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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她的指点,众人看到了摊位架子角落里的那只招财猫,金黄色的身体,摇晃着个猫爪,身上还写着“招财进宝”四个大字。怎么看都没有那只粉粉的kitty可爱,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到依然坚持己见的钟憬身上。
“呃。”这让hip-pop男子有些为难,“那只猫是我们的镇店之宝,不外送。”
“可我就要这只,你刚才随手一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只啊?”
这厢还在振振有词,hip-pop男子的头上已经冒汗。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女生居然会喜欢一只丑兮兮的招财猫啊。
“好吧,不过我有个要求。”hip-pop男子总算下定决心,“我也要尝一下你的手艺。”
他早已好奇,到底那道菜有多美味,能让王君玮停不了口,要知道他的女朋友可从不分五谷杂粮啊。
将餐盘中最后一块排骨放入口中,一瞬间,hip-pop男子睁大双眼,眼神复杂地望向王君玮,后者只是对着他保持笑容。
“果然是天上有,地下无。”他心服口服。
抱着招财猫的钟憬格外开心,有工作人员对着他们喊道:“留张合影吧。”
于是,钟憬爽快地靠近王君玮,随着“一二三”的喊声,恬美地一笑。王君玮看着她将头斜斜地依靠在自己的肩上,心中一阵沉静。
立拍立现的照片被送到他们手中,钟憬仔细端详着。
这是她第一次想好好审视他的长相,照片中王君玮的面庞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下眼睛微微眯起,或许是面光的关系让他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狭长。他的长相中她最满意他的唇,说起话来感觉都带笑,难怪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热情。
“我就想你怎么会对hellokitty感兴趣,原来你中意的是这只丑猫。”或许是吃太多了,王君玮忍住胃中的翻腾,半开玩笑。
钟憬总算从照片中抬起头来,对着王君玮看了数秒后肯定道:“你怎么和我手里的这只猫那么像?”
王君玮脚下一个踉跄,胃里翻滚得更加厉害起来。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吃力不讨好了。
******
周末的黄昏,王君玮一个人坐在幽暗的小餐馆里等待。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这让他有些急躁。无奈之余,他只能打量周边的环境,即使他对这里早已熟门熟路。
这是一家开在集英私立高中附近的小餐馆,它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眉意馆”,怎么看不像是餐馆的名字,更像哪个卖字画的书斋。但当初钟憬却偏偏带他走进了这家餐馆,并且经常光顾。渐渐他也成了这里的常客,当然多数是陪同她来的。
有一次,这里胖胖的老板亲自为他们下厨做了一道咖喱,说是刚从印度现学来的。钟憬急忙吟了半阙词当是还礼:“思往事,惜流光,易成伤?熏未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王君玮仍然记得当时老板的神情,胖胖的圆脸涨得通红,只是怔怔地看着钟憬,有些激动有些兴奋,眼神闪亮了很久,却渐渐黯淡下去,走的时候竟然是无比惆怅。
他问她那阙词是什么意思?她只答非所问,说这个老板一定有很多往事,故事里却只有一个人。当时他不懂,回家后查阅一番才知道她吟的是欧阳修的《诉衷情》,名字恰是眉意。
后来,胖胖的老板不在店里的日子逐渐增多,一回来就把各地的美食做给他们吃。他们这才知道,老板不在的日子里是到各国旅行,他的足迹几乎踏遍各大洲。说实话,老板的手艺并不如这里的厨师,但是他做出来的菜虽不可口,却能回味良多。
高中时因为他要隐瞒真实身份,所以只能请她到这个小餐馆吃饭。上了大学,本该有更好的选择,但她依旧对这里念念不忘。他也问过她为什么对这里情有独钟,她说这里像《卡萨布兰卡》里的那个小饭店,老板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在等一个人。她想陪老板一起等,等到故事的结局。他却有些不以为意,这里除了和《卡》一样摆着一架黑色钢琴外,所有的摆设都不同。而且这里的钢琴从来没有人弹起。
夜幕西沉,钟憬还没来,她的手机也始终关机。正当他开始心烦气躁时,悠扬的钢琴曲突然飘散在整个餐馆里,配合着这里柔和的橘色灯光,让人感到格外的暖意。王君玮顺势望去,自嘲地笑出声来,原来他苦等的人正端坐在钢琴前。
像是上天开得玩笑,应了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曲奏罢,钟憬走下台来,“惊喜吗?”
王君玮凝望着她,终于还是笑着摇头,“我总是猜不透你。”
“怎么想到去弹琴?我还以为你都快忘了五线谱是怎么样的呢。”
钟憬眨眨眼,啜了口服务生送来的橙汁,“我答应替老板打工,一周来弹三次。”
“最近情书生意不好?”他皱眉,她总是忙不迭地打散工。
她顾自己说完:“报酬是提供一份免费晚餐。”
“啊!”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明白。
两人都不做声,王君玮看着一尘不染的餐盘,钟憬却盯着餐桌上暖暖的小台灯,纸制的灯罩上满是情侣的签名和留言。首当其冲的就是一条“我会等你回来”,署名是“爱你的小琪”。
终于还是她率先打破沉默:“准备什么时候走?”
他惊讶地抬眼,对上她的笑。
“你怎么知道?”他正盘算如何开口。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况且你那么郑重其事地约我出来,必有要事。”
王君玮苦笑,“在你面前我仿佛透明人。”
叹了口气,钟憬将视线调低,落在他修长的十指上。
“我已经告诉她了。”王君玮正视着她道。
任谁听来都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钟憬却了然地点头,“她反应如何?”
“很平静,然后对我说着‘幸会’。”任他自己想来都觉得可笑的对白。
“幸会?”钟憬愣了一下,随即笑开,魏蓝果然是个奇女子啊。
“你们两个未婚夫妇确实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倒真是幸会。”
“我突然觉得她很陌生。”他也注意到了那盏小橘灯,目光在上面搜索着,“我想,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她。”
“多少夫妻又了解彼此。”她安慰他。
“我觉得和她在一起远没有和你在一起来得舒畅。”他有些激动,望着她的目光灼热起来。
钟憬移开目光,玻璃窗外人来人往,她像是说服他,更像说服自己。
“谈得来的只能做朋友,恋人却只需要一瞬间的心动。所以……”
她与他对望,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眸子深邃得像块黑玉。
“所以,我是你朋友,她是你的恋人,一切早已注定。”
“是吗?注定?”他喃喃着,眼神骤然涣散。
“除非你违背家命?”她玩笑道,听来却有些忪动,有些暗示。
“违背家命?”他像笨拙的复读机,随即清醒起来,“那不是要公开和我父亲反目?”
“也就是和你们整个王家摊牌。”她补充道。
他气馁了。
“我知道我很懦弱。”
她拍拍他的手背,“没人怪你。”生于富贵或是贫困,都不是罪过。
“财富的负担也是甜蜜的枷锁,我想背负都没人愿意理睬我呢。”钟憬大声自嘲着,想以此化解他的尴尬。
果然王君玮笑出声来,释然道:“原以为我的梦想就是能和魏蓝真心相爱,原来我错了,那只是没有梦想时的空想。”
“我早知道。”她表情平静。
班主任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原当是捡了块金子,火里一烧才知只是烂铁一块。
不过好在钟憬并不寂寞,蒙班主任召见的并非她一人,还有个刚刚及格的王君玮作垫背。
“你怎么只考了七十多?抄你答题卡的人反倒个个满分。”王君玮有些不悦。
“古人交代‘日行一善’,我何必和他们争这个满分的荣誉。”
“你是故意把答案又改错的?”
不理会王君玮惊讶的表情,钟憬嘟嘴道:“不过我真没想到那些人会笨到每题都抄,这不摆明告诉别人他们的满分有问题嘛。”
“他们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全答对。”王君玮小声嘀咕。
“疑人不用贾老师,怎么听怎么别扭,偏偏这个学生叫来格外刺耳。
“那我就说了。”把事先准备好的答题卡放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