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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涓愣住。邓文宣说的是事实,只以前他从来不提,眼下他突然说起,让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他的话接着说?结果势必是两个人各自评功摆好,那她还真占不了上风——这个家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经济地位,谁都清楚,她自己也清楚,主要靠他。
邓文宣说完便不再看她,抄起放下的筷子继续吃。他的本意是点到为止息事宁人,却不料在惠涓眼里,那是一副“你没话说了吧”的胜利者姿态。她看着他吃,一口菜一口饭一口汤,脸色越来越阴,凝定不动,仿佛酝酿着爆炸的炸弹。
然后,身体挺直,眼睛下垂,她要发作——
沈画抢在她前面开口,说出的话让所有人意外。
“那不一样。姨夫为这个家当然也尽了全力,但跟小姨不一样。”大家齐齐看她,被她话中明显的倾向性吸引。邓文宣更是筷子悬在半空,目不转睛。沈画迎着他的目光,对他点点头道:“姨夫,您知道今天我干这一天家务活的体会是什么吗?非常辛苦,更重要的,琐碎、枯燥、重复,毫无乐趣……我反复想,如果天天让我这么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干得下来吗?答案是,NO!……当然我知道您也很辛苦,论程度一点不比小姨差,只能更辛苦,但是——但是您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能得到社会的认可,能变成钱变成荣誉变成地位固定下来。小姨呢?她这么多年的家务劳动如果得不到家里人得不到您的认可,就算是被扔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无影无踪无声无形!”
小可抓住邓文宣的胳膊,手下使着劲,眼睛传递着焦急和乞求,嘴里道:“爸!爸,我觉得画姐的话有道理……”
邓文宣沉默,几秒后抬起眼睛:“——很有道理!”看着惠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郑重的、发自内心的,所有人都有感觉,惠涓更是热泪盈眶。强压下哽咽,惠涓说:“老邓,知道女人图什么吗?就图句话!话说到了,你让她给你干什么都——”话音刚落泪水夺眶涌出,她起身就走,去了过去的沈画房间现在的她卧室,关了门。
桌上沉寂,好一会儿,沈画起身道:“我去看看。”
没等她去,屋门开,惠涓抱着自己的铺盖出来,边向主卧走边对餐桌边的沈画说:“画,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回去吧。”又对邓文宣说:“老邓,让沈画住家里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孩子长得太扎眼,真出去自己租房,还真让人不放心……”
山山第一时间给旭刚短信通报了邓家情况的进展,旭刚第一时间将短信内容通报给了坐他对面的海潮,海潮轻轻嘘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邓家老两口的冲突由他和小可的事引发,他有一定责任。
此时他们坐在路边的一家大排档,旭刚带他来的。
中午确定晚上没工作时,他约小可出来,小可跟他说了邓家晚上的安排。他只得给刘旭刚打电话,约一块儿坐坐。旭刚当即在电话中笑了起来:“拿我填空?”海潮也笑:“互相填空。”
这是海潮第一次来这种大排档,露天摆一片塑料桌椅,人多得座无虚席。开车时常路过这类地方,每每不解:就算露天凉快,能凉快到哪儿去?肯定不如空调屋,现在餐厅都有空调。身临其境方体会到开车路过时体会不到的野趣,当下对旭刚感慨:“这地儿不错!有股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醉方休的劲儿!”话音未落,两个短打扮的年轻女孩儿走来,四条笔直的长腿踩着弹簧似的从眼前交替晃过。
旭刚目送女孩儿远去,接茬儿补充:“——还有着流动的美丽风景!”
海潮笑起来:“常来?”
旭刚点头:“年轻时不懂事,觉得在街上喝酒特男人,没事招呼着一帮哥们儿上这儿来,吃、喝、侃,周围人都怕我们,别人越怕我们越觉有面子。现在岁数大了,知道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了,可是习惯养成了,改不了了。想喝酒了,再高级的地方,不如这儿!”拿手里的啤酒瓶与海潮面前的酒瓶一碰,一大口灌下去,身心舒泰;海潮看着他,蓦然生出些羡慕。
旭刚瞟他一眼:“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跟邓小可道歉,甭管谁对谁错!……跟女的你不能讲理,女人是种不懂得什么是‘理’的动物,跟她们讲理就是对动物弹琴!”
海潮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旭刚道:“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记住我的话郑总,这不是你们做生意,不能等有了解决方案再说,感情凉不得,凉透了,再好的方案都白扯!”
海潮一惊。刘旭刚工作、生活单纯,思想方法简单,有时却比他的深思熟虑更能直抵事物本质。只是这次他和小可这事,仅靠道歉不能解决问题。想着,长叹一声:“唉,真羡慕你们!”
旭刚一笑:“你现在是特殊阶段,看谁都比自个儿好。赶明儿和邓小可风调雨顺了,马上就能变回那个趾高气扬的郑海潮!”
海潮道:“我哪里趾高气扬了——”
旭刚手一挥:“你自己不觉罢了!话说回来,你有这资格!三十岁不到,年薪——”
海潮摇头摆手:“你们这叫只看贼吃肉没看贼挨打——挣得多,能让你白挣?投资跟赌博有点像,风险很大,区别只在赌博靠掷骰子我们靠分析计算;心理也像,不管上次挣多少,下次总想都投出去,想赚到更多的钱。但毕竟你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别人相信你把钱交给你去投资,赔一次,你的信誉有可能永久受损,甚至是,永久归零。”
旭刚问:“你归过零吗?”
海潮道:“目前还没有,以后不知道。投资这行,市场好的时候投什么都赚,不好的时候,四大投行能说倒就倒——”说到这时蓦然一怔,凝神思索片刻,掏手机给小可发短信,短信说:“我支持你去日本。”
四大投行能说倒就倒,他怎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从这角度上说,他在小可事上的大包大揽,把两个人的未来交由一个人掌握,至少是有些不负责任。潜意识里,他在为同意小可去日本找理由说服自己。不管是性格决定职业还是职业重塑性格,海潮对既成事实接受的速度比常人快许多。既已感觉到小可不会让步,那么,他让步。要让步,早比晚好。旭刚说话:“感情凉不得,凉透了,再好的方案都白扯!”
山山带小可赶到,小可绕过七七八八的桌椅向海潮走,走近,众目睽睽下扎进他的怀里。
……
那天夜里小可到家时,快十二点了,沈画仍在桌前看向飞给她的那袋子资料,这会儿看的是《论不同级别专家对药物销量的影响》,听到门响,马上拿本书把正看的资料盖上。资料所述在邓家是敏感话题,她不想引起误解失去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晚上吃饭她说的那番话原只想试着调解一下小可爸妈的矛盾,没想到误打误撞取得了这样惊人的好成绩。
小可探头进来:“还不睡?”笑盈盈的。
沈画笑盈盈看她:“看来你们俩这是——和好了?”
小可抿嘴一笑,说:“画姐你真行,今天你说的那些话真棒!”接到海潮短信她就和山山急急忙忙走了,没顾上夸沈画今晚上的出色表现。
沈画道:“那是!”憧憬地,“看来,我不用出去租房住了,只要没结婚没有自己的房子前,就可以住这里了。住这儿一月最少省三千,一月三千一年三万六!我准备——用娇兰!”娇兰是法国顶尖级的护肤品,15毫升一小瓶眼霜近两千,沈画一直想用一直舍不得。“好多女明星用眼霜当面霜搽脸,效果就是好就是年轻,眼霜多细腻多好吸收啊!”
小可笑:“嗯,等咱有了钱咱也用眼霜搽脸——”
沈画一摆手:“NO!我用眼霜搽身上!”
两人相视无声大笑——不敢出声,老两口已经睡了。
次日沈画上班,到办公室门口用钥匙开门,门没锁,进去后看到向飞在办公室里。他一夜没走,一夜没睡。经过了数轮谈判,与中威合作的合同也拟定了,但中威郑海潮提出要求:签合同前,“脑神宁”的推广速度要提高30%。夜里,他与几个中层领导开会研究了数个推广方案,不论哪个方案,专家的认可推介都是核心。
得知向飞从昨晚到现在没离开过公司,沈画表示马上去给他买早点,被向飞叫住:“资料看完了吗?”沈画点头。向飞示意她坐:“谈一谈?”沈画坐下,心情紧张。向飞看看她:“脸色不好。没睡好?”
沈画说:“没睡……看您给的那些资料……我看得慢,好多专业术语得现查,外行。”
向飞有一会儿没吭,而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