堂前,正堂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道”字。
我转眼看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头顶,没有什么特别。
再仔细一看,只见墙壁四周,贴满了各大道教祖师的画像,个个面容暗淡,神情无光。
我认得他们中的大多数,包括崂山派的祖师张廉夫,王重阳和全真七子,惟独没有武当派的张三丰。
正当我要走过去,仔细看看画像上的人物时,那些画开始围着我,转动了起来。
画上的人个个变得张牙怒目,神色恐怖。我被围在那些画像的中间,晕头转向。
忽然,那些画缩小在一起,把我紧紧地裹在了里面。
那些画越裹越紧,我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大喊:“救命!”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陈家兄妹已经走了?还是他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喊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使出了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那些画像的束缚。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那些明明是纸做的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相反,反而更加紧地扣住了我。
我倒在地上,滚来滚去。那画实在裹得紧,我握紧拳头,拼命挣扎。
这时,手上的衣服突然被撑破了。
我看见自己的右手上,长满了绿色的长毛,肉也变得黑糊糊的,中间还有个像是蛇一样的东西,正努力爬出来。
我再一用力,那些画就全被我挣破了。
我急忙脱下衣服,只见右手上全是绿毛,那个蛇一样的东西却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我忽然大吼到:“谁!你是谁?!”
周围却又突然没了声音。
我慢慢朝着右边的楼梯走去,想要上二楼。然而正当我走到楼梯边上的时候,一个浑身透明,闪着光的人,从空中显现出来。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头戴纶巾,穿着一件道袍,手里还拿着剑,飘飘然就朝我飞来。这定是画像中的某位祖师显灵了。
我刚想爬下去磕头,只见那道人拿着剑,直刺我的心脏。
我急忙往后退,不觉摔倒在地:“祖师,饶命!”
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拿着剑直接刺进了我的胸膛。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剑一点一点进入心房,那个闪着光的人也挨到了我。我只听到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就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个人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我却一点事也没有。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再看看右手,上面的确有很多绿色的长毛,还有一道伤痕。我想起了被大粽子咬过的事情。这些毛应该和他有关。
窗户被人撬开了。
陈道可站在窗前向里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