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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禅躺在赤玉殿的独门小院儿里,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丝毫感觉不出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太后,慕姑娘这个样子,如何能参加三日后的殿选?”丹颦怜惜地看着慕禅,有些担忧:“不如还是算了吧,以后寻个机会给她指婚不就行了。”
“我不想慕禅做小。”太后蹙起眉头,幽幽地叹了一声:“若非秀女参选,无论是把她指给元景还是澈儿,都要先委屈她做侧妃,这叫我如何能下旨赐婚。”
丹颦知道太后是为了慕禅着想,而云瑞朝有律令规定,若是王爷亲王之类的皇亲贵戚择妃,必须从秀女中点选,为的就是保证皇家血脉的纯正,女方至少是要出身大家的闺秀,才能得以嫁入皇家为媳。
“澈儿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因为春燥入肺,一时虚火上头才昏了过去的。好好调养两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太后自我安慰地说道,一边伸手替慕禅捋了捋被子。
“太后,蕊娘已经安排了那个叫侍儿的秀女过来守着慕姑娘了,这夜里也容易受凉,还是先回去,明日再来探病吧。”丹颦上前扶住了太后。
“嗯,也只有如此了。”太后点点头,起身在丹颦的搀扶下出了慕禅所居的小院落。
小院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都是秀女和赤玉殿的宫女。她们见太后出来了,齐齐福了声“太后千岁”,这才退到两边,让开了当中的一条通道。
等太后一走,秀女们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议论纷纷。那个三品夫人慕禅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不过是染了春燥昏过去,竟惹得太后三更半夜亲自来探望她。
那韦舒兰听了大家的议论,凤目一转,冷哼一声,笑道:“她又不是秀女。你们干着急做什么,只要不是内定地皇家媳妇儿,就是皇上前来探望咱们都不用说一句这些有的没有的话。”
“谁说的慕姑娘不是秀女。”蕊娘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韦舒兰,面色严厉的扫视了一圈儿,提高声量道:“不过四五日就是选秀地大典,你们不各自关门好好练习簪花和礼仪,在这儿嚼那些烂舌头干什么!”
手里端了一碗刚刚煎好的药汁。侍儿从赤玉殿的灶房而来,听见蕊娘的话,手上一松,药碗就掉在了地上,只听“砰”的一声,碎了满地。群角也溅上了药汁,黄黄的一大片。
见众人都转头过来看自己,侍儿赶紧蹲下,将药碗的碎片拾掇在了一起,这才起身,勉强一笑道:“对不起,我手笨。”说完又转头向来地方向过去了,好像是要去再煎一次药。
“好了,别看了。都散了吧。”蕊娘挥挥手上的绢帕。示意秀女们都各自回屋,莫要再守在此处看热闹了。抬眼望了望,想着侍儿会照看慕禅,才放心地也回了寝屋。
临近夜半,月朗星疏,屋外也逐渐变得更加凉了。
独自躺在床榻上的慕禅仍旧没有苏醒,双目闭得紧紧的,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屋中还燃了个小碳炉。有淡淡的暖意散发出来。
冷不防“吱嘎”一声。寝屋地门被人缓缓推开了,月光印着一个长长的影子拖在屋内。却无法看清来人的脸。
回头转身,轻轻地关上了屋门,那人慢慢地走到了慕禅的床头,立在那儿,低首望着慕禅的脸,半天未曾有过动静。
忽明忽暗的烛灯跳个不停,映得屋内光线也有些昏了,气氛凝住。
那人立在慕禅的床头也有好一阵子了,只是静静地低首看着,却也没有半分的动作。
感觉头痛得好像要裂开,慕禅心头一紧,喉头发干,不一会儿,竟幽幽地转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立在床头的那人,一双眼如鹰般,在昏暗地房间中熠熠发亮,盯着自己,竟没有挪过眼。
“皇上……”慕禅地声音有些低哑,好像喉咙很干,轻轻说了两个字就就觉得难受地住口了。
“渴么,朕给你斟杯茶过来。”说着那人转身,往茶桌那儿去了,片刻又捏了一盏茶过来,放在了慕禅的床头。
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身体里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慕禅感到腰后一沉,抬眼才发觉玄谙正埋头下来,扶住了自己。
眼看着玄谙替自己找来一个厚枕靠在腰后,又地上茶盏在面前,慕禅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怎么在这儿?”
“以前朕病了,你不也是这样守着么。”玄谙淡淡地说了句,伸手搭在了慕禅的额头,轻声道:“凉下来了,应该睡过今夜就能痊愈吧。”
看着玄谙的表情,慕禅只觉得极为不妥,劝道:“这里是赤玉殿,皇上还是快离开吧,若是被其他秀女撞到,就麻烦了。”
“听丹颦说,你是知道了自己是秀女后才晕倒的?”玄谙并未理会慕禅的劝离,反而问道。
慕禅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心中“咯噔”一声,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回答。
“告诉朕,你若不想做秀女,朕会劝太后,让内务司除掉你的名字。”玄谙轻声道。
“除掉名字?”慕禅重复了这几个字,随即摇摇头:“既然这是命,又何苦去做那些无谓之争。”
凝住目光,慕禅看着玄谙的眼,一字一句地道:“臣妾可以求皇上一件事么?”
“什么?”玄谙问。
“放过我,不要选我。”慕禅没有自称“臣妾”,却话语中透着恳求。
拢住眉头,玄谙心头一股憋闷之气涌上来,鼻端随之一哼:“怎么,你想嫁给谁?是元景还是沈澈?”
“皇上只要答应我就好了。”慕禅别过头,觉得玄谙地那双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觉得有些心虚。
“你凭什么以为朕会答应你?”玄谙冷冷一笑,起身来到门边,一手将门拉开,“除非是你地心上人过来求朕,否则,就别想如愿。”说完渡步而去,身影拖在院中,被月光照的很长很长。
第八十五章 春心初破
沈澈的话果然没错,慕禅第二日清早起来就痊愈了,只是精神有些乏,脸色透着股子苍白,让人看着心疼。
因为知道了自己是秀女,慕禅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每日随大家一起簪花和学习宫中礼仪规矩,倒也并未再有什么动静。
只是赤玉殿的诸位秀女自从知道了慕禅也是秀女,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对。奈何慕禅是太后亲自指过来的人,有什么话也只能私下里说说,不敢当面造次。
结束了这日上午的簪花,蕊娘专程让慕禅下午休息休息,说是沈大人要过来为其复诊,看会不会影响三日后的选秀大典。
知道沈澈要来,慕禅有些意外。因为自己是秀女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沈澈又是外姓王爷有权在秀女中择一而选,按常理是要避嫌而不能见她的。可他竟主动要来,慕禅只觉得或许他有话对自己说,心中忐忑。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过了,慕禅在小院里等得有些心头焦躁,干脆寻了个长椅摆在院子那棵大树下,闭眼打起了盹儿。只是耳朵仍旧注意听着屋外的动静,生怕沈澈来了自己又不知道。
只是暖阳晒在身上,春困又闹得有些厉害,慕禅本来就合着眼,如今更是止不住的乏意弥漫而上,竟真的睡过去了。走之前,沈澈让玉竹打了热水沐浴了一番,又拿了些熬水喝解春燥的草药,这才神清气爽地去了赤玉殿。
前天夜里慕禅昏倒的时候是侍儿过来通知的,所以去望那方小院儿的路沈澈还记得。此时正值午后,晒着点点暖阳,想着要和慕禅见面了,心头忐忑中却有种淡淡的甜蜜涌动。
“沈大人?”
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沈澈转身,见侍儿手中托了个药碗立在不远处。
“侍儿。”沈澈笑了笑,停住了步伐。
“大人是去给慕姐姐复诊的吧。”侍儿手中托了一碗药汁,是刚刚煎好地,准备给慕禅送去。
“你若去送药,就交给我吧。”沈澈点点头。将药篮挽在手上,又去接过了托盘。
眼看着沈澈转身而去,侍儿定了定心,赶紧快步追了上去。“大人,侍儿有话要说。”期盼地望着沈澈的背影,侍儿只想把心中的话系数都吐露出来,也好没有遗憾。
“姑娘现在是秀女。我们单独说话不太方便,还是请回吧。”沈澈说罢又要走,却感到手臂一沉,竟被侍儿给拉住了。
“慕姐姐不也是秀女吗?将来还会是皇上的妃嫔,大人一样要过去和她单独见面呢。”不知为何,侍儿胸中一口火气噗地就串了上来。竟说出这样的话。
缓缓转头,沈澈眉头蹙起,表情有些异样地看着侍儿,话音低沉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昨夜去给慕姐姐