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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周,想死我了!”兰溪笑吟吟地扑上来抱住他咯咯直笑,“老实坦白,有没有偷懒?”
郎周急忙张开手,将手里的画笔拿得远远的,勉强做出一丝笑容:“小溪,怎么今天突然就过来了?我这幅油画还没完工呢!”
“哦,来,让我欣赏一下我家郎郎的伟大作品。”兰溪挽着他的胳膊,仔细欣赏着这幅画。看着看着,兰溪的脸色慢慢就变了,她拽起郎周的右手,把那根油画笔抬高,摸了摸笔头。郎周猛然醒悟,顿时就慌了。
兰溪把脸凑到画布前仔细看了看,伸出指头肚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居然摸到一指头的沙尘。郎周呆若木鸡,起沙尘暴的时候他在和杜若聊天,根本没注意,结果画了一半的画面上粘了一层沙尘。这幅画是一幅欧洲的城堡风景画,郎周为了表现质感和厚实感,采用透明覆色法,多层次描绘,待每一层干透后进行下一层上色。工序比较繁杂,他已经画了好久,这一粘上沙尘,这幅画算是毁了。
“你方才到底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在画画。”兰溪冷着脸直视着他。
郎周有些心虚,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一言不发。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他记得,在大人训斥他的时候,他只要一抬头,就会迎来一个响亮的巴掌。兰溪叹了口气:“郎周,你太让我失望了。这幅画画的是法国巴黎世家时装集团总裁的城堡,他出了重金订购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才为你争取了过来?”
郎周仍旧低着头,喃喃说:“你知道你知道上色是我的弱项,我最不愿意画油画的”
“你”兰溪咬着唇,眼眶里泪珠滚动,“可是我希望你一举成名,功成名就,难道你就不能突破自己?”
第6章记忆1
也许两人吵架多了,一到这种时候,郎周就知道兰溪有什么反应,急忙抬起头来手法熟练地为她抹去了眼泪,沉重地说:“小溪,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可是你知道,这是我的一个心结。只要我一涉及我欠缺的领域,我就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就就什么也做不好。我一画那些树,童年那座荒山雪原上的树林就出现在我眼前,我根本沉浸不到这幅画的画意里去。”
“我明白。”兰溪撩了撩长发,叹了口气,“只要我一逼你,就会激起你童年的阴影。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可能永远被童年束缚,我现在也想不通你父亲到底如何失踪的”
“他的确是这样失踪的!”郎周满脸通红地争辩。
“好,好!”兰溪显出不耐烦的神情,“我不跟你讨论这些。就算他真的这样失踪了吧!可是即使他没有失踪,你迟早也要脱离你的父亲独立自主,无论你父亲是宠爱你,还是疏远你,是关心你,还是虐待你,你总要离开他,开创自己的世界,独立自主地生活。宠爱、疏远、关心、虐待和抛弃对你将来的生活而言都没有本质的区别,当你一个人在社会上奋斗时,它们统统要抛在脑后!”
郎周一言不发地听着。兰溪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失落,沉默了片刻,说:“其实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这个事情?”郎周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一脸狐疑。
“嗯。”兰溪认真地点头,拉着他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郎周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院子,忽然发现自己穿着拖鞋,衣服上也沾满了油彩,急忙挣脱她回房间里换了衣服。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刚才正和杜若聊着天,便偷偷打开显示器,杜若的兔子头像正在闪跳,他点击开,一看,只有两个字:上海。
郎周想起了和杜若的约定,叹了口气,直接切断电脑电源,然后跟着兰溪上了她的现代索纳塔。
索纳塔驶上到北京的快速路,到了东四环向北,再向西过了北太平桥,驶进一座商务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郎周一路上默不做声,兰溪也不跟他解释,两人下了车,沉闷地走进电梯,电梯的加速度给郎周带来一丝沉坠的感觉,他望着兰溪认真的面孔,心里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仿佛这一去,他就会永远失去兰溪。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兰溪带他来见的,竟然是一位心理医生。
当那个西装革履,满脸海龟气的家伙一介绍他的职业,郎周立刻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兰溪。兰溪别过头,假装没有看见。那个海龟大约40岁,自我介绍了三点,第一点是自己姓钟,第二点是他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博士,第三点是他拥有高级心理咨询师职业证书。
说完这三点,钟博士礼貌地将兰溪请到了会客室,然后回到他的办公室,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的一个角上,脚翘得老高,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郎周还在生兰溪的气:她居然认为我神经有问题!看着这个钟博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阴沉沉地望着他一眼不发。钟博士对他倒是友好得很,说:“郎先生,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不喝。”郎周眼睛一翻,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钟博士毫不介意,和善地笑了笑,一副饱含深意的样子。郎周被他笑得发毛,不由问:“你笑什么?”
钟博士说:“我简单了解过你的事情。很明显,你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因此根本不需要咨询,更不需要治疗。”
这句话让郎周深有感触:“是啊。可是兰溪非让我过来。”
“她太爱你了,关心你。”钟博士点点头,“虽然关心的方法有些不对头。照我看,你也就是平时压力大了一些。这有什么呢?现代人的工作节奏快,竞争压力大,很正常嘛!我也一样啊!”
郎周颇有同感,点了点头。钟博士说:“所以呢,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让兰小姐伤心,反正来了就来了,咱们只当聊天,坐一坐你就回去。当然,既然咱们是聊天,我是不会收费的。”
郎周想起兰溪也不禁有些发怵,于是点了点头。钟博士问:“茶还使咖啡?”
“茶。”郎周说。
第7章记忆2
钟博士跳下桌子,拿出个一次性纸杯,放了点茉莉花茶给郎周泡上,郎周的鼻尖顿时绕进来一股浓郁的清香。钟博士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说:“对了,能把你童年时的那段经历讲讲吗?”
郎周轻轻抿了一口茶,品味着舌尖的余香,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也就是比别人奇特一些的经历而已。”
“是啊。”钟博士感慨,“《圣经》里说,阳光之下,并无新事。世界上奇特的事情实在很多,大大小小,没什么不同。”
郎周摇头:“那可不一样,我的经历还是有些不同的,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钟博士一副惊讶的模样,轻轻挑起了眉毛。
“真的。”郎周认真地看着他,说,“那是一个大雪天,父亲带着我到山上打兔子”
在茉莉花茶的馨香里,在钟博士逐渐震惊的眼光下,他的思绪慢慢沉入到十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日子
“就这样,我站在百吉镇那个空荡荡的院子里,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告诉我:父亲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郎周叹了口气,目光慢慢收拢到眼前的茶杯里,发觉茶水已经凉了。
钟博士直到听完,认真的表情才松弛了下来,呵呵笑了笑,说:“对于小时候的这些细节,你能记得清楚吗?比如那个轮胎的痕迹,果真是单向开过来时留下的?有没有重叠的可能?”
郎周摇摇头:“十年的时间放在眼前,它可以厚重得像山川,也可以清晰得像隐形眼镜。现在我想着那时的雪地和雪地上的轮胎印,时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副隐形眼镜,我看得很清晰。我记得父亲开的车是一辆桑塔纳,型号我当然不知道,不过留在雪地上的轮胎胎纹是人字形的,尖端对着上山的方向。没有和任何图案重叠。”
钟博士皱了皱眉:“哦。郎先生,你平时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某个场景你忽然感觉到以前也曾经发生过?或者说,一个你从未去过的地方,从未经历过的一件事,但在你的意识里好像很久以前你曾经来过,曾经经历过?”
“嗯?”郎周奇怪地望着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有。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奇怪。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叫做”记忆碎片“。”钟博士说,“人的记忆很奇怪,经历过的事情并不是完整地保存在我们的大脑里。就像一块印满花纹的玻璃,大脑不是整块把它装进去,而是把它打碎给吞进去。你经历过的很多事件打碎后都被放在同一个箱子里,那么某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