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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一把骨头,如同被掏空的皮囊,他脸上的严厉镇定之下,却是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地赶回来,只怕这个妹妹,就真的要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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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然在云家别院只住了两天,云家的大夫医术极好,开的药见效很快,两天的功夫,她便已经恢复了元气,虽然还有点虚弱,但外出是无妨的了。
于是,她便决定跟云家主人告别。
请云家的丫鬟去通报主人之后,李安然和裴氏、李墨便收拾好了他们那少得可怜的行李,然后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去花厅同云家主人辞行。
花厅门口等着两个小丫鬟,见到他们三人来,便笑道:“里面是我们大小姐,李娘子请进。”
李安然点头致意,手里牵着李墨,和裴氏一起走进去。
屋里一圈的丫鬟,上面坐着一个不施粉黛的年轻女子,洗净铅华却仍然美丽得如同谪仙子,只是脸上有点不健康的苍白之色,衣裳下面的身体也有些过分的纤瘦。
没有看见那个眼神凌厉面容冷酷的侯爷云臻,李安然心中微微放松了一点。
“民女李氏安然拜见大小姐。”
她带着李墨行礼,裴氏是下人,便跪了下来。
云家是皇族宗室,侯门之家,李安然三人却只是平民,这样的大礼,大小姐云璐完全受得起。
“红歌,快将李娘子扶起!”
红歌上前,李安然当然不会等着人家来扶,赶忙便已经起身了。
“承蒙贵府救民女三人于危途,收容在府内,又给民女三人请医问药,大恩大德,民女铭感于心,如今身体恢复,不敢再叨扰,今日求见大小姐,一来感谢,二来便是辞行了。”
云璐情绪不高,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露个笑容,但脸色苍白,这个笑也有些勉强:“李娘子不必多礼,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看李娘子还有虚弱之色,不如再歇息几日,然后再走不迟。”
李安然道:“多谢大小姐关怀,只是毕竟到年关了,民女不便打扰,还是今日就告辞吧。”
云璐待要回答,喉咙却一股浊气上来,用帕子捂嘴,咳嗽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有丫鬟用托盘端着一个小瓷盅过来,轻声道:“大小姐,吃点东西吧。”
云璐止住了咳嗽,看都不看那瓷盅,扭过头去,却正正好便看到了被李安然牵着的小男孩李墨。
在李安然跟云璐说话的时候,李墨就安安静静地牵着李安然的手站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却灵活地动着。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在云家的两天又吃得好,显得粉雕玉琢。
此时见云璐看过来,李墨便乖巧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有些让云璐意外,她愣了一下,李墨粉嫩的小脸、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让她舍不得挪开视线。
屋子里的人都发现了云璐的异常。
李墨被云璐直直的目光看的有点害怕,往李安然身边缩了缩,李安然便低头冲他笑了一下,李墨仰着头,也对李安然笑了一下,母子之间的默契,温暖得像是冬日的阳光。
李墨小声道:“娘,咱们回家吧?”
李安然满脸都是柔情:“好,咱们现在就回家。”然后她抬头对云璐道,“云大小姐,我们这就告辞了。”
云璐没有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点头。
红歌心中一动,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腹中的孩子如果出生了,一定会像李家小哥儿一样可爱。”
云璐眼中一暖,慢慢回过头看着她。
红歌便从丫鬟手中接过瓷盅:“小姐,吃点东西吧,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云璐,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12、家徒四壁
云璐是护国侯府云家的大小姐,是云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兄妹俩幼年失怙,云臻是长兄入父,从小到大都极为爱护这个妹妹。
未出阁的女孩子,在家里都是娇客,云璐一直掌管着云家的产业,是云家实质上的内管家,尤其在云臻去京城的这三年,一直都是她顶着护国侯府的门户。
云臻之所以会顶着寒冬腊月,不顾一切地从京城急匆匆赶回灵州,就是因为接到了侯府的紧急信函,云璐出事了。
她怀孕了。
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怀孕了,本身便已经非常严重。更严重的是,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却没办法对她负责。
心高气傲的云璐,在感情上却是极为执着的人,一旦投入进去,便无法自拔。
她开始了绝食。
若非云臻及时受到侯府的信函,并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而云臻回来之后,感受到哥哥的力量,不再绝望的云璐,终于不再坚持绝食,可是仍然吃得极少,长久下去,身体还是会拖垮的,更不用说云璐腹中还没成形的胎儿。
红歌担心且焦急,而现在因为李墨的关系,云璐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可爱和生机,她多么希望,云璐能够就此恢复对生活的希望。
所有人都看着云璐的手。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那双纤细苍白的手终于慢慢地抬起来,握住了红歌手中的瓷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红歌只觉心中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地,她扭头看着已经出了门口,走入光影中的李安然和李墨,心里生出了一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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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村,位于清山脚下,从山上蜿蜒而下的一条溪流,将村子分成东西两半,东边是密集的村舍,西边只有破落的几家门户,以及大片荒废的山坡地。
裴氏的祖屋就在清溪西边,旁边寥落的几户人家也都已经是衰败的空屋,看不出丝毫的人烟。
北风瑟瑟,安然牵着李墨的小手,打量眼前这个小院。黄泥墙的外表在风雨侵袭之下,已经坑坑洼洼,屋顶上的茅草也单薄凌乱,因为长久没有主人在家,院子里衰草遍地,半扇柴门苟延残喘地挂在篱笆墙上,挡不住寻食的野狗。
裴氏局促道:“屋子破旧了些,好歹是个容身之地……”她很羞愧,本来想着还有两间祖屋可以安顿,没想到竟然已经破成了这个样子。
李安然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就已经很好了。奶娘,咱们进去吧。”
温和的声音,安抚了裴氏愧疚的心。
“好好,咱们先进去。”
三人先进了院子,满地衰草都到安然的膝盖高了,左边有一间大约原来是厨房的,已经倒塌了,不必在看。三人直接进了正房,正房门破旧不堪,推门时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尘土摇落,呛得三人一阵咳嗽。
屋子自然不大,梁柱都已经破旧不堪,灰蒙蒙地积着厚厚的尘土。
进门就是堂屋,屋顶上的茅草被风卷走了泰半,光线漏进来,那个角落里还积着前两日下的雪。一张四方桌子,两条断腿的条凳,几个破了的陶罐,这就是堂屋的全部摆设了。
堂屋左边有一道挂着布帘子的门,帘子也只剩下半幅,下半截被野狗扯得稀烂。安然低头进去,见是一间卧房,靠北墙模仿北方的屋子,盘了一个土炕,炕上左边卷着一条篾席,右边放着一只不起眼的木箱,其余就别无一物了,好在屋顶还是完整的,不至于顶风冒雪。
裴氏看完了这个跟乞丐窝差不多的祖屋,心中愈发过意不去:“自老奴进府服侍夫人,这屋子就没人住了,没想到破成这个样子。”
安然已经转了一圈,道:“奶娘不用愧疚,我跟墨儿被程家扫地出门,能够有个容身之所就已经很幸运了。屋子虽然破旧了些,但只要整顿一番,咱们三人居住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管怎么样,除了这里,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屋子虽破,也只有接受现实了。
当下,安然和裴氏便动手收拾起屋子来。
裴氏从角落里找来一把笤帚,虽然七啃八落,勉强也能用。安然则用陶罐从清溪打了水来,擦拭屋子里的灰尘。
李墨年纪小,却不肯休息,也要帮忙,安然便给了他一块抹布,让他擦拭土炕上铺着的一床篾席,小小的人儿跪在篾席上,擦拭得很仔细,小鼻子几乎都贴到篾席了。
好不容易将屋子收拾干净,卧房总算是可以坐人了,那木箱子里有两床棉被,放得太久,有一股潮味,好在下了三天的雪,今日出了太阳,裴氏便拿出去先晒一晒。
时近中午,三人都饿得饥肠辘辘。
裴氏道:“原来有个厨房,只是已经塌了,没法子生火做饭,我在村子里还有几个老姐妹,先去看看,讨要一些热食来。”
在程家的时候,李安然是当家少夫人,就算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算得上锦衣玉食了,如今沦落为弃妇,竟然连一口饭食都要向人伸手乞讨,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